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书是在凌晨三点多回的方家。

  那个点大家都玩的挺嗨的,也有不少人招呼方书留下。

  方书倒不是说玩累了什么的,只是家里有个疯子,再不回去只怕是要憋成变态了。

  方书到了家门口的时候,整个别墅里都黑漆漆的,不见一丝亮光。

  之前是有的,有佣人伺候着,只要方书没有回来,无论多晚,都会亮着灯。

  可惜方书不习惯别人伺候,没几天就把家里的佣人打发了。

  现在的别墅里要非说有人的话,只有宋喻一个人。

  不过差不多一个星期没见,他也不知道宋喻是不是还待在这里。毕竟宋喻不比他看上去那么老实。

  今晚方书喝了点儿酒,加上本来就存了回来的念头,一时没控制住,喝的不少。

  摸黑到玄关的时候,不小心被门口的毛毯绊了一下,方书差点摔倒。

  他的动静不算小,尤其是在一片寂静的黑暗里就更加显得突兀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方书总觉得听到了什么动静。

  方书抬起一只手在墙壁上摸灯,加上酒意上头不免有些烦躁。

  一楼没人住,装的不是声控灯。

  加上方书这个醉醺醺的样子,摸了半天也没摸到开关。

  反而摸到了另一样东西,一只手。

  不等方书反应,他就被人扯了过去,然后毫不客气的按在墙壁上。

  黑暗里的听力总是显得十分敏锐,失去了视力,疼痛感也就加倍上头。

  宋喻的力气太大,方书的后背撞到墙上生疼。

  方书没忍住,低骂了他一句:“发什么疯?”

  宋喻的声音低沉,很明显就是不高兴了:“你不是喜欢吗?”

  这种对话之前也进行过,也是在喝了酒的那一晚。

  宋喻这个人看上去清心寡欲,实际上比谁都不做人。

  动作重了方书吃不住,骂他发疯。

  宋喻也是这么回了一句:“你不是喜欢吗?”

  黑暗里,有一种复杂莫名的情绪弥漫开来。

  方书忽然意识到,宋喻可能对那一晚并不是像他表面上装的这么不在乎。相反,他比任何人都在乎。

  酒精上了头,加上面前的这个人是宋喻。

  方书微微紧绷的身体很快就放松下来。

  他甚至感觉到,宋喻按住他的腰的那只手用了很大的力气,像是怕他跑掉一样。

  其实宋喻的表情看不出他的心情,但是生气却很好分辨,比如现在。

  方书的指尖蜷缩,主动缠绕上宋喻按住他手腕的另一只手上。

  方书低声问:“宋老师,干什么呢?这就忍不住了?”

  宋喻在黑暗中沉默。

  方书又问:“把我当成试验品好玩儿吗?看我傻傻的攻略你好玩儿吗?现在把我困在这种地方好玩儿吗?”

  方书心里不是一点怨念都没有的,而且他还十分记仇。

  宋喻一直认为自己的忍耐性还算好,但是碰上方书是个例外。

  宋喻没忍住,低下头,问:“你不喜欢吗?”

  方书是喜欢的。

  不用去面对那些恨不得把他的血都榨干的鬼公司,不用去看何姐那张天天欠她八百万的脸,不用每天在各种不做人的场合里奔波。

  而且,这里还有宋喻。

  喜欢他的宋喻。

  短暂的沉默过后,宋喻轻声道:“你喜欢,而且你在躲着我。”

  “我想让你一辈子待在这里,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不跑。”

  方书主动凑上前,懒洋洋道:“现实世界里我也没跑。”

  两个人的鼻尖亲昵的贴了一会儿,宋喻咬上他的唇。

  “我应该早一点让你待在这里,哪里都不许去。”

  当宋喻在楼梯间看到昏迷的方书的时候,他就在想,不如干脆把这个人困在身边好了。

  不会受伤,不会逃跑。

  方书轻声骂他:“疯子。”

  即便嘴上这么说,实际上主动把手搭在他脖子上的人也是方书。

  一片黑暗中,谁也没想着去开灯。

  甚至都在想,就这样才好,一起沉沦在黑暗里。

  宋喻的手摸到那纤细有劲的腰上,捏了一把:“这几天好玩儿吗?”

  其实说方书记仇,不如说宋喻才真叫记仇。

  方书眯起眼睛,回答:“好玩儿啊,怎么不好玩儿。”

  两个人贴在一块儿,亲密无间。中间的火越烧越旺。

  就在即将烧到临界点的时候,方书干脆利落的把人推开:“不做。喝了酒,难受。”

  宋喻这个时候恨不得把这个人连着骨头一起给吞了。

  宋喻钳制他的动作没有丝毫的退让,方书却是铁了心的不做。

  方书故意的,他故意贴在宋喻的耳边,撩拨他。他就喜欢看着这个人打破往常的面无表情,为他抓狂的样子。

  就像之前的那个晚上一样。

  方书咬着字音,几乎是贴在他的耳朵上,勾人心弦:“宋老师,我怕疼。疼疼我吧?嗯?”

  宋喻的动作一顿。

  方书没忍住笑了,径直推开他。

  眼睛在黑暗里适应了一会儿,也能够看清别墅里的布局了。

  方书进门的时候就脱了鞋,踩在地板上悄无声息。

  他就这么干脆利落的走了,连头也不回。

  宋喻站在原地缓了好一会儿,绕是平时再没什么表情,这会儿也被逼到极限了。

  “方,书。”

  实际上不好受的不止宋喻一个人,不过方书显然比起宋喻要好多了。

  简单的冲了个澡,酒意上来直接就睡过去了。

  只是中途睡得不安稳,宋喻上来了。

  方书翻了个身,贴到他的怀里去,眼睛都没打开,然后又睡着了。

  宿醉的感觉并不好,方书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而且头疼欲裂。

  身为公众人物,平时的安排也紧,方书几乎没有任何机会能够喝这么一场。当然,偶尔的陪酒例外。

  即便是楚瑾的那个位面,喝的酒也敌不过昨晚的这一次。

  方书唯一好的地方就是记性,喝多了也不妨碍他想起昨天的事情。

  难得看宋喻吃瘪,他比谁都高兴。

  甚至在宋喻来伺候他起床的时候,也少见的没有耍性子。

  宋喻今天仍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然后给方书穿鞋,穿衣。

  家里的佣人被打发了,早餐的准备自然落在了宋喻的头上。

  方书简单的吃过一顿,抬脚就要往外面走。

  这次宋喻没有给他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