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v第一更

  为避免母子俩的话题一路奔着其他话题跑去,福泽清叶咳嗽了几声,并朝着厨房出声询问:“请问需要我的帮忙吗?”

  夏油夫人赶紧打住话头,还亡羊补牢似的用手遮住嘴,看了眼外头的情况,“不用,我让杰把点心端出去就可以了。”

  说完,她把装着和果子的瓷盘塞到夏油杰手里,又对他摆摆手示意他把点心送出去免得外头的两位客人久等。

  不同于福泽清叶想象中的模样,夏油家里被收拾得井井有的同时还从不少的小细节,例如窗台边摆放着的多肉以及墙壁上挂着的照片都能看出房子主人的生活情致。

  “这个是小时候的杰吗?”福泽清叶指尖所指的是一张被摆放台柜上的相片,照片外套着木制相框,罩着的玻璃很干净看得出来时常有人擦拭。透过玻璃能够清楚看到照片中央的小男孩,穿着小学校服,笑容灿烂得露出刚换牙后缺个口子的门牙。

  为了把福泽清叶送的花装起来,夏油夫人还去了趟杂物间,从里头找出许久未用都已经积灰的玻璃花瓶,在厨房洗干净后一边用毛巾擦拭花瓶内壁一边应答,“是啊,那是他小学二年级的那个夏天拍的。那个暑假我们一家子还去山里野营了,那孩子当时高兴坏了。”

  母亲大抵都是这样,谈论起有关孩子的过去时都会滔滔不绝。

  “能麻烦清叶把花束的包装纸剪开吗?”夏油夫人称呼起人来很是熟稔,即便两人还是第一次见面。

  福泽清叶把系在花卉茎秆中下部的蝴蝶结拆开,撤掉其他的包装,“啊,没问题。”

  她把花朵一支接着一支地递过去,两人配合有序,很快郁金香就都被圈入花瓶内,些许花瓣沾上水珠。

  “没想到小时候的杰原来是这样的啊……”她又看向其他几张照片,这些照片应该是按照时间顺序排列的,于是当她的视线自一头滑向另一头时,照片里的夏油杰也从稚嫩孩童逐渐变为清秀少年。

  就好像是以旁观者的角度目睹他的成长。

  “小孩子就是这样,一天一个样,眨眼间就长大了。长大以后也开始变得不坦率,啊,差点给忘了。”絮絮叨叨说着的夏油夫人说到最后眼睛一亮,从刚才起夏油和五条悟就去到庭院,隔着客厅与庭院间的玻璃,夏油夫人在确定庭院里的儿子不会听见后还是悄咪咪地说,“清叶想要看相册吗?”

  “相册?”

  “是哦,但不能告诉杰那孩子,不然他肯定得要生气。”

  话音落下,夏油夫人走向杂物间,期间还朝着福泽清叶勾勾手示意她跟上。说是杂物间,但因为被收拾得条理有序,所以或许称为小型书房更适合些。进门两边摆放有两个书架,自上而下依次放置不同类型的书。

  夏油夫人走到靠近角落的书架,又在最边角的地方翻翻找找,最后指尖落在一本厚实的书脊上,手指一屈,相册被抽出。正如她所说的,的确已经很久没有翻阅,这一抽还带出不少灰尘,迷得人眯起眼睛直挥手掸开漂浮于空气中的微尘。

  狭小的房间正中央还摆有一张高度正好到人腰际的方正小桌,恰好可以用来摊开相册。

  “那个啊,是幼儿园的杰。”只一眼她就能说出照片拍摄的大概时间,“这个是和爸爸一起去野餐的杰,那时候我们还遇到了松鼠哦,杰还问爸爸能不能带回家。”

  通过亲近之人的叙述,有关于夏油杰空缺的剪影也逐渐明晰,这么一看他就和所有普通孩子一样嘛。

  “外面是不是传来了电话声?”福泽清叶在隐约间捕捉到电话铃声。

  “可能是的吧,前些天家里的冰箱出了点问题,我预约了上门服务。”她给福泽清叶让出点空间,走到门口,“那清叶先看着吧,我去看看。”

