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犬的目的

  夜幕降临,黑羽快斗换上逃课基德的装束,乘着飞行翼停泊在樱花寮大门架上。

  门上的字等泛着红光晕染到他的白色鞋底,冷月趴在远处的山头盯着他,像一台反光的望远镜。

  宿舍楼里虚掩的房门与墙壁缝隙里,有一双眼睛像一根伸出几厘米的黑色枪管,红光是视线落在他身上的瞄准提醒。

  夏夜的风居然有些清凉,吹起黑羽快斗的披风翩翩起舞,他张开嘴想要吸干周围所有的氧气。

  这短短的几秒钟,他脑海里不断播放和京谷贤太郎的约定。

  江古田班

  京谷贤太郎探出一颗头观察走廊,确定没人之后关上门,步步紧逼黑羽快斗,在与他距离只差一臂长时京谷贤太郎才停下,抬起头认真地询问。

  “他们说你会易容,能表演给我看看吗?”

  刚刚在走廊外地‘严刑拷打’已经让黑羽快斗的心一路蹦跶到嗓子眼,差一口气就会吐出一口鲜红,没想到京谷贤太郎只是好奇他的易容术。

  “你想干嘛?应该不只是看看那么简单吧。”

  黑羽快斗不放心地问问,易容术确实很新奇,但也没到没看不可的地步,京谷贤太郎不会想要学易容吧。

  他当然不希望是这个结果,黑羽快斗在心里卑微请求,京谷贤太郎不要过分收取封口费。

  “确实不是。我想让你帮降谷学长易容。当然这个前提是我先确定你的易容不会也是戴个眼镜就敷衍了事的过家家。”

  这个想法从第一次降谷零为了安全需要伪装时他就想到了,找到会易容的逃课基德帮忙比戴眼镜伪装法靠谱无数倍。

  起初因为没有一点关于逃课基德的线索,这个想法也只是一闪而过的灵感,被他彻底抓住是在周末合宿那两天。

  在公交车上黑羽快斗表演各种简单或容易的魔术,他当时就疑惑米花高中是不是有很多魔术爱好者。

  他想要找逃课基德是不是应该问问黑羽快斗他知不知道学校其他魔术师的情况。

  在那个时刻,他还只是想通过黑羽快斗打听,直到黑羽快斗在合宿的期间一言不合就送红玫瑰,京谷贤太郎脑袋里两根不相干的弦突然搭上发出‘bingo’的声音。

  黑羽快斗的玫瑰花和逃课基德的玫瑰花都是红玫瑰,这个理由乍一看很牵强,但是上一次逃课基德出现的时候,黑羽快斗一直不见踪影,下午说去上厕所之后再没回过训练馆。

  京谷贤太郎将嫌疑锁定在黑羽快斗身上,合宿晚上听说黑羽快斗在给枭谷的人表演魔术,他一个人游离在人群外观察。

  这一琢磨不得了,越看越像,甚至能想象黑羽快斗穿上白西装戴礼帽的样子。

  因为没有确凿的证据,降谷学长的事也没有到最紧要关头,他也只是当作运动后的放松在调查。

  结果,第二天降谷学长被球砸掉眼镜,那个奇怪的新医生和降谷学长抗拒地反应,他想找逃课基德确认易容术的事要提上进程了。

  更有在回校之后的某天,在学校看见负伤的黑衣棒球部科恩,他直观地面对他们的危险,不再是口头上说说,而是真实地会打到头破血流。

  不想让降谷学长陷入危险的京谷贤太郎,今天搜集足够多黑羽快斗无法辩驳的证据后,出现在这里。

  “啊?”

  别说黑羽快斗,就是背后的雨霖铃,以及其他卡牌都被京谷贤太郎的真诚当头一棒砸蒙了。

  上一次误会京谷贤太郎担心黑羽快斗被欺负,原来是他错付了,京谷贤太郎关心的人从始至终只有降谷零,黑羽快斗在意识世界像讨要不着糖的小孩,满地打滚。

  雨霖铃把他撇在一边撒泼,她沉下心思考如何应对。所有卡牌的行动她本意只是想获得认同值,但不可避免的事件会变成扇动翅膀的蝴蝶,悄然地出现新的转变。

  她不可能预料到除卡牌之外人到底会做出什么选择,京谷贤太郎的行动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她上次也有准备应急突发预案。

  这纯粹的善意,她需要好好想想,不能再辜负。

  脑海里一闪而过永远挡在她身前、有食物会第一个分给她、也被他们亲手抛弃的中原中也。雨霖铃还是那个自私的她,但都已经离开横滨了就不要对好人恩将仇报吧。

  思及此处,雨霖铃也想到了,顺着京谷贤太郎的计划她能获利的方法。

  京谷贤太郎和黑羽快斗商量,由黑羽快斗装扮成逃课基德的样子去找降谷零帮他易容,只用说是接受了别人的委托,不用提是京谷贤太郎的想法。

  这样除非京谷贤太郎说出逃课基德的真实身份,没有人知道京谷贤太郎和逃课基德认识,也就不会有人想要通过他探查基德。

  氧气在身体里进行一次大循环,黑羽快斗噘着嘴长长吐气,推着凭空出现的扑克牌敲响每一间房门。

  “咚咚咚!先生们,有委托已送达,请查收!”

