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不是要把家底都掏空了。

  艾迁看他惊慌失措,还笑话他。

  “宝珠莫怕。”艾迁背着旁人从怀里掏出了一沓银票,“这是我刚托人从家中钱庄取的家用。”

  赵宝珠眼睛都瞪大了。

  一张两张,三张四张。

  这一沓子银票足足价值有百万两黄金,赵宝珠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钱。

  “这些都是咱家的钱?”

  赵宝珠哪怕是当公子哥的时候都没见过这手笔,简直头晕目眩快要昏倒。

  艾迁面无表情,只是说。

  “沧海一粟罢了。”

  他也不过是平平无奇的巨富之家而已。

  还是得勤俭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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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方点好哇。”芳哥儿还在替他开心,“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艾郎中能想通变得大方些,咱们珠哥儿的日子也好过些嘛。”

  赵宝珠笑笑。

  这可不是什么大方一点好过一点的问题,是艾迁这个庸医睡在金矿上捡垃圾,一想到自己先前为了节约那一点家用过得紧巴巴的,就心气不顺。

  艾迁还不懂他为何不高兴,晚上被赵宝珠轰到地下去睡小榻还一脸迷茫。

  有钱自然是好事,可是被蒙在鼓里这么久,赵宝珠也不能说他就能高兴了。

  虽说他心中也明白,他与艾迁这婚就是结得糊里糊涂,成婚起初艾迁不信任他是常事,不肯把家底全盘托出也是自然。

  可是他一想着自己过去每天一文钱两文钱的跟艾迁算账,为了做手工活挣的一二钱银子沾沾自喜就觉得丢人,怕不是这个庸医也在暗地里笑话他眼皮子浅呢。

  “我看啦,咱们珠哥儿以后的日子,怕是比村长还滋润呢。”

  这人的话一说出口,就被人瞪了几眼,反倒是在一旁安安静静听他们讲话的文静哥儿先难为情起来。

  “我如今已跟他们一家没了关系,是自由人了。”文静哥儿小声解释道,“你们说他们坏话,我反而高兴,恨不得你们多骂上几句呢。”

  “就是就是!”

  文静哥儿跟那个混蛋离了婚,村长一家人准备要去外地投亲,他却留了下来,如今自力更生一个人在村里过日子,反而更舒心了。

  赵宝珠他们几个哥儿私底下给了文静哥儿不少帮扶,平日里聚在一起,也好不快乐。

  相处时日久了,文静哥儿也开始跟大家说笑起来。

  不过他们今日聊着聊着,就被人叫住了。

  “官府的人来问话了。大家赶紧去一趟吧!”

  72

  山里出了这么大的灾祸,行宫也不知道能不能继续修建下去。

  这要是宫里边的娘娘来了这儿度假,遇到这事儿,岂不是罪该万死了。

  “听闻这行宫就是圣上为了皇后娘娘的生辰特地准备的,这要是地动出了篓子,削了办事人的耳朵也活不下去!”

  他们当今圣上如今三十有八,正当壮年,但后宫却空悬,只有皇后娘娘一位正妻,好在如今圣上已经有了四五位皇子,这才堵住了三番五次希望充实后宫的大臣们的嘴。

  赵宝珠对这些闲话并不感兴趣,他曾是侯府的公子哥,对宫廷秘事多有耳闻,这些市井闲话他根本不在意。

  他跟着那些个哥儿们排着队站着,等着官府挨个传唤。

  赵宝珠低着头一边手指翻飞剥着豆角,一边想着他今日晚上到底让不让艾迁躺床上睡觉。

  让他睡吧生气,不让他睡吧心疼。

  他还在胡思乱想,若是艾迁能嘴上说两句软话,也许他能勉勉强强分三尺让这庸医凑合。

  “地动那天,你在何地,做甚,可有人见证?”

  他太过走神,轮到他都还没有察觉,直到官爷开口才猛地抬头。

  何三郎!

  这这这,竟是他赵宝珠当初定下婚约的未婚夫。

  73

  赵宝珠的是侯府家的九公子,虽说是庶子,可一直受到老祖宗的照顾疼爱,因此日子过得并不差,反而还有几分潇洒。

  他十四那年,家里边开始商量着为他议亲,最后定下的是伯爵府的三公子,虽说何三郎承不了爵位,但是好歹是正房所出又在官府当差,赵宝珠嫁过去当正室,也不算低嫁。

  赵宝珠一向顺从,得知自己的婚事被定下后,满心都是期待。

  他年幼失恃,虽然有幸得到祖母的教养,却不得父亲的青睐,终究是少了一层。他远离着侯府的那些风云,小日子过得简单平静。

  赵宝珠自问自己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小哥儿,整日里也没有什么豪情壮志,要做出一番事业来。能嫁给一个如意郎君,相夫教子过上和睦日子就是他心中所向了。

  只不过定亲之后,他也与何三郎鲜有接触,他是循规蹈矩的小哥儿,做不出那些还未成亲就私相授受的事,唯有几次家宴伯爵府人来侯府参宴,才有了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