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宿副本

  “砰。”

  排球撞上纤长的手掌,向下压,砸在球场上。

  田中龙之介不甘地抬头,这场比赛已经不记得被对面的人拦下多少次,他拦网太快了。

  从空中落下,站稳。萩原研二脸上挂着轻佻的微笑,背在身后的手指在颤抖。

  嘶,这些家伙都是大力水手吗?再来几次手都要报废了。

  “暂停。”

  现在比分24:18,米花高中到达赛点。乌养系心看一眼队员们低落的状态,连忙站起身摆出暂停手势。

  乌野高中面对教练站一排,训练赛开始不到半小时,随着比分越拉越大,每个人表情也越来越急躁。

  明明是坐同一辆车来合宿,他们没想到乌野和米花实力的差距这么大。

  诚然,日向和影山还没来,他们的实力下降一部分。

  但,这样差距好像告诉他们必须依赖怪物一年级才能赢,作为学长要接受这样的结果也太窝囊。

  他们真的不能为学弟们撑起一道护盾吗?

  怀疑在每个人心中阵阵作响,暂停时间里沉默带起一层层反思,不需要乌养系心多说什么,他们也能调整好状态。

  “我们来合宿就是学习的,不要丢失了平常心。米花高中确实厉害,这不是更好吗?只有厉害的球队才有更多值得我们学习的东西。”

  是的,学到就是赚到,他们现在是没落的强豪,飞不起的乌鸦。

  他们现在能做的只有养好伤势,囤积物资,等时机,一飞冲天。

  他们合宿的目的从来不是在训练赛上争长短,而是学习!他们要多学习用乌鸦之姿踩下常年在宫城天空翱翔的雄鹰。

  只有这样,他们才有机会在赛场上将这个体育馆的其他人打败。

  想通之后,队长泽村大地组织队友抱成一圈,通过手臂传导到肩膀和背脊的力量,互相加油打气。

  若狭留美和雨霖铃站在一起,暂停后米花高中其他人把她们俩围在中间,看了一眼旁边似乎在分配战术的乌野高中。

  他们其实没什么比赛紧迫感,这么说可能不太好,会否定乌野高中其他人的价值。

  此时此刻,没有改头换面还缺少战斗主力日向翔阳和影山飞雄的乌野高中,确实是合宿几支队伍里最弱的。

  假设现在是在象棋盘上,其他队伍可以代表马、炮、车,那乌野就只能是兵。

  兵想要吃掉马、炮、车没有配合计谋难如登天,他们需要的配合与计谋就是日向翔阳和影山飞雄。

  单兵过河的乌野,只有被无视或者吃掉的份。

  “速战速决吧。”

  暂停时间结束,所有人回到球场,最后一球是降谷零发球。

  啊,轮到米花高中队长发球了,偏偏是在赛点的时候。

  谷地仁花想要用手捂住眼睛,她不敢看了。

  这个降谷同学,发球在迄今为止碰到的对手里,只有及川彻能和他媲美。

  但是,他们乌野都是身经百战的战士,怎么会轻易让比赛结束。

  清水洁子牵起谷地仁花的手,安抚地捏捏。

  “相信他们。”

  拿着球站在发球区,降谷零看着对面戒备跳发后退的泽村大地、东峰旭和西谷夕。

  最优解当然是跳飘把球发在球场中间的空荡荡的地方,他们赶不上接球,再进一分比赛结束。

  看看乌野的眼神啊,直勾勾地锁定他手里的球,像极了饿极的乌鸦,想要夺走他手里的肉。

  兵都敢过河,他不能退缩吧,黑框眼镜背后降谷零的眼神像一把刀,灯光照射下,划过嗜血的锐利。

  降谷零相信他的队友会理解他的选择。

  “哔。”

  哨声吹响,降谷零右手将球高高抛起,助跑!起跳!

  手臂像斧,狠狠劈下,球瞄准西谷夕砸去。

  面对架好姿势叫嚣着让球来的西谷夕,降谷零提着大刀呼啸着跑过去正面迎战。

  “好。”

  西谷夕调整姿势,飞过来的球在他手里削减攻势,以手作到刀截断降谷零的攻击,球被送到球网下菅原孝支手里。

  战场扩大,菅原孝支托球到东峰旭最擅长的高度,把刀抛给他,由东峰旭发起第二轮冲锋。

  东峰旭后排跳起,扬手接住在空中旋转的刀,用力砍下划破空气,萩原研二的手被球撞开卸掉一点刀的锋利。

  松田阵平从背后飞扑进入战场,反手一挡,乌野高中丢过来的刀被击飞在球网正上方旋转。

  球网前等待的月岛萤和安室透同时跃起,两只手推着球在空中交锋。

  终归是月岛萤力竭,安室透略胜一筹,决胜一刀被他插进乌野高中心脏。

  “哔!比赛结束,米花高中胜。”

  最后一球再难缠,比赛终究会落幕,隔着球网大家握手言和,又还是坐同一辆大巴车的好朋友。

  “鱼跃一周。”

  泽村大地手掌上下一拍,乌野高中就像排队入海的企鹅,一个一个轮流扎进海里游泳。

  他们的比赛比其他两场比赛都先结束,喝了水擦完汗,除了黑羽快斗和萩原研二对排球爱得深沉的降谷零他们都走到另外的球场看其他人比赛。

  唯独他们俩,盯着惩罚运动的乌野搞破坏,萩原研二拿着手机给每个人拍五官出走的照片,黑羽快斗在旁边指指点点。

  “诶,田中动作不规范,重做!”