  等夏油夫人一走,没了她在旁的解说杂物间一下子就变得冷清。因着做贼心虚,总觉得下一秒夏油就会冒出来把她逮个正着,她看照片的速度也是飞速加快,唰唰唰地翻完半本,照片里的夏油杰也已经从幼儿园一跃至国中,身量如雨后春笋般抽长,也愈发纤瘦,五官张开后自带清冷气质。

  但笑起时清冷不再,反倒像是在撒娇的小狐狸。

  只不过后来的相片里他的笑容越来越少,直到最后一张照片,应该是国中毕业照。少年站在校园门口,不同于所有学生的笑容满面,他低垂眸子避开镜头,与人群格格不入。

  门口处传来趿拉拖鞋的摩擦声,窸窸窣窣,福泽清叶头也没回,面露疑惑,“阿姨,这张照片里杰为什么看起来好像不是很开心啊?”

  “那张不是我的国中毕业照吗?”

  身量高瘦的少年一进来杂物间,狭小的空间转瞬就变得局促,同样局促的还有福泽清叶,她还想着及时合上相册装作没事,但夏油杰眼疾手快,先一步把手撑在那一页的页脚,仔细看后才说:“真的是我的毕业照啊。”

  宛若小猫咪被揪住命运后颈,福泽清叶顿了好一会儿,“嗯……小时候的杰还蛮可爱的。”

  等等,她在说什么啊??!

  “啊不,不是可爱。”一个激动起来说的话也语无伦次,简直是越描越黑,“就是……”

  “我的意思是,能够看到小时候的杰,感觉很新奇。”呼,总算是把话正常地说出来了。

  他看似随意翻阅相册,指尖捻起一页又一页相册,“现在就不一样了吗?”

  蛤?什么什么不一样了啊?

  或许她表现得太过明显,脸上都已经清楚地写上这句话了,他清浅笑起,那股子自带的清冷感都被揉散,眸子里是糅散的点点星光,形状姣好的薄唇一张一合,很寻常的音节都勾缠出几分旖旎来。

  她听到了他的声音,“现在不可爱吗?”

  哦、哦呼。

  此时的福泽清叶才意识到原来不止五条悟会用美颜鲨人,就连他的还有也都耳(与)濡(生)目(俱)染(来)都会用脸鲨人。

  “……可爱。”她小声应答。

  福泽清叶:。

  说完就觉得不对劲,转念一想自己完全就是老老实实地跳进他下的套,她又尝试夺回话题主动权,“我还看到了杰幼儿园的照片哦,看起来就超幼——稚——的。”

  脑袋上一沉,对方把宽大手掌覆盖在她头顶,笑眯眯地,“现在的清叶也很幼——稚——啊。”

  出现了!看似温柔,但有时候又会孩子气的夏油杰。

  她赶忙把头一晃,从他魔爪下逃脱,才免得自己头发变得一团糟。

  “可恶啊,头可断发型不能乱没听说嘛!”因为他所站的位置正好堵住出口,要是想要逃出去的话还没走出两步绝对会被提溜起来的吧!

  那就只能……

  先做个假动作,再趁机跑出去了。

  福泽清叶心里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已经被预判了的夏油杰倚在桌边饶有兴致等她的下一步,这感觉就和猫抓老鼠一样。

  她后退半步,脚尖正对另一边,做出稍稍猫腰前倾的姿势,对方也如预料被迷惑。

  好机会——!

  抓住这个空档,她就要从空隙间如鱼般溜出,但脚底一滑。

  为什么会在这时候脚滑啊!!

