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页剧本的一句台词被着重勾了出来,是他饰演的刑警跟爱人临别时说的一句话

  “或许我不一定能再回来,但等我再次回来时,我希望你,不要找到我。”

  在这句台词的旁边,宋延写下了一句。

  —后来,黑夜又白天,阳光肆意地洒在每个角落,在那记忆深处的人,却也真的如约没再回来过。

  这段简短的文字写的十分认真,好似写出了他的真情实感。

  想到宋延对待演戏认真的态度,祁野瞬间了然。

  应该是宋延入戏时,留下的一句肺腑之语。

  也难怪他戏演的好,这么真情投入,演的戏又能差到哪去呢。

  略过这个小插曲后,他就开始继续揣摩剧本了。

  在将近凌晨的时候,他才放下了笔,伸展了下筋骨,去了浴室洗漱。

  他看着镜子中自己身上那青青紫紫的痕迹,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指尖轻轻地在脖子的痕迹上点了点。

  看来还是他刺激的狠了,这男人疯起来是真不要命的。

  想到昨夜的激战,祁野有些意犹未尽。

  昨夜的酒精并没麻痹他的神经,恰恰是宋延疯狂的索取让他沉沦,那是一种别样美好的快/感,令他无比沉迷。

  想到昨夜的场景,他放下手里的牙刷,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支烟含在唇间。

  随即他就从浴室出来,将窗户打开了一条缝隙。

  他没开灯,此时猩红的烟头泛着些许火光,明明灭灭地落在他的脸上,这幅画面像极了导演镜头下的失意男人。

  有些辛辣的烟味随着窗缝里吹进来的热风又传到了他的脸上。

  吐出的烟雾被风逐渐吹散,却给他整体添了几分颓意。

  他就坐在窗前,脑子放空地抽完一整支烟,才收拾烟头关上窗转身去了浴室。

  再次洗过澡后,他穿上家居服躺在了床上。

  尽管他明天早上有早戏,他现在脑子仍然清醒的很。

  睡前的清醒其实最容易胡思乱想。

  祁野躺在床上眯着眼,脑海中回想起他重生之后发生的所有事。

  他果断地放下了盲目追求却无果的东西,不仅自己轻松了许多,反而意外地收获了更多上一世没有的东西,他感觉活得比上一世更有温度了。

  虽然他心头还挂着几件事没完成,但他莫名感觉自己的未来会很不一样。

  就这么想着,他很快进入了梦乡。

  这场梦很漫长却很真实。

  他梦到自己又回到了那个冷清的世界,他好像被困在了一方窄小的坟墓里。

  看着四周坟墓都有人来拜访,他不由地苦笑。

  “原来,死后根本不会有人记得我。”

  想到这,他就索性不站在那了,直接坐在了墓碑上。

  就在此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在他的墓碑前站定,从口袋里拿出一方小小的绢帕擦拭着墓碑。

  祁野垂眸看他,虽然形象是有些模糊的,但他心里却知道,这是宋延。

  宋延小心翼翼地擦着墓碑,将上面的灰尘尽数擦去,还摆上了一大束折纸花。

  祁野看了一眼那束花,有些好笑。

  “也难为你记得我花粉过敏。”

  说着他蹲下身,仔细看着那精心折好的花束,还没来得及开口调笑,一滴水就从天而降,穿过他身体,落在墓碑上。

  下雨了?

  他下意识地想。

  随即他抬起了头,看见了男人微红的眼睛。

  好像是宋延哭了。

  男人肩膀小幅度地颤抖着,虽然在尽力克制,却依然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悲恸。

  祁野感觉心微微刺痛了一下,手指抬起,想要帮他拭泪,但手指却穿了过去。

  他看着宋延抬手抹了下眼角,并没有离开,而是在他的墓碑前坐了下来。

  那眼神空洞的模样与他平时的形象大相径庭,他就那样安安静静地坐在那,任凭风吹乱头发,依然岿然不动。

  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他,祁野感觉心里闷闷的,有种说不出的心疼。

  随着“咔”的一声,是打火机的清脆响声。

  祁野转过头,就看见宋延垂眸,熟稔地从烟盒里拿出一支烟,放在唇上,单手挡住烟头,用打火机点燃了那支烟。

  这熟练的动作让祁野皱了下眉,下意识地开口道。

  “你不是从不抽烟吗?”