  “月岛!你别偷懒!”

  被点名的月岛萤身子一僵,规规矩矩鱼跃起身后推了推因为动作大划落的眼镜。

  “我讨厌没有边界感的人。”

  跟在月岛萤身后,刚刚爬起来的山口忠没听清他说话,看前面的队伍已经开始重新扑了,连忙催促。

  “阿月,鱼跃了。”

  “啧。”

  被咂舌的山口忠一脸无辜,回想他没有惹到月岛萤。那没事了,阿月肯定只是太累了。

  观看枭谷比赛的降谷零、安室透和京谷贤太郎之间的气氛突然冷凝。

  原本只是看着比赛,生川高校是一所发球见长的学校,他们从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发球得分的机会。

  又一个发球得分,安室透看着对面翻页的分数。

  刚刚最后一球本来也可以这样得分。

  “你,刚刚为什么不跳飘。”

  在赛场上,一定要一击即中,如果给了对手逃脱的可能,会造成多少的损失,降谷零能不能别这么幼稚。

  安室透不敢想,如果在和黑衣棒球部的对决上,他们还是像现在这样理想主义。

  那最后的决战,还能不能获胜,黑衣棒球部的人都是一群狡猾,穷凶极恶的鬣狗。

  在黑衣棒球部卧底,知道他们无数的阴暗,他没办法说给这些阳光下的队友听。

  只能绕无数个弯,劝他们做事都理性一点。

  “赛场上是瞬息万变的,不要被情绪左右,你作为二传更应该理性。如果刚刚那个球输了,你能保证我们还能赢吗?你不能仗着分差大就耍性子。”

  还没有离开警校,能够和同期一起开车跃断桥,对未来充满激情的降谷零。

  他会选择接受挑战再正常不过,他们这会还觉得没有什么事是几个人在一起不能解决的。

  他相信就算跳发被接起来了,他的队友也会在背后支持他。

  事实就是这样,他的队友还是让那颗球砸进乌野球场,得分的果然是他们。

  他懂,确实可以更快结束比赛,但那样没有意思。

  就像明明可以坐索道上山,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要徒步爬上去呢?不就是想要迎难而上嘛。

  如果他知道安室透把排球比赛把生活都代入到与黑衣棒球部的斗争里,他一定会摇醒他。

  醒醒吧,别把自己时刻沉浸在黑暗里,那样人会疯的。

  安室透没有明说的事情,他当然不知道,降谷零只是觉得安室透卧底黑衣棒球部之后变得太顾忌,曾经的他一定会和降谷零做同样的选择。

  “你变了。”

  一句意味不明的话,进入安室透的耳朵了也变了意思,他以为降谷零说的是,进入黑衣棒球部之后他也和他们一样残忍了。

  “我没变!”

  他有些激烈地反驳,安室透不会变的,他们在樱花树下发过誓,要让黑衣棒球部消失。他永远记得自己是米花高中排球部的一员。

  误会的对话,让他们俩不欢而散,降谷零先行离开去找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吐槽,现在的安室透和鬼老一样啰啰嗦嗦喜欢教育人,真可怕。

  “降谷学长他很厉害的,如果发球不能得分,他也能把分抢回来的。安室学长你应该更相信他,相信大家。”

  不得了,京谷贤太郎在心里为自己欢呼,现在居然轮到他说相信队友的话,果然米花高中奇怪的队友关系让他成长。

  刚刚的冲突就很没有必要,比赛都结束了要复盘也等教练复盘吧,队友之间吵就很像指责。

  明明两个人都没有这样的意思,京谷贤太郎替降谷零解释后丢下安室透一个人沉思,他盯着还在比赛的生川和枭谷眼神失去焦距。

  正好在他们背后做鱼跃的西谷夕小心翼翼地挪着身体,直到爬出争吵范围才站起来跑到乌野队伍里。

  和其他人分享刚刚偷听到的情报,原来米花高中那个二传还会跳飘,刚刚他们就因为最后一球没有发跳飘吵架呢。

  “啊,刚刚要是降谷同学发跳飘,我们早输了。”

  东峰旭想了想当时的情况,前排的人离球网近,后排的他们都在等跳发退后很多,中间完全是无人区。

  “是啊。我接球的时候那颗跳发真的水平很高。还以为我们的暂停和气势攻势对他都没用呢,没想到还是被我们煽动了。”

  虽然最后一球还是输了,但他们至少知道了米花高中不是无懈可击的,也都和他们一样情绪化。

  “真的,我还以为他和月岛一样是机器人呢。”

  田中龙之介对比降谷零和月岛萤,一样的金发,一样的黑框眼镜,除了皮肤不一样球技不一样,两个人简直一模一样。

  想到这里又挑剔地看一眼月岛萤。

  “月岛你小子要多晒晒太阳,说不定就能和降谷零一样厉害了。你现在还是太像白斩鸡。”

  “有眼睛的人看就知道降谷同学他是天生就黑。”

  最后几个字月岛萤说得一字一顿。

  天空被晚霞逗弄,脸颊羞愤,一大片一大片的红,几乎一整天都在鱼跃惩罚的乌野高中,开始最后一场比赛。

  赶在天黑之前赶到的日向翔阳和影山飞雄,田中伢子推开大门,他们俩同步迈进去。

  门口的动静吸引了所有人的动静。

  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