  原地一个踉跄,背重重撞上书架,发出沉闷声响,摆放在头顶上一层的陶瓷花瓶也被震得摇晃不停,朝外头倾斜,眼看着就要落下。

  少年的手稳稳抵住书架,另一只空着的手及时托住摇摇欲坠的花瓶。

  一切都在霎时间发生,等她反应过来时,两人的姿势变得格外微妙。

  起初只是为了防止书架倒塌而把手撑在她的头顶,但这样一来就像是将她圈入怀中。少女略带迷茫地眨眼,奶白色的肌肤凑近还能看到柔软而透明的绒毛,面颊看起来柔软得像刚做出的大福,轻轻一戳就能留下印子。

  在两人呼吸交织间,氛围也已暧.昧不清,她眼神乱瞟却唯独不敢抬眼看他,神态怯生生,连声音也是,“应该没弄坏什么东西吧……?”

  都这个时候了还在担心其他的东西,他有些无奈,“你没事吧?”

  “我吗?还好吧。”背脊撞上实心木怎么也不是一句还好能敷衍过去的,只是因为当时所有注意力都被转移到两人间不寻常的氛围上,她才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痛感。

  在少年身影的笼罩之下,她颇感不安地蜷缩起手脚,抱成团的样子和刺猬没差。

  “你在害怕什么呢?”他问。

  太、太近了,他的声音足以遮盖住其他所有的声音。

  “什么?没,我没有在害怕。”

  只是不由自主地心跳加速而已,刚刚差点被花瓶砸到吓得心跳飞快也是正常的吧?福泽清叶给自己找借口开脱一向很可以的。

  “那你为什么不抬起头看我呢?”

  怎么就在这个时候咄咄逼人穷问不舍啊?!

  “就是不想看啊,刚才已经看了太多夏油杰了,我都要得夏油杰PTSD了!!”

  略带无奈的叹气声自头顶响起,他正要缓缓退后,门口突然传来动静。

  “啊——”夏油夫人识趣地把头撇到一边,欲盖弥彰似的,“抱歉打扰了。”

  说完还步履轻快地离去,生怕别人看不出她的好心情。

  仿佛又有人误会了什么。

  福泽清叶朝着夏油夫人离去的背影伸出手,解释的话才开了个头,“阿姨……”

  啊,总觉得夏油夫人肯定是联想到了什么啊!

  被福泽清叶木然神色逗乐了的夏油杰轻笑一声,引得她回头,“笑什么啊,她肯定又误会了什么。”

  “可真的是误会吗?”他敛起笑容,突然这么问。

  她也不想再和他掰扯这件事,等他退后时就起身麻溜逃离现场。

  少女仓皇离去的背影宛若虎口逃生的兔子。

  更正一下,是狐口逃生。

  原本想着从夏油杰身边走开后心情能稍稍平复,但大脑又不受控制似的开始反复回忆刚才发生的一切,从含笑的眼眸到若有若无的洗衣粉香味。

  “你很热吗?”消失许久的五条悟俯身,凑近她的脑袋,说着还伸手点了点她绯红以至于发烫的脸颊,“怎么一脸和烂俗恋爱剧里的女主收到表白时一样的蠢表情啊。”

  不得不说,在某种程度上五条悟的吐槽非常切合实际,正中要害,堵得福泽清叶哑口无言,只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

  他倒是变本加厉,拉下墨镜注视着她,“难道我被我猜中了?”

  “才没有。”很显然辩解是没有用的,无论是五条悟还是夏油杰能够成为友人就说明两者在一些方面存在共同之处,就譬如两人都拥有的恶劣感。

  只是夏油杰会稍稍加以伪装,但五条悟向来不屑于这么做,只要他想,他大可以不加掩饰的表现出来。

  他现下就是这般,扯出笑容,“真的没有嘛?”

