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决定
也许新生的妖怪或者新飞升的神仙会认为五庄观的镇元子是个好脾性的, 但只有一些知道往事的才知道,他才不是什么好脾性。虽说从上古时期活下来的神都有脾气,但镇元子却算是其中之最。
也就是因为这些年来, 天道对神的压制, 再加上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镇元子动怒,他才看起来脾气好了不少。建了五庄观, 收了弟子,交了朋友, 看起来已经成为了一个修身养性的好神仙。
但不管是人还是神, 本性难改。牛魔王在从太上老君那里知道了镇元子做的一些事情后, 就在心里告诫过自己, 决不能惹到了他。否则的话, 他说不定要变成烤全牛还连个一星半点的魂魄都剩不下。
正是因此,在牛魔王偷偷从兜率宫离开下了凡间——其实他认为太上老君未必不知道此事——之后, 哪怕是知道吃了人参果的好处, 也不敢靠近五庄观半分。不仅如此,他还对那些敢打人参果主意的妖怪的行为嗤之以鼻, 旁观他们犯蠢。
果然, 那些妖怪有去无回,从此再也没有谁敢打人参果的主意。尽管牛魔王知道, 等这一批莽撞的妖怪死光了, 不知道往下几代的妖怪又不懂事的话, 可能又会想要去找找机会。但是那又如何呢,他们只会有一个下场, 那就是去做五庄观附近的草木的肥料。
是的, 这些妖怪连给人参果树做肥料的资格都没有。
牛魔王一直认为自己很聪明,在人间逍遥自在。娶了妻子, 生了儿子,一直都很快活。哪怕当初跟着孙悟空一起跟天庭叫板,但是最后他也还是脱离了那个泥潭,继续做他的牛魔王,恣意得很。
当然他很清楚,因为自己的背后有太上老君在,所以他才有这样的好日子。也正是因此,牛魔王一直都很懂得和太上老君打好关系,那些稀有的灵花灵果灵草,只要是能炼丹的,只要是他能找到的,都会给太上老君送去一部分。
是以,太上老君明里暗里对他各种维护,就连他的儿子红孩儿也得到了馈赠,也就是三昧真火。如此一来,没有神仙也没有妖怪会轻易动他,谁还不想和太上老君搭上关系呢?就这般,牛魔王逍遥了好几百年。
直到遇见了玉面狐狸。
牛魔王是贪图玉面狐狸的百万家私,也是贪图她的美色,但是他更想要的事玉面狐狸的财产中的一份灵草。那份灵草没有名字,不知来历,但是根据喝醉酒的万岁狐王所说,灵草上有盘古大神的一丝遗留。
正是靠着闻着灵草的气息,万岁狐妖那个跟脚一般的狐狸才得了个万岁的寿命,还有了那么强大的修为。要不是有这灵草,万岁狐王早就死了。只是哪怕有灵草在,万岁狐王也没有能有活到下一个万岁,他终究还是死了。
他死了,但是那份灵草还在啊。因为玉面狐狸和小狐狸一直很没用,所以牛魔王确定这份灵草还没有被用掉。也许是万岁狐王怕女儿受不住灵草的威力,没有告知她此事;也有可能是因为他死的突然,来不及说。
总之,牛魔王确定灵草还在,他也想要得到它。等灵草到手了,到时候他一份,太上老君一份,他还得到了一个美人儿,这岂不是美滋滋?人财两得,想想都是一件大美事。
但此时此刻的牛魔王却想要回到以前,给自己来上狠狠的一巴掌。什么大美事能够轻而易举轮到他?这都是有危险的,看,他现在不就被抓了吗?如果是别人的话还会因为太上老君而放了他,但是镇元子他不会啊。牛魔王在心里痛哭流涕,只希望自己今日能够逃出生天。
只有活下来了,才有得到灵草的可能啊。
是的,牛魔王还是没有放弃那份据说带着盘古大神的一丝遗留的灵草。都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妖怪为了修为而疯狂,也算是正常的吧。
听到牛魔王求饶,镇元子的态度却是没有丝毫软化。他反而还上下地打量了一下牛魔王,嗤笑了一声,“你有事瞒着我。”
牛魔王的心里一个咯噔,脸上却是依旧带着谄媚的笑容,讨好道:“镇元大仙说笑了,小妖怎么敢欺瞒大仙呢?小妖这是……”
镇元子却是用七星鞭将他给捆了起来,而后说道:“你不说,我也能知道。”他看向牛魔王,眼底有金色的咒文浮现,旋转飞跃,形成了一个个小小的法阵。
牛魔王当即就知道有问题,想要闭上自己的双眼。但是他根本做不到,只能睁开双眼,眼睁睁地看着镇元子对自己使用法术。
完了。牛魔王的心里清楚地知道。
