梦里的宋喻一直有一股熟悉的气味，因为方书自己也身临其境，根本没有察觉到哪里不对劲。
可是等到何靖进来，方书就知道那股味道是什么了，是人鱼身上特殊的气味。
现实世界里的宋喻是个人类，身上怎么会出现这种气味呢？
一切都有迹可循。
方书轻声道：“怎么样？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什么？
何靖想起那种刚刚自己窥探到的那一幕香艳的画面，罕见的少语了。
方书原本只想试探他的反应，看看他会不会怀疑他和宋喻的身份。
但是看样子，何靖倒是对别的更加感兴趣。
方书挑眉笑了：“怎么？想上我啊？”
这种直白露骨的话语让何靖微微一愣，喉结上下滚动一圈，只觉口干舌燥。
他没有想到表面一本正经的方书私下居然也有这么一副模样。
这种矛盾体让他对方书更加感兴趣了。
方书随手丢开手里的笔，松开他。
其实真的和何靖较劲起来，他自己也占不上什么便宜。真要收拾他，这种活也要趁着宋喻在的时候。
一旦知道何靖并没有怀疑什么，方书就对他失去兴趣了。
紧接着，方书头也不回的走出办公室。
只是还没等他走出办公室几米远，忽然走廊上就发出一阵尖锐的警报声。
不只是走廊上，若是方书此刻出去，会发现整个实验室基地都陷入了一种警戒状态。
很快，走廊上的广播声就响起了。
“实验室发现不明感染人员，请基地各个人员待在原地不要走动，等待广播通知。”
“实验室发现不明感染人员，请基地各个人员待在原地不要走动，等待广播通知……”
重复着一遍又一遍的广播声，加上尖锐的警报声，难免让人心生焦虑。
遵守着实验室基地的规矩，方书还是原路退回了办公室里。
何靖就站在他身后的几步远，显然他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看着方书，何靖蹙眉道：“发生了什么？”
方书绕过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坐着：“实验室里出现了感染人员。”
其实在实验室里发生这种事情不算奇怪， 毕竟实验室里的感染源有很多。
只是发生起来也格外奇怪，因为目前实验室基地里并没有研究出任何感染性极强的项目。
即便有也会格外小心的进行防护隔离措施，极少出现人员感染情况。
只是何靖的脸色微微一变。
他和方书对视着，忽然道：“你身上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方书直直的看着他。
何靖解释道：“人鱼从深海而来，携带着海里的病毒也不是不可能。”
何靖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因为确实也发生过这种事情。
但是很少。
方书也没有不舒服。
又或者，是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并不强烈。
昨天宋喻的动作有点重，如果说一点感觉也没有也不是真的。
毕竟方书的脖子昨天就被宋喻当成肉骨头给翻来覆去的啃了个遍。
当着何靖的面，方书垂眸挽起衣袖。
右手一截小臂上布满了红色的红疹，看这趋势甚至还隐隐往衣服更深处蔓延。
明明早上还没有的。
方书淡淡的挑了挑眉，拿起办公室的座机往外打了个电话。
“主任，我想问一下实验室里的感染人员叫什么名字？”
电话那边忙的焦头烂额：“啊？是一个女助手，就是二科的那个。好像叫什么韦……”
韦一。
是中午给方书送餐的那个女助手。
是巧合吗？
还是……
电话那头的主任一边拿着电话，一边听着下面人的调查情况。
“什么？她中午还去送餐了？送谁的餐？西楼？”
就在主任大脑一片混乱拼命想着西楼那边实验室里有谁的时候，忽然他愣住了。
“方博士？你是不是西楼的？”
方书垂眸扫了一眼手臂上的红疹，道：“是。”
主任感觉天都快塌了，这算什么事？
把座机话筒放下，方书若有所思。
如果感染源最先出现在方书这里，那么方书是什么时候接触感染源的？
方书最近根本没有从事任何的感染性试验。
如果感染源是何靖嘴里所谓的深海病毒的话，那么他和宋喻在一起这么久，为什么现在才发作？
方书余光扫了何靖一眼，拿出自己的手机，拨通手机里唯一的联系人。
电话没有响几声，很快就被接通。
宋喻的声音透过手机传了出来，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怎么了？”
方书指尖微微蜷缩，笑了一声：“没什么，想问你最近回过海里吗？”
人鱼虽然能变成人形，但是水才是人鱼最后的归宿。
即便是宋喻，大多时间也是在家里泡水的。
等了几秒，宋喻道：“去了，前几天。”
大概是察觉到这通电话有不对劲的地方，宋喻又问：“发生了什么？”
这句话不是问句，是个肯定句。
方书停顿了两秒，神色如常道：“没事，这几天实验室忙，要通宵好几天。我不回去，你去海里泡着吧。不要把家里的浴室弄得湿漉漉的了。”
最后一句话听上去像是抱怨，又掺杂了一些别的意味。
手机另一头忽然传出了很轻的一声笑。
连何靖的脸上都露出了微微诧异的表情。
宋喻道：“你不是喜欢吗？我哪天没有收拾干净？”
方书也笑了一声：“别乱跑。我回家再来接我。我会担心你。”
其实最后一句话方书很少说，对宋喻也很少说。
只是从他隐瞒住宋喻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想对宋喻这么说了。
宋喻似乎也怔然了一下，很快回答：“好，我在海里等你回家。”
方书“嗯”了一声，挂断电话。
何靖忍不住道：“为什么不告诉他？”
宋喻失踪是前不久的事情，一旦发现这次的感染是人鱼带来的，不管是实验室还是政府，都会不遗余力的抓住宋喻。
为了感染范围不扩大，让宋喻乖乖待在海里才是最安全的。
方书盯着何靖，淡声道：“你是不是知道感染源的解药是什么？”
何靖莞尔一笑：“是啊。我知道，而且也只有我知道。”
何靖索性坦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