  被逼急了的福泽清叶回答起来也是没好气,“就是刚才在杂物间待了一会儿,那里太闷了而已,而且会想到这种,你才要好好反思一下自己吧。”

  说完,夏油杰才慢悠悠地从杂物间走出,对上五条悟的目光时还能面带笑意。

  哦豁,又不知道身边的五条悟会想什么了。

  正巧这时候夏油夫人拿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电话刚刚挂断的状态,她眼角眉梢耷拉着略显忧愁,但还是勉强地扬起微笑,“悟,刚才真是麻烦你了,没想到你还会修冰箱啊。”

  破案了,原来刚才五条悟是忙着去修冰箱,一直在杂物间的福泽清叶没看到也是正常的。

  “噢,小问题。”五条悟不以为意地颔首。

  夏油夫人犹豫了下才开口,“杰,你的父亲今天工作有些忙,可能一时间回不了家。”

  “我知道,他不回来也没关系。”他语气平淡,似乎是对此早已习以为常。

  三人来这里主要还是为了赏枫叶,时间也已经差不多是下午三点,再不出发估摸着是就要错过今日赏枫叶的时间段了。也不知五条悟的确是想起自己来这的目的还是仅仅为缓解气氛,“好了的话我们就出发吧?”

  “你们是要去赏枫叶吗?” 提起赏枫,夏油夫人眉头微皱流露出担忧神色,“那里最近有点奇怪,镇长为了不影响旅游生意把消息压下去,但实际上那片枫叶林似乎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一听到奇怪的东西,五条悟反倒是感兴趣地挑眉,“能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呢?啊,难道是远古时代的机械暴龙兽?”

  “不,远古时代真的有这玩意儿吗?”福泽清叶及时吐槽。

  五条悟很认真地用手摩挲下巴,满脸严肃,像是经过一番考虑,“嗯……那就有可能是……雪怪?”

  “蛤?那听名字就和这里的画风不对付吧!”她已经不想再揪他话语里的漏洞了。

  “不是这些,而是似乎有人在那里莫名其妙的丧命,总而言之……那里太危险了。”夏油夫人看了眼面色如常的夏油杰。

  “放心吧夫人。”闻言,五条悟乖巧点点头,比出大拇指,“我们就喜欢刺激的!”

  福泽清叶:……

  即便也知道自己儿子所读学校不同于其他普通学校,但身为母亲还是不忍目送孩子陷入危险。夏油杰柔下眉眼,他的五官同夏油夫人的有好几分相似,只不过少年的他五官线条更为英朗,他声调低柔,“不用担心,我们会安全回来的。”

  放在其他人身上这绝对是立下必死flag,但如果对象是夏油杰和五条悟的话,嗯……可能危险还没发生就已经被解决了。

  “会是什么啊?保不齐是咒灵吧。”如果是咒灵,又为什么不委托其他咒术师呢?福泽清叶会产生这种疑惑更多的还是源自她对咒术界的不了解,至少对于大部分民众来说咒灵是“不可说的秘密”,即便政.府知晓,为不引起不必要的骚乱,还是会采取保密措施。

  这也就导致寻常民众很可能一生都不知晓“咒灵”的存在。

  对于福泽清叶的疑惑,走在最外头的夏油杰出声解答,“也有可能是野兽之类的。”

  “反正去看看就知道了。”夹在中间的五条悟没什么其他的想法,只是兴趣使然罢了,如果是咒灵他估摸着就是扫兴地一击送咒灵归西,如果是其他有趣的生物,他估计会兴奋地抓起来研究一番。

  没错了,五条悟就是这样的人。

  住宅区旁边隔着一条街的样子就是观光列车的起点,这些天旅客数量激增,导致当地旅游公司不得不增设班次和延长景区开放时间来缓解压力。说是延长开放时间,但最晚也不过是到下午六点半,三人站在指示牌前,上面标着观光一圈需要的时间。

  中途不下车的话,只需要四十分钟就能逛完一圈,但大多数游客都会在中途下车近距离到枫叶林中拍摄照片。

  上一辆列车刚走,下一辆列车到站大抵是五分钟后。

  五条悟半倚靠在站牌旁,扫了眼远山处的如血般火红的枫叶林,还心有不甘的嘟哝,“说不准还会有妙蛙种子哦。”

