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决醒来之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方书。
纵然之前有再多不满，这一刻也就烟消云散了。
方书坐在他房间里的凳子上，手里是扶决先前放在桌上翻看了许久的心法。
这是清天阁新发的，但是这本书却皱了很多页，大概是扶决天天晚上翻看之后的成果。
方书看到他醒了，淡定的合上书页：“没事的。”
他说的不是没事吧，而是没事的。
扶决咬着牙，不知道是不是全身疼得厉害，连眼眶都红了。
就在这种复杂的情绪里，他紧紧的盯着方书，好半天才泄了一口气，自暴自弃道：“其实我之前不讨厌你的。”
方书从小家境比他好，脑袋也比他灵光。他也没有嫉妒过一分一毫。
直到上了清天阁，方书成为了尊主的关门弟子，而他成为了方书的一个陪衬。
方书身边不再需要他，而是一群众星捧月的同伴。
明明他都和方书没有关系了，却有着无数人提醒他，你原本才是和方书并肩同行的那个人。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方书把他落下了。
他在方书心里，似乎也不是那么重要。
就在这种情况下，方书仍旧比他优秀，比他活的更好。
明明不知道为什么，却从某一刻开始，他讨厌方书。
但是现在守着他的也是方书。
方书听到他的话，并没有露出意外的神色，只是平淡冷静道：“我知道。”
扶决看着他，神情复杂，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两人一坐一躺，沉默片刻，方书起身要离开了。
就在他推门离开的那一刻，忽然扶决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当我欠你的，我以后会还给你。”
方书轻轻勾了勾唇，没说什么，直接走了出去。
有了扶决的承诺，以后也算是有了一条能够把人拉住的绳子。
探望过这边的扶决之后，方书闲来无事四处晃荡。
只是奇怪的是，在他一路回宋喻寝殿的时候，路上碰见的弟子都对他露出类似于鄙夷的神色。
方书不动声色的把这些目光看在眼里，如常的继续行走。
直到走到一处隐蔽之处时，方书才出声喊住了一个路过的弟子。
方书模样忐忑，小心翼翼的问：“师兄，发生什么事了吗？”
那名弟子看到方书，也是露出一丝不屑的神情：“装什么，不是你做的吗？陷害同门弟子，亏你还是尊主的关门弟子。”
方书蹙眉，厉声道：“师兄，我念在同门一场，我不与你计较。只是你也不能污蔑我！”
“自从上了清天阁，我一直侍奉在尊主身边！何时做出陷害同门之事了！”
大概是方书的模样太过认真，又或者是方书的话点醒了那名弟子，那名弟子露出恍然的神色。
是啊，方书是尊主身边的关门弟子，若是真的动了手脚，尊主怎么会不知道呢？
对宋喻的崇拜此刻压过了所有，那名弟子也不由得露出心虚的神情，语气也变得缓和。
“方师弟，这也不怨我。”
“不知道是何人，说你嫉妒扶决受到尊主的重视，嫉妒尊主特意把他安排到天赋佳的队伍里训练。”
“如今下山的弟子只有他还活着，于是便有人污蔑你勾结外门陷害同伴。”
方书听了，了解个大概。
此刻那名弟子看向方书的目光都微微变了。
方书本来就长相极佳，此刻露出一点软弱的神色更容易激起人的保护心。
清天阁的弟子有许多不待见方书都只是因为尊主的原因而在心里嫉妒，但若是方书撇去那层高高在上的神态，那就不会令人心生不满了。
方书轻声道：“谢谢师兄。”
无论是语气还是态度，都放的极其恭敬。
那名弟子只当自己污蔑了他，原本就心虚。加上方书这个态度，更是有些愧疚了。
含糊的说了句没事就匆匆离开了。
方书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首先是扶决出事，扶摇消失。
很明显就是扶决被什么人给威胁了，那么这一定就是对清天阁不利的事情，否则也不会死去那么多清天阁的弟子。
那么对方到底想要清天阁的什么呢？
突如其来的谣言明显就是针对方书而来的，一旦方书失利，谁会获利呢？
方书眯起眼睛，舌尖轻抵上颚：“有点意思。”
那群人为了泄愤，明知清天阁弟子下山探亲，特意扑杀清天阁弟子。只是没想到留了一个，那个人就是扶决。
与其全部杀死，还不如留个暗线在清天阁。
于是扶决成为了那个暗线，扶摇是控制他的把柄。
一经调查，没想到他们留下来呢暗线居然是枚有用的棋子。
在清天阁的弟子眼里，尊主向来是不亲近任何弟子的，方书是个例外。
第二个例外就是扶决。
尊主居然将扶决调换到天赋佳的队伍里训练，无论怎么看都是一种变相的重视。
想要扶决受到尊主的更多重视，方书就是第一个阻碍。
一旦处理了方书，扶决就有极大的可能性成为宋喻的关门弟子。
只有受到重视的棋子才是最重要的。
一旦扶决走到了那一步，他们手里有扶决的把柄，自然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了。
可惜啊，扶决不可能成为宋喻的第二个关门弟子。
就在宋喻听完方书说这些的时候，宋喻忽然问道：“如果我收他做关门弟子了呢？”
宋喻目光浅然，甚至带上几分没有掩饰好的恶劣。
这人就是故意的。
方书笑了一声：“那就收呗。”
只是在短短的一瞬间，那点不达眼底的笑意瞬间变成了一点冰冷。
方书贴近他，指尖在他的身上游走。
“一旦你收他做关门弟子，我会先想方设法的砍了你。”
“先从双臂，再到双腿。最后是眼睛，舌头。”
方书眯起眼眸，藏着一点坏意：“等你半死不活，我就有力气收拾你了。”
方书有些地方不比宋喻，有些地方甚至比宋喻还要过分。
比如相同的占有欲。
两个疯子在一块儿，迟早是要见血的。
宋喻居然听笑了，评价：“做的不错，我很期待。”
方书笑着偏开头，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