  自然没人回应他,宋延根本听不见他说话。

  祁野转过身看着男人抽烟,他像是不要命似地一支接着一支地抽着。

  见此,祁野突然苦笑了一声。

  原来在他重生之前,宋延也一直认识他。

  原来,在前世,还是有人将他放在心上的。

  一场梦清醒于凌晨两点,他满头汗地从床上坐起,缓了好一会。

  看似一场很长的梦,实际上也才睡了两个小时。

  但是一场梦,却让他感觉无比真实。

  宋延之前好像也给他说过两人曾经认识,是哪种认识他又不肯说。

  这人的性子真是别扭死了。

  不过好在他们这一世还有足够的时间相处,早晚他都会知道的。

  想到这,祁野扯了扯唇角,掀开空调被下床去了客厅。

  原本在客厅睡觉的新生从猫爬架上跳下来,两只老虎前爪往前一伸,伸了个懒腰,又拉伸了一下后腿,才优雅地朝他走来。

  他蹲下摸了摸新生的脑袋,听着小猫的呼噜声,因为做梦而躁动不安的心也逐渐平静了下来。

  他起身从冰箱里拿出了一瓶冰水,一口气喝了一大半后,瞌睡也基本都没了。

  想着四点半的那场早戏,他索性直接去洗了个澡,在沙发上坐了一会,他才慢悠悠地放下手机,拿起车钥匙,换鞋出门。

  凌晨两点五十,外面街道上的车辆很少,让他一路上都畅通无阻。

  到达片场的时候,摄影组正在调试设备。

  他们选择在这个时候拍摄蒋毅的死亡。

  这是几个导演商量好确定的时间。

  因为蒋毅的死亡,警方抓获并捣毁了一个窝点,并解救出了即将被拐的人。

  在所有的准备都就位后,拍摄正式开始。

  时间卡的很死,所以他这次必须是一条过,所以祁野的神情也严肃了起来。

  他拿着电棍,单枪匹马地走进了拐卖窝点,里面的人见他过来,就吊儿郎当地拿着武器朝着他的方向走来。

  “就是你来挑衅我们?”为首的人扫了他一眼,满眼不屑,说完还偏头将嘴里的口香糖吐了出去。

  蒋毅抬眸看着他们,眼含凶戾,捏着手里的电棍,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与他们扭打成一团。

  很显然,双拳难敌四手,蒋毅基本没占上风,他被几个人压着揍。

  他死咬着唇,血几乎要从里面渗出来了,额头青筋清晰可见,甚至仔细看,还能看见他额间似乎还冒了冷汗。

  在那几个人停手之际,蒋毅如同一头暴怒的狮子,从地上爬起来,抄起棍子很很地朝着他们身上打去。

  用手格挡住他们的棍子,蒋毅依然丝毫不肯怠慢,拿着棍子不要命地和他们扭打。

  一场混战结束,这一场画面的拍摄也结束了。

  随后紧接着下一场,他拿着棍子,浑身是伤地往仓库跑去,几个被打伤的人跟在他后面。

  他抬腿踹了几脚,那仓库的门依然纹丝不动,想到仓库里等待救援的人质,他加大了力道。

  很显然,他们必然不会让他成功开门的,那几个伤员叫来了几人一起围攻他。

  这种局势对他不利,因此,他抬手将最后的位置发送出去,就继续跟他们扭打在一起。

  战场一直在轮换,蒋毅也在尽力尝试着将人一起引开。

  就在混乱的时候,有人大喊了一声。

  “抓住他!他是故意扰乱我们的!条子正往我们这里赶来了,是他引来了!”

  “快抓住他,带人转移!”

  蒋毅闻言,眼神一凛。

  果然,他早就猜到了内部有奸细,所以这次行动他只告诉了两个人,一个他师傅,一个正是一位老同事。

  看来,真相已经确定了。

  他拿着棍子被一群人围攻,对于他们下死手一般的打法,蒋毅压根抵不住。

  他只能趁乱将失败讯号发出去,打开了自己设置的微型定位器。

  他还想动作就被几个人很很地摁在地上揍,一点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就在他意识逐渐模糊的时候,听到了其中一个人的声音。

  “搜一下他的身,什么东西都不能有,以免又被条子盯上!”