  总感觉他对夏油杰的家乡有什么误解啊。

  站台除了福泽清叶三人别无他人,但在列车缓缓驶入站台时,一个男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站台旁。

  头戴深色猎鹿帽,一两缕暗金色的发丝从帽子边缘滑下,外披一件浅咖色大衣,突然出现的人吸引她的注意力,紧跟在男人身后的是自不远处小跑过来的是穿着一身职业黑色西装的女人,水蓝色的头发正随主人跑动而摇曳。

  列车此时已经在众人面前停下,蒸汽车门打开,喷出的气卷起一些烟雾,西装女人总算赶上列车,说话间还有些气喘吁吁,弯腰把手撑着膝盖,身形一颤一颤,声音都因为短跑而磕绊破碎,“绫辻侦探,你刚才为什么突然消失了啊!”

  “我还以为你的侦查力能察觉到我的消失,看起来还是我高估你了啊。”被称作是绫辻侦探男人双手环胸,半是讥讽地调侃。

  “如果是您一开始就已经计划好要消失,就应该另当别论,而且请您记清楚我们来到这里上层的意思是……”女人总算捋顺气息,额角还是渗出层薄汗,碎发被汗水浸润后贴在额角,看起来稍显狼狈,但在目睹周围还有其他不相干人事后顿时噤声,并露出公事化笑容。

  似乎是遇见了了不得的人啊。

  福泽清叶打量对方的同时,她也身处被打量的局面。

  话说侦探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一般来说侦探和各类棘手案件是标配,如此一来很容易就能推理得出枫叶林相关的地方兴许是发生了什么案件。

  各怀心事的几人依次上车,观光列车外形仿制老式蒸汽火车模样,配合上时不时的蒸汽鸣笛代入感十足。

  一节车厢被分割成规格形制相同的单间,给旅客提供更加宁静的观光体验。

  最后一个进单间的五条悟拉上移门,坐下后托腮,手肘靠着小桌,苍蓝色的眼瞳注视福泽清叶,很突兀也很严肃地开口:“我要问你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这么郑重其事说话的五条悟着实少见,福泽清叶听后心间也弥漫开不祥的预感,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点头,“……你问吧。”

  难道是被发现了吗?她其实并非原先的福泽清叶这件事,如果是拥有“六眼”的五条悟的话会察觉也是……

  “你想进格兰〇多还是斯〇特林?”他问。

  “蛤?”这是在玩梗吗?不不不,这绝对是在玩梗吧!

  “我听说斯〇特林都是坏蛋,所以我更想去格兰〇多,但听说分院考试是要和龙决斗……”他接着补充。

  福泽清叶眼睛都没眨一下,非常语重心长地说:“闭嘴吧,五条罗恩。”

  “太过分了,我要告诉我爸爸。”

  “闭嘴,五条拽哥。”

  两人一来一去的对话倒是让氛围柔和起来,单间内镶嵌的窗户尽可能地充分利用有限的面积,整面玻璃足以完整呈现出外头的景色。

  连绵不断的红,仿若拥有生命般在流动着。

  列车行驶到一半时移门被人从外面拉开,来人垂眸对单间扫视一圈,被深灰色手套包裹着的手指搭在门框上,并不急着开口言语,或者说他并不需要开口以获得什么信息,仅通过环视就足以得到足够的信息。

  五条悟拖长调子,“唷——是〇敏来找纳〇的蟾蜍是么~?”

  ……拜托不要再玩梗了,福泽清叶低下头,手掌贴着侧面尽量装出不认识对方的样子。

  绫辻行人挑眉,似乎是曾经见过五条悟,语气波澜不惊,“五条家的?”

