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书走到他的面前，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帮个忙呗。”
何靖愣愣看他。
第二天，实验室里几乎要掀了锅。
因为那条人鱼居然跑路了！
从关押人鱼的玻璃缸到一路通往大门的实验室和走廊，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破坏。
尤其是最靠近的实验室里，里面的器材几乎都被丢的乱七八糟。
看起来像是人鱼发怒做的。
这么重要的生物标本跑了，整个实验室都进入了一级戒备状态。
最诡异的就是偏偏那一天晚上，实验室里的电路居然坏掉了！
但是实验室里一向有备用电源，这断电的时间也太巧合了。
而正好那个时间段，只有方书和何靖在实验室里。
可惜两人的供词一样，说是一起回去的，当时离开的时候还没有发现其他的异样。
一条人鱼跑出实验室这种新闻足以骇人听闻。
政府也悄悄派人调查这件事，至于进展如何就没人知道了。
一个月后，那条人鱼还是没有消息。但是好在也没有传出人鱼伤人事件，这件事也就随着时间慢慢被淡忘了。
倒是另一个信息在实验室里慢慢弥漫开来了。
这边的城市冷的早，入秋不久之后，人们就开始穿上大衣棉袄了。
方书今天没有晚班，下午下班之后就开始准备回家了。
脱下白大褂放在一边，方书里面是一件纯色的白色高领毛衣。
柔软，洁白。
衬得这个人都很干净利落。
只是没等方书回头，何靖就支着一边的实验室桌子问：“方博士，介意下班之后和我共进晚餐吗？”
方书转头看他，下巴埋在高领毛衣里，声音有点闷。
“如果你不怕死的话当然可以。”
一旁的助手们只当他们在开玩笑，只有何靖知道方书可不是在开玩笑。
人鱼对伴侣的占有欲十分强烈，甚至达到一种病态的程度。
如果在深海里，一旦有其他的人鱼试图接近自己的伴侣，那么接下来发生的就是一场血肉模糊不死不休的战斗。
当初宋喻的超基因并非何靖胡编乱造。真的打起来，何靖才是那个落在下风的人。
只不过方书真的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类，如果不是宋喻的话，何靖可能真的会把人抢过来。
人鱼的雄性之间总是会存在一种极其强烈的好胜心，所以何靖才会在宋喻不在的时候勾搭方书。
毕竟真的把人抢过来了，宋喻也不会真的舍得杀了方书吧。
人鱼伴侣之间的争夺可不包括伴侣的主动投靠和变心。
就在方书抬脚要走的时候，何靖忽然走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温柔叮嘱道：“那方博士路上小心。”
这副含情脉脉的模样落在旁人眼中难免显得可怜了，有种爱而不得的意味。
方书定定的看着他，忽然，弯了弯眉眼：“好的，谢谢何博士。”
何靖微微一愣。
方书长相是好看的，平时沉迷实验不怎么喜欢说笑。极少对人露出这副笑的眉眼弯弯的模样。
看着那双仿佛粹着光的眼眸，何靖忍不住摩挲了一下手指。
他想，如果真的和宋喻抢人，似乎也不是不行。
方书和实验室里的众人道别，然后转头走出实验室。
出了实验室大门，方书远远的看到了一个人影。
身边还围着两个小女生。
宋喻起初是长发，后来被方书带着去剪了干净利落的短发，并且还染了一个发色。
其实起初方书也没想好让宋喻染什么颜色，宋喻自己也对这个不甚在意。
方书看着他，忽然想起那条深蓝色的鱼尾，然后便让他染了一个深蓝色。
外貌的变化，加上不经常来实验室，一点伪装就足以让宋喻隐瞒过去当初人鱼的身份。
宋喻穿着黑色的大衣，脖子上围了一条黑色的围巾。围巾微微挡住了他的下颚线和下半张脸，却仍旧防不住那些爱花痴新来的小助手们。
何况都是一些年轻的女孩儿，看到像宋喻这一类的帅哥，顿时便起了小心思。
只是那群小女孩儿估计不知道，宋喻身上，从头到脚都是方书的东西。
衣服，围巾，这个人。都是他的。
方书这么想着，也这么一直看着。
奇怪的是，他和宋喻明明还隔着一段距离，可是宋喻却仿佛有什么心灵感应似的，忽然就抬头看到他了。
隔着一段路程，两个人静静对视。
原本想搭讪的两个小女生也注意到了宋喻的动作，顺着他的视线转头看去。
虽然是新来的，但是对于方书，她们还是认识的。
其实说心里话，当初她们也曾肖想过方博士的。只是听实验室的前辈们秘密讨论过。说是方博士已经有同性恋人了。
想到这里，两个助手忽然就互视了一眼。
在转头看着宋喻的眼睛，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们两个夹在中间何止是一千瓦的大灯泡？
反应过来的两个助手连忙低声道歉了一句，然后匆匆拉着手跑开了。
实在是太尴尬了。
方书走近了，看着那两个落荒而逃的小女生，道：“宋老师魅力不减当年啊。”
宋喻没接话，把脖子上的围巾解了下来，然后围在方书的脖子上。
其实也没有那么冷的，而且方书穿的还是高领毛衣，冷风灌不进去。
但是宋喻还是给他围上了，方书也没说什么。
围巾有点厚，柔软的布料轻蹭着下巴和侧脸，带着温热的感觉。
那是宋喻的体温。
挺暖和的，方书想着。
其实从他自己上了大学以后，为了节省钱，他几乎很少买围巾这种东西。
一个冬天，三四件羽绒服就能过去了。
后来拍戏的时候，冬天几乎跑在剧组里。大多都是一些配角，冬天泡冷水拍戏都是常有的事。
过着过着，也就这么习惯了。
但是今天，方书才发现，冬天不一定是冷的。
在很久以前，或许在他很小的时候，也会有人给他系上围巾的。大概是当初太小了，或者现在不太愿意回想那些，所以方书也就淡忘了。
但是宋喻在身边，他大概以后都不会忘记这个冬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