  蒋毅抬头看向他们,眼底是掩饰不住地厌恶和憎恨。

  镜头下,祁野这个眼神戏十分到位,尽管脸上的特效妆看起来吓人,却在无形间衬托了他的演技。

  于江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却在喊卡的时候,立马严肃了起来。

  他严肃地指出几个问题,要求他在拍摄特写之前要磨一磨。

  接着就是早上的最后一场戏了。

  开拍前,祁野尽量地将自己置身于情境中,准备沉浸式地演绎。

  场记板打响后,几个摄像机位同时启动。

  蒋毅已经浑身被翻了一遍,除了通讯器手机,什么都没摸到。

  于是那几人就直接抬手将东西丢了出去,随后就直接将他双手绑了起来。

  为了防止他后面还有力气整事,几人将他吊在车尾,行驶在盘山公路上。

  蒋毅被吊在车尾摇晃十分痛苦,他攥紧拳头咬牙坚持着,不仅额头,就连脖颈间都隐隐有青筋爆起。

  随后他们一同到达了藏匿窝点,是一栋很高的烂尾楼。

  所有人都被逼着往楼上走,不知道走了多久,他们才停了下来。

  接着就是所有人都守在这里,等待交货。

  蒋毅此时已经奄奄一息,被绑着在那保持着一个动作不动,几个人还上前去轮番踹了他一脚。

  他像条死狗一样被踹翻在地,那双眼睛却依然死死地盯着那几个人,似乎是想将他们彻底撕碎。

  就在这时,站在窗口那里的人喊了一声。

  “不好!我们被围住了!”

  话音刚落,他们就准备去挟持人质要挟。

  但他们没料到,刚才还像死狗一样的蒋毅再次站了起来,绳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解开的,他抬手拿起角落里的砖头,就冲了上去。

  在缠斗间,警方后援已经上来了,蒋毅却看见其中一个人的枪正对准了那些人质们。

  于是他毫不犹疑地冲了上去,枪声响起,血包应声而爆开,蒋毅的脸上沾满了血。

  子弹刚进身体是不太感觉到疼的,他在这个时候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人质。

  他擦了下唇角,露出了一个笑容,缓缓地对着他们敬了个礼。

  “好,过了!”于江喊了声卡,就指挥工作人员给他们上威亚。

  在两人装备好威亚后,于江才开口道。

  “好,各机位准备,Action!”

  拍摄再次开始,蒋毅用尽最后的力气,将那人一起拽着从窗户那跌了下去。

  在跌落下地的时候,他看了一眼东方,那边的太阳正缓缓升起,恰好落在他的带笑的脸上。

  结束拍摄后,祁野就在那坐了一会,等待拍摄特写镜头。

  为了能有虚疲态,他今天特意没吃早饭,所以现在坐在那饿的不想说话。

  补拍特写镜头的就那么几场,在化妆师给他补了妆后,他便再次投入拍摄。

  特写镜头就要求不仅眼神有戏,面部也需要给予配合。

  于是在补完特写镜头后,祁野基本已经筋疲力尽,他索性直接往地上一躺,准备讹于江一顿早饭。

  然而抠门的于江并不打算被讹,拿着自己的保温杯就走远了。

  祁野:……

  见过抠的,没见过这么抠的。

  随后,他的目光移到了副导演身上。

  因为拍摄很顺畅而心情不错的副导演大手一挥就承包了他们的早饭。

  在一片欢呼声中,副导演浅笑退场,深藏功与名。

  祁野直接点了大份馄饨,又加了一笼小笼包,还点了两根油条和一个糯米鸡。

  给他点单的小助理都愣住了,怯生生地抬头看他,“您,您吃得完吗?”

  祁野歪头疑惑:“为什么吃不完?”

  见此,小助理也不再追问,麻利地将所有人的需求都下了单。

  在等待送餐的过程中,他拿起手机靠在墙上,习惯性地点开了宋延的对话框,发了几张工作人员给他拍的照片发了过去。

  对面秒回。

  —很帅。

  祁野忍不住勾唇笑了笑,戳了下屏幕,回复。

  —刚醒?

  对面回了个嗯。

  看到他的回复,祁野抬起手指撑了撑下巴,回道。

  —我不信,除非你发个腹肌看看?

  这条消息对方半天不回,反而是他旁边的人戳了戳他。

  “你是不是谈恋爱了,笑的花枝乱颤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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