  “你知道我?啊,抱歉,我认识的人里好像没有金毛侦探,所以你的名字是?”说是不认识没什么可信度,究其原因还是在上车前五条悟目光停留在绫辻行人身上的时间早已超出陌生人的范围。

  “绫辻侦探,您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刚才的案件怎么办?”西装女人,应该被称为是辻村深月的女人紧随其后跟来。

  就在刚刚,车厢里还发生了一起命案。其实说是命案也不准确,因为受害者是自己突然发·疯·自·杀的,不过放在侦探面前,所有突然性和偶然性撞在一起反而会起化学反应最后生成一样东西——早有预谋。

  “这已经不是我负责的范围了,接下来的就应该交给五条大少爷了。”这次他用上了敬称,但不管怎么看都像是在嘲讽。

  “五条……”辻村深月皱眉思索片刻,再仔细看了五条悟几眼后,才恍然大悟。

  作为政.府工作人员,尤其是级别还不算太低的,辻村深月自然是能接触到许多为人们所不知的信息,其中就包括了五条悟。

  就是那个自出生起就一直活在别人口中如神明般神秘的五条悟。听说他同时继承了几百年一例的“六眼”和“无下限术式”尽管饶是到现在她也还不太清楚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但是、但是这也不妨碍五条悟的外貌成为辻村深月脑海中金灿灿发光佛像。

  所以传闻中足以改变咒术界,甚至还会改变人类社会的五条悟,其实就是个臭屁DK?

  “啊……原来不是佛像吗?”深受打击的辻村深月幽幽地呢喃。

  “什么佛像啊,嗯,说的是杰吗?确实啊,乍一眼看杰就和菩萨一样呢。”说着说着,五条悟又成功把话题带歪,甚至还一度歪到自己好友身上。

  夏油杰:我佛不渡憨批(笑)。

  “绫辻行人,我的名字是绫辻行人。”他说,“既然已经有咒术师在,这活就没必要我来做了。嗯…偶尔出来散散心也不错呢。”

  “可是,上层已经下了命令。”辻村深月不太理解。

  “现在的事情已经涉及到咒术界,上层不会不知道这些,在知情的情况下还布置委托,具体意思不用我再多说了吧?”摆明了就是政府上层又在试图干涉咒术界的事务,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屡次试探,来回摸索对方的底线。

  无趣的政斗想来都觉得乏味。

  辻村深月皱眉,从刚才的对话中读出的重要信息就是“发生了一起案件”,福泽清叶出声,“能麻烦您为我们带下路吗?如果咒灵不及时祓除的话,很有可能再危害别人。”

  好不容易从学校出来就为了放松一下,也没成想在途中还能碰到咒灵。还偏生是在这一趟列车上,就如同算准了时机一般。

  亦或是,和最初一样,咒灵们依循着她身上的气息追来。但按理来说,现在的她身体年龄还不到十八岁,而且假若封印真的出现松动迹象,笔记本里也不可能没有任何记录。

  几番思考下来,还是觉得其中蹊跷。

  五条悟长叹一口气,揉揉面颊,“麻烦死了,你们政府人员连这么点低级咒灵都解决不了么?”

  “不是低级咒灵的问题,更关键的是……”夏油杰已经起身走到门口,回头看向五条悟,“究竟是什么样的咒灵能够避开你的‘六眼’还能悄无声息地依附在人类身上。”

  的确,这一点才是真正值得考虑的地方。

  五条悟也收起消极怠工的态度,双唇紧抿以至唇线紧绷,随后唇瓣翕合,“还算有点意思。”

  “这位……抱歉,还不知道您的名字。”跟在辻村深月后头,福泽清叶熟练搭话,发觉自己还不知道对方的姓名,“等下还烦请您维持一下现场秩序。”

  发生在室内的案件最棘手的地方就在于空间密闭,“帐”难以展开,所以及时疏散不知情民众才是最重要的,好在辻村深月深谙此理,早在案件发生没多久就将现场的人群疏散到其他车厢。

