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湘莲说到这里的时候, 特意顿了下, 看了一眼探春,在她的鼓励下又继续说道,“从古至今, 我们男人都是一家之主,男人可以出门,可以建功立业......也因此保家卫国是我们男人的事, 那么我们男人就应该承担起我们的责任。”

  柳湘莲这话是发自内心的。虽说有些个大男子主义, 可也说明了他的想法, 若是男人不够强大, 不能保家卫国,保护女人,又凭什么要求女人顺服。

  ......

  笑着睨了一眼柳湘莲,知道他是真的这么想的, 便转开话题又问起了他这个年是怎么过的, 在西海沿子有没有受什么伤。她这个年又是怎么过的, 家里人都对她很好, 反反复复地说了几遍, 看着时辰是真的不早了,探春才有些不舍地又撵了柳湘莲回去。

  见到探春撵他回去, 柳湘莲可怜巴巴地看着探春。他感觉他才刚刚见到她, 此时真的是一点都不想走。

  仿佛她们每一次见面都是探春在撵他,看到柳湘莲的眼神,探春一下子又有些心疼。

  只是再怎么样, 也不能留着他在此处过夜吧。

  柳湘莲是从窗户进来的,这个时候出去自然也是从窗户出去。看着与自己面对面,隔着一张炕桌坐在那里的探春,柳湘莲一时情动,直起身捞过探春,抱到怀里。

  去年的那个盛夏夜晚,他们也曾这般亲密,差一点他们就要天人永隔了。

  将人抱到怀里,闻着她好闻的发香,柳湘莲满足的轻叹了口气。

  探春并没有挣扎,由着他抱着自己。听着他的心跳,探春也对这一刻的静好感到了满足。

  能够遇到他,能够与他相恋一场,当真是侥天之幸。

  “啊,唔,痛~”柳湘莲被打的痛呼出来,一只手捂着被打的地方,一只手仍是不放开探春的腰。

  半晌过去,就在两人美美的相拥时,探春便发现了某人身上的变化,以及某人那双想要勒死她的手。

  这个登徒子,尼玛,他竟然还恋童。

  姑娘今年才多大呀,竟然敢拿棍子顶着她。

  “你,你哪来的狼牙棒?”怎么又打他。

  探春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然后从他怀里退出来,举了举手中的狼牙棒,笑得很是得意,“随身携带的。”

  柳湘莲:“......”。

  “...我今年都二十多了。”柳湘连委委屈屈地说道。

  探春哼了一声,“可我今年还不到十五呢。”十五岁,是她能接受的最小年纪了。

  她可做不到凤姐儿那般小小年纪就成亲的。

  那哪是什么夫妻生活,那么个年纪,纯粹就是摧残。

  “不是快了吗?”

  斜了一眼柳湘莲,“快什么快,早着呢。我告诉你,差一天都不行。咦,不对,这是年纪的问题吗?你管我多大呢。我现在还姓江,跟你没关系。”连亲都没提呢,就敢跟她讨论这个,真是欠揍。

  差点就让这二货兜进去了。

  臭不要脸,没有下限的登徒子,对着十几岁的小姑娘都能发.情,真应该让和尚道士将他收了去。

  “等你嫁给我,你就不姓江了。”

  听到柳湘莲小声的嘀咕声,探春柳眉一立,举起狼牙棒,“讨打是不是?”

  柳湘莲面对千军万马也没有打怵过,可是看到探春的狼牙棒,那真真是怕的不行。

  连忙摇手向后退。

  不过在即将跳出窗户的时候,又一个转身亲了一下探春这才跳出去。

  探春摸着被他亲的脸颊,一阵好笑。

  笑罢,简单地收拾了一下炕桌上的茶杯,探春便睡下了。

  第二天一用过早饭,赵秀宁便有意无意地提起了他们俩口子之前进宫时听从西海沿子回来的人说起的柳湘莲的病。

  赵秀宁一直知道自家闺女是个看脸说话的。也因此,怕自家闺女相中了柳湘莲的那张脸,再起了什么心思。“我听说好多的臆症都是会遗传的。得了这种病别说害了下一代了,他呀,成亲都是害了人家姑娘。”

  刘琉想了想,也在一旁附和,“我记得小时候,前条街有个姓万的人家,他家的婆娘就有这个病,半夜三更起床去杀鸡,一身血,又拿着菜刀站在厨房磨缸沿,直接将她婆婆吓死过去了。”

  听刘琉听起这事,赵秀宁也有印象,“对,对,对,我也想起来了,是前条街的万家。你说那万家的婆娘若是一个想不开,直接将她男人当鸡剁了,那可怎生是好。”

  “谁说不是呢。就为了这事,万家的小子姑娘一直没有说到亲事呢。也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在怎么样了。”

  探春好笑地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将手中的瓜子放到了一旁的碟子里,笑着问道,“妈,舅妈,那柳湘莲来提亲了吗?”

