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上条件不好,庄临钦虽然能适应,但也过得不太舒服,直到他在私人飞机上洗了个澡,又饱餐一顿,这才终于重新活了过来。
他躺在沙发上看回复积累的消息,这些天他都没来得及看手机,刚一打开就各种消息涌入,除了关心他安全的朋友,还有许多媒体想约他做采访。原来是他开直升机帮忙救援旅客的新闻上了热搜,还获得了当地政府授予的荣誉市民奖项。
采访庄临钦都拒了,他早已过了需要荣誉傍身的阶段,更何况,他现在要专心准备和孟恣意的婚礼了。
听说他要办婚礼,在疗养院的爷爷奶奶也亲自出面,替他操办起了各种事项。
庄临钦担心他们的身体,奶奶就摇头:“婚姻大事,怎么可以没有长辈出面?”
爷爷也说:“而且我们闲着也没事干,给你准备婚礼正好活动活动,也可以借机和亲朋旧友多多联系。”
二老都这么说了,庄临钦自然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让人全程陪着二老,叮嘱他们一定注意安全。
孟恣意也对此事兴致高涨,他们婚服由风起末设计,孟恣意就翻箱倒柜地寻找着宝石,恨不得全都贴在庄临钦婚服上。
“哎,别跑。”一颗珍珠滚到了柜子角落,孟恣意追过去捡起来,突然被角落里的一个包裹吸引了注意力。
他一直和庄临钦共用衣帽间,三年过去,从来不知道这里还有个包裹。
他打开包裹外面的布,发现下面是一叠厚厚的信件,时间跨度十几年,地址遍布全球,但全都指向了同一个收件人——李隐。
寄件人落款一个单字“庄”,都是庄临钦写给他的?孟恣意越看眉头皱得越紧,结婚前就算了,可在他们结婚后的第一年,庄临钦依旧还和对方维持通信。
这个李隐是谁?庄临钦又为什么要一直和他写信?
孟恣意拿出信封,手指已经碰到了里面的信纸……
“孟恣意,”门外突然传来一道声音,“你在里面吗?”
然后是逐渐逼近的脚步声,孟恣意猛地回神,又重把信纸塞了回去。
“你怎么躲在这儿?”庄临钦疑惑,“找你好久了。”
“没什么,”孟恣意关上柜门,声音有些不自然,“找个东西,你找我有事?”
庄临钦:“筹备婚礼期间,我爷爷奶奶要住这边,你方便吗?”
“当然,”孟恣意点头,“爷爷奶奶想住多久都可以。”
为了方便安排婚礼,爷爷奶奶都搬了过来,住在了庄临钦父母当年住的那个院子里。庄临钦以为二老只是筹备婚礼,没想到奶奶竟然亲自秀了一副“囍”字布画给他。
“可以做衣服,也可以挂起来当画。”
雪白的布料上挤满了密密麻麻的“囍”字,这些字大小各异,但每一个都是一针一线亲手缝制,不知用了多少个日夜。
庄临钦捧着这块沉甸甸布料,双眼滚烫:“谢谢,谢谢奶奶。”
“我眼睛不好啦,要是再年轻一点会做得更快,也更好一些。”老人有些感叹,“你妈妈才是手艺最好的,当年她那些作品,都已经成为收藏珍品了。”
庄临钦母亲是苏绣艺术家,甚至开办过个人艺术展览,在行业内有着很高的名气。
当初庄临钦和孟恣意领证时,重病的她也秀了一幅作品作为祝福,至今依旧挂在庄临钦床头。
随着母亲逝世,她曾经的作品身价倍增,庄临钦虽然有心收集,但还有许多在私人收藏家手里。
却不料一周后,他父母一位老友竟带着母亲旧作前来拜访了。
“本你父母葬礼时就来,可惜当时我在的国家战乱,我们都被困在当地了。”来人是父亲的好友李隐,常年驻扎海外,前段时间李授大寿终于回了国。
“这次听说你要举行婚礼,想着务必要把东西带给你。”
李隐说完,亲手从盒子里取出作品:“这是你母亲当年创作的作品,我就借花献佛,送给你当新婚礼物吧。”
庄临钦抚摸着上面的一针一线,情绪有些复杂。
“别伤心,”李隐摸了摸他脑袋,安慰道,“你母亲如果还在世,看到你这么幸福,现在肯定是笑着的。”
孟恣意回来时,隔老远就看到庄临钦和一个男人待在一起,庄临钦先是有些伤心,然而在男人的安抚下又很快又笑了起来,一副毫无防备的神情。
庄临钦在外人面前一向冷静,能如此情绪外露,就证明对方在他心里不是普通人。
孟恣意眸色暗了暗,抬脚走了进去。他揽着庄临钦的肩膀,用身体隔开二人,亲昵道:“临钦,不介绍一下?”
庄临钦这才说道:“李隐,我父母的好朋友,我小时候受过他许多照顾。”
他就是李隐?孟恣意脩然抬头,眼神也跟着锐利起来。
面前的男人长了双招人的桃花眼,看上去最多40来岁,作为庄临钦父母的朋友,不管怎么说都太过年轻了,反倒更像是庄临钦的同辈人。
孟恣意心中不悦,神情却没有半分破绽:“李先生,幸会。”
“久仰大名,”男人和他握手,带着长辈独有的居高临下,“你把临钦照顾得很好。”
孟恣意微微一笑:“临钦是我爱人,我当然要照顾好他。”
李隐松开手,挑了挑眉:“那就好。”
庄临钦没有察觉到二人间微妙的气氛,他留了李隐用饭,期间相安无事,直到睡前,庄临钦听见孟恣意问他:“你和李隐关系很好?”
庄临钦:“还可以,他是我爸爸的朋友。”
说他们关系好不太准确,准确来说应该是李隐和他父母关系好。
过了一会儿,孟恣意又问他:“之前怎么都没听你提过他?”
不知道孟恣意怎么对李隐感兴趣,但庄临钦还是回答:“后面没联系,就没提了。”
没有联系吗?可你衣柜里明明有着厚厚的一叠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