  因此福泽清叶等人到达目的地时,整节车厢都是空荡荡的,空气中隐约飘荡着淡淡的血腥味。发生案件的单间在车厢中部,门还是半开着的,流淌了一地的血液轻易染红门边,粘稠血液在移门的缝槽里凝固。

  “叫我辻村就好,里面的画面可能有些……”她一时也找不出形容词,但其余人都已会意,夏油杰抬手把夹在中间的福泽清叶揽到身后。

  漆黑皮鞋踏入已经半凝固的血迹,胶质化的血液顿时侵染上鞋子边缘,白发少年俯身,慢悠悠地拉下眼睛仔细打量几乎已经辨别不出人形的尸体,语气很是轻描淡写,“这只咒灵应该很喜欢自.爆吧?”

  整个单间,座椅上,墙壁上,乃至窗户上都溅上星星点点的血迹,就像是谁一脚踩爆了某个血浆包。

  咒灵存在的地方,无论是附身人类还是以咒灵形态存在施展术式都会留下不同程度的痕迹,也被称之为残秽。

  这一切都逃不过“六眼”。

  “明明留下的残秽也很明显,这只咒灵应该很弱才对……”弱到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掩饰自己的痕迹。

  但又为什么…能够躲过他的探查,至少上车前他已经检测过全车都没有咒灵,甚至哪怕一点咒力波动都没有。

  现在再突然冒出个咒灵来,简直就是在给五条悟啪啪打脸。

  “你是说咒灵是有人刻意带进来的?”

  彼时他们已经回到自己的隔间,福泽清叶对五条悟提出的可能不置可否。

  “是啊,而且还是特意用能够屏蔽咒力发散的工具把咒灵运送上列车。”他修长白皙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击桌面,“就是为了躲开我的侦查。”

  “那么说来就是针对你的咯?”毕竟通过之前的对话,五条悟的名头可谓是无人不知,有人会盯上也是正常。

  “这种事情在我十二岁以后就没有再发生过了。”

  “额……所以你在十二岁那年发生了什么吗?”难道是研究出了什么独属于自己的术式?

  他沉吟片刻,抬眼看向福泽清叶,“这个啊,你确定要知道吗?”

  “其实也不是很想——”

  “那年我打伤了母亲去参加了猎人考试。”他笑眼盈盈地说。

  “……你果然还是闭嘴吧,悟·揍敌客。”

  “嗨~”五条悟语调欢快,却也掩不住眼底的兴奋,“那就说回正经事,在那以后就不会有没脑子的诅咒师找上门来,所以今天还真是大开我的眼界啊。”

  夏油杰想得更多更全面,“我觉得并不一定是针对悟,实际上我们这次旅程很少人知道,就连刚才那个侦探也是。假如一开始就知道五条悟在这里,又是为了什么才冒着被发现的风险把咒灵运送上列车呢?”

  接着夏油又说,“所以没必要想的这么复杂,正如‘奥卡姆剃刀定律’,抛去不必要的复杂的假设,剩下的简单假设就是真相。”

  假若的确如他所言,这样看来,这完全就是一起意外事故,还很有可能是有人携带咒灵但不慎释放咒灵,导致惨剧发生,他们大可以把逃脱的咒灵祓除,再把情况上报给学校。

  但假如真相是有人预谋已久的……

  “我倒是更期待第二个呢,毕竟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明目张胆的向我挑衅了。”说话时,他轻轻敲击桌面的动作也在隐约间加快频率。