  赵秀宁和刘琉听到探春这么问,心下就是一惊,互视一眼,赵秀宁试探地问道,“没呀,姑娘你问这个干啥?”也不会是她们说了这么多,姑娘还是一门心思看脸吧。

  探春呵呵一笑,“没啥,我还以为柳湘莲来提亲了,您二老才在这里感慨。原来是人家还没来呀。”她若是没有记错,之前她与柳湘莲说好的是过了正月在提亲的呢。

  赵秀宁瞪了眼探春,没好气地说道,“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我们这还不是为了你好。”

  探春听了,摸摸鼻子,然后非常正经地对赵秀宁道,“妈,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

  想了想,探春觉得她应该为自家男人做点什么,“都说人云亦云,以讹传讹,我觉得吧,咱们也不应该只听人家的一面之词就将柳湘莲定了罪。”

  说实话,当探春听到柳湘莲在西海沿子那边见人就对暗号这事,那是感动的差点落泪。虽然吧,她也觉得他那样的形为很像是精神病,可是感动了就是感动了。她真的没有想到柳湘莲会为了她做到那一步。

  若是之前她还对着她与柳湘莲的这桩婚事有什么犹豫不决,那么听说了这件事情,她是真的放心了。

  赵秀宁一听闺女这话风,有些担忧这孩子真是一门心思都放在看人脸上了。

  她承认那个柳湘莲当真长的好,那副好相貌便是她见了,都得说一声好。

  贾家男人都长的不错,可是却没有谁有柳湘莲这般,不但有容貌,还有着一股子英气。

  再加上之前在边疆,柳湘莲也是去过府里。她也是见过的。

  边疆苦寒,没有京城那些个规矩,柳湘莲来家里时,她也见过,小小年纪,功夫了得,吃得了苦,上得了战场,为人性情也好,那真是丈母娘看女婿,哪哪都好。

  不过在她男人提起这门亲事的时候,那柳湘莲却是拒绝了。

  可看昨天那个情形,又觉得那姓柳的小子又将她闺女看上心了。她闺女她知道,人好不好的,先看脸。柳湘莲那张脸,在她闺女这里准吃香。

  刘琉比赵秀宁要冷静一些,想了想笑着说道,“咱们娘们说话,提那些做什么,正月里不是这家请,那是请这家的,忙了半个月,我浑身都累的慌,天天肥鸡大鸭子的,吃的都絮烦了,不如这两天去寺里清清肠胃。”

  一听又去吃素斋,探春第一个摇头拒绝了。“我是再不去的了,舅妈还是找舅舅一起去,反正刚过完年,衙门里再不忙的。”她可吃不过素斋,而且寺呀,庙呀的,逛个一回两回的也就是了,没事就去逛,多腻味人。

  刘琉这些年就只有赵环这么一个儿子,看着赵秀宁跟下崽子似的一胎一胎的生,心中渴望的很。

  她也知道她这是生产时伤了身子,想有再有孕太难了。可是人呀,总要有个寄托,求求佛,拜拜佛,许是就又能生了呢。

  赵秀宁是知道刘琉的想法的,可是这事她也不好劝,只要没事便陪着她去。

  去的多了,刘琉求子,她求平安,倒也两不耽误。

  说过了这一项,三人又说了些别的八卦。

  年前长安县出了个大事,终于有媳妇自请下堂了。

  就是之前江行远提起过的那家婆婆天天让儿媳妇立规矩的那家。

  那家儿媳妇终于不想侍候了,她就是不想贤惠天天地侍候别人的妈,然后别人的妈还想着将身边的大丫头赐给儿子当姨娘,那她算是什么?

  你们家三书六聘娶回来的下人吗?

  儿媳妇这么一闹,那家人开始还硬气,不过人家娘家兄弟给力,老子娘都气势浩大的要接了自家女儿不在他家了。

  一下子就将这家婆婆的气焰打了下去。

  “这算什么,你敬着我,我敬着你的过日子多好,偏偏这般撕破了脸,那老太太也不想想,儿媳妇要是一心一意跟着儿子过日子,可比那什么通房丫头强多了。

  不是我说,谁家要是摊上这么一个女婿,娘家那边要是疼闺女的,必是一定要又拉又打,不让这女婿起来的。就怕哪一天女婿起来了,比娘家强了,岂不是再也压不住婆家让闺女吃亏。”

  探春这话太犀利了,不过无论是赵秀宁还是刘琉都是最讨厌通房姨娘一流的。

  一来赵秀宁吃过亏,二来便是两人都是正妻,最是见不得那些女人的存在。

  “这话很是,儿媳妇娶进门,那就是要陪着儿子过下辈子的人。若是两口子心不齐,这个家也好不了。将来你兄弟们娶媳妇,我是再不管那些事的。前儿出去吃酒,还听说人家的儿子今年成亲,怕不懂事,想要在房里放两个丫头呢。

  瞧瞧这话说的倒是好听,当谁不知道她打的是什么主意似的。”赵秀宁说完这话,又转头看刘琉,“他舅妈,将来环儿成亲,可不能这么干。那家里得成什么样了,害怕儿子娶了媳妇心眼里只有媳妇,那也只能说她儿子从根子上就坏了。儿子孝顺不孝顺,那不是看媳妇如何如何,而是看儿子。”

  刘琉点头,她本也没有想过做那些。“姐姐说的是,我们家环儿成亲前,我是不会做那些。成亲后,可着他们小俩口,我也是不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