  大张旗鼓的敲门仪式,樱花寮醒了,一间间房门被推开。

  卡迈尔和赤井秀一都穿着深色丝绸睡衣;

  萩原研二身穿花衬衫花短裤,夏日海边度假风的睡衣和他的人一样扎眼;

  没人能理解松田阵平大晚上为什么还要戴墨镜,他推开房门走出来全身上下只穿了一条黑色短裤,上半身赤裸八块腹肌随着呼吸起伏,满脸不耐烦。

  萩原研二将口哨吹出波浪纹,又退回房间再出现时他手里拿着一件同款衬衫,将衣服丢给松田阵平。

  “小阵平,在外面注意点形象啊。”

  “大男人穿什么衣服睡觉,装。”

  天塌下来也有松田阵平的嘴撑着,他套上衬衫扣子就不管了,等会睡觉还要脱,真是麻烦。

  眼神瞟到隔壁穿着十分讲究的赤井秀一和卡迈尔,他嘴角一撇,咂舌声被黑夜吞没。

  降谷零和京谷贤太郎最后走出来,都穿着普通的运动服,成为在场最没有特色的人。

  人员到齐,黑羽快斗从高处一跃而下,姿态美得像结束表演的舞蹈家,他右手三百六十度从胸前划过,向观众弯腰敬以绅士礼。

  “大家晚上好,受人所托,今夜来此是为了给降谷零同学进行易容。不知道降谷零同学在不在?”

  降谷零跨出一步站在最前面,接过黑羽快斗的话头:

  “我就是降谷零,不知道基德同学是接受了谁的委托?我并不需要易容。”

  黑羽快斗竖起食指左右摆动,摇着头拒绝降谷零:

  “我有职业道德,不会暴露委托人的。同学你确定不需要易容吗?”

  说话间他隐晦瞟一眼京谷贤太郎,当事人拒绝这个提议怎么办?降谷零拒绝了可能不能怪他没做事啊。

  京谷贤太郎眨了眨眼,让黑羽快斗稍安勿躁。

  配合演戏的其他人都当做没看见黑羽快斗和京谷贤太郎的眼神交流,继续跟着剧本节奏表演。

  卡迈尔甘愿做舞台剧的背景板;赤井秀一低着头装深沉。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则拉住降谷零,逼问他为什么要拒绝,京谷贤太郎也在旁边帮腔。

  “zero,为什么要拒绝?易容比戴眼镜保险。”

  萩原研二分析现在的情况,确实易容会让降谷零和安室透这对双胞胎暴露的可能性更小。

  “没错。”

  “眼镜容易掉。”松田阵平和京谷贤太郎都在共同劝说降谷零。

  结果,他还是固执己见。

  “我不想易容,易容意味着要成为另外一个人。我只想作为降谷零和你们站在排球场。”

  降谷零垂下的头抬起,眼球倒影着他的伙伴。

  他们在樱花树下立下过誓言的,要一起拿下春高赛,瞄准冠军。

  “再说,危险我不怕,我们会一起度过的。”

  他还有一点没说出来,害怕他们担心,上一次那个医生应该就是贝尔摩德易容的,他其实已经被发现了,再易容也没有意义。

  视线交错间,他们互相交换着名为信任的友谊,最容易被情绪感染的松田阵平率先败下阵,他一拳撞上降谷零的胸口。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不支持你显得不是兄弟。行,不用易容我们未必还怕棒球部那群家伙?!干就完了!”

  萩原研二收起笑脸,难得严肃,他知道这个选择意味着更多的危险。没有多说什么,他也举起拳头挨着松田阵平放在降谷零胸口,冲动吧后果他们自负。

  京谷贤太郎怔怔地看着他们,他能理解降谷学长的选择。换作是他,他也不愿意改头换面,既然这样只能尊重了。他刚想转头示意黑羽快斗撤退,就发现降谷零、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三双眼睛盯着他。

  他不解地瞪大眼睛,萩原研二挑眉示意他也握拳靠上去,没想过会加入他们小团体的京谷贤太郎有些受宠若惊,像生锈的机器人卡顿地学着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的动作。

  三个拳头一个宽厚的胸膛触碰的剎那,血液好像打通,将他们连接在一起。京谷贤太郎也托血液的福润滑了身体的齿轮。

  他好像懂了,队友存在的意义。

  “不能打架,打架会禁赛。”

  “原来你只是长得凶神恶煞吗?”

  吐槽的话从松田阵平的嘴巴说出来,难听程度加倍,瞬间惹毛京谷贤太郎,两个人隔着萩原研二扭打起来。

  黑羽快斗看了一下情况,基本上他该退场了,结果在这个时候他被卡迈尔和赤井秀一前后夹击。

  这就是雨霖铃的计划,要耗时耗力演一场戏,当然要发挥这场戏的最大价值。

  赤井秀一拦住逃课基德让他帮自己易容,他们没有那么多兄弟情的讲究,他想要再回到赛场想要进入与黑衣棒球部争端的核心,就必须换一个身份。

  让他眼睁睁地看着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