片刻后,镇元子问道:“牛魔王,你隐瞒了什么,速速说来。”
此时的牛魔王眼神呆滞,犹如一个木偶一般。他张开嘴,说道:“我想要纳了玉面狐狸为的是她的家私,以及其中最重要的一份灵草。”他将灵草的由来说了个清楚。
哪怕牛魔王心中的声音一直在叫喊着不要说,但是他哪里抵得过镇元子的法术,不仅将灵草的事情给吐了个干干净净,还将他和太上老君之间的事情也说的清楚。甚至于他还开始说铁扇公主有多么让他厌恶烦腻,还说了他是怎么靠着太上老君离间铁扇公主和红孩儿这对母子的,甚至连他怎么欺压小妖怪甚至吃妖怪吃人的事情都给说了。
而青杏呢,从一开始对牛魔王的所说的灵草感兴趣,到后来的翻白眼。好家伙,这头牛完完全全从里到外就是一头“黑”牛啊,半点好事儿都不干的。呵呵,真的是好绝的一头牛啊。
牛魔王一开始喜欢铁扇公主的身份和容貌,费尽心思、花言巧语地娶了她。后来又嫌弃她的脾气太大,又因为长时间和铁扇公主在一起,看腻了她的容貌,就变了对她的态度。
不仅如此,牛魔王为了不让铁扇公主因为怨恨他而“教坏”了他的宝贝儿子,还把年纪尚小的红孩儿抱走了。他常年累月地明示暗示红孩儿,说他娘不爱他,不要他,只有他这个当爹的最好。
年纪还小且没有多少见识的红孩儿还真的相信了,再加上牛魔王通过太上老君,给了红孩儿强大的三昧真火,他就更加相信自己这个好爹了。相对的,他的心里就开始怨恨铁扇公主。
红孩儿认为铁扇公主不是一个好母亲,若是有人问他为何一直长不大,他还对外说是因为“自幼失乳”。也就是说,红孩儿往外说是因为他从小没有吃母乳,所以才长不大的。
实则是因为红孩儿很小的时候就被牛魔王抱走了,太上老君的丹药和三昧真火虽然给了他强大的法力,但也让他的身体就此定型了。不过红孩儿不知道,一直被牛魔王欺骗且以为红孩儿过得很好的铁扇公主也不知道。
听完了牛魔王的这些话,青杏连翻白眼的心情都没有了。她的心里对着牛魔王竖起了大拇指,说真的,论起渣,牛魔王真的是她见过的佼佼者。没骗人,他都快可以和青同志办过的案子里的渣男相媲美了。
不过比起渣,青杏更厌恶的是牛魔王蔑视生命。不管是妖怪还是凡人,只要他乐意了,都会抓来吃上一吃,这实在是让她恶心得慌。就这样,他还要说他们是没用的废物。
呵,说来也不过是因为牛魔王比那些小妖怪和凡人强大,所以才可以欺凌他们。若是哪一日交换了地位,说不定他还比不上那些小妖怪和凡人呢。青杏厌恶不已,不想多看牛魔王一眼。
玉面狐狸也是露出了厌恶的神情,她看了一眼牛魔王就转开了。这种妖还想要纳她做二房?啊呸!且不说她是要招赘的,就这种货色,她才不要,白送都不要!
完了,彻底完了!将一切都交代完的牛魔王面色难看,比刚才知道自己是被镇元子抓住的还要难看。只是不知道这里面多少是因为他想要的灵草缘故,多少是因为他的那颗肮脏的心被看见的缘故了。
镇元子虽也是厌恶的,但他到底见得多了,倒也还好。他侧过头,看着青杏,“杏子想要将他如何?”
“问我?”青杏眨眨眼,“我想如何就能如何吗?”
镇元子点头,“是,你想如何就能如何。”
青杏打量着牛魔王,而后看向镇元子,“兄长,既然他是一头牛,不如就好好做一头牛吧。不要因为有了什么有的没的东西,就忘记了自己是一头牛,开始作天作地了。牛啊,还是要脚踏实地的好。”
青杏在心里和天底下勤勤恳恳的可爱牛牛道歉。她的这些话仅仅只是针对牛魔王,不针对其他的好牛牛的。
镇元子懂了,“废了他的法力,废了他的根骨,让他做一头凡间的普通牛,是吗?”
青杏对着镇元子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我的兄长,领悟力就是好!”没错了,她就是这样想的。
“好。”镇元子一口应下。
被青藤和七星鞭紧紧捆住的牛魔王竟然开始扭动了,虽然只有些许,但也看得出来他是真的非常非常抗拒了。不过也是,谁能不抗拒呢?从和天庭叫板也可以活下来的平天大圣,变成凡间的一头牛,谁能受得了呢?
牛魔王想一想就要疯了,他不愿意,他要反抗,他要逃!
但是,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枉然,甚至于他只能够轻轻扭动,根本挣脱不开青藤和七星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