  他浑身上下都洋溢着某种奇异的期待感。

  嗯…大概是期待能够对方能够带来更多点趣味吧。

  呃啊,真是某种程度上的恶趣味。

  “残秽最后消失的地方就在枫树林深处。”下车后五条悟眺望远方,没一会儿就得出结论。

  枫树林不单单是景区,在旁同样配有些许供人歇脚的地方和商铺,自然也少不得贩卖纪念品的摊铺。刚才目睹了惨案发生的一些旅客面色还苍白,下车时依然惊魂未定。

  辻村深月在车上时已经及时电话联系当地警方,并把目击者们一一送到警察手中,还剩下的几个警察开始有条不紊地疏散群众。

  “因为有人目击到这片地带有野兽出没,还请各位游客即刻离开。谢谢配合。”中年男人的声音借由扩音器飘向整片枫树林。

  游客也大多折返回车站,还有部分不愿离开的也都被规劝着回去。

  站在高处俯视整片树林的五条悟把墨镜推上发顶,回过头,“接下来就是咒术师的时间了。”

  枫树林深处还有一片小型湖泊,水源源自山顶,围绕湖泊的枫树叶被外围的红上一个度,就如同凝固后氧化的血液。微风拂过,平静的湖面掠起波澜,顷刻间如油画般的静止画面卷起涟漪,亦如危险来临前的讯号。

  砰——!

  五条悟抬手凭空接下陡然出现的拳头,说是拳头算是模糊的,应当说是两栖动物的爪子,手背上遍布墨绿色鳞片,颜色自指尖到腕间加深,由墨绿转为漆黑。

  “噢?蜥蜴教授么?”被围在攻击圈内的五条悟临危不乱,甚至还能分出点心神吐槽咒灵的长相。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抓过那条手臂,但在中途胳膊突然自己断开,断面整齐光滑,仔细看还能发觉上面残留的咒力。

  “直接断手以求自保……壁虎吗?”他歪歪头,突然转头朝着夏油杰的方向说,“杰,它到你那边去了哦。”

  “啊,我知道。”夏油杰应声同时操纵其他咒灵堵住那只咒灵的去路。

  在其余咒灵层层迭迭的攻击下,咒力逐渐耗尽的咒灵也再难维持隐形,身形若隐若现,正在众人稍稍松一口气的瞬间,它找准时机从缝隙间逃脱。

  “别让它跑了——!”

  “清叶!”

  一直被夏油杰保护在身后的福泽清叶反倒是成为最清晰目睹咒灵逃跑路线的人,身体先于理智一步,她迈开大步追了上去把夏油杰的呼喊声甩在脑后。

  所幸这具身体的素质在早前的体能训练中锻炼的优于平常人,起码她还能在短时间不断缩短她与咒灵间的距离。

  两边的枫树因为快速奔跑而模糊成朦胧色块,突然间她的视野里跃入一道小小的人影。

  身穿小学校服的小男孩瘫坐在一棵枫树下,眼中凝聚的泪水莹莹颤抖,咒灵顺势掐住男孩的脖子,尖锐的指尖直直地抵住男孩细嫩的脖颈,表层皮肤已经被划破,鲜血从细小的伤口处渗出。

  咒灵橙黄色眼瞳里倒映出福泽清叶的身影。

  这很显然是在威胁。

  福泽清叶目前所拥有的能力多半是辅助,唯一具有攻击性的还是咒言术,但那又不能保证那能精准打击咒灵。

  最让人难以选择的情况出现了。

  除了咒言术,或许将摒弃繁杂术式,直接放出咒力会快些。

  她徐徐抬起手,食指指尖正对咒灵。

  尝试着将全身流动的咒力集中在指尖,在凝集为一点后放出。

  砰——!

  实质化的咒力没入咒灵头颅,咒灵轰然倒地。福泽清叶急急忙忙赶上前把孩子拉到身边,咒灵橙黄色的眼睛里渗出晶莹液体,就如同人类的泪水。

  就像人类一样。

  而后赶来的夏油和五条悟只瞧见手牵男孩盯着咒灵尸体发愣的福泽清叶。

  “解决了吗?”夏油说着走上前,她身边的男孩看到来人后瞳孔一缩,瑟缩地躲到她的身后,好似见了鬼。

  “嗯……应该是解决了。”她迟疑片刻后应答。

  提问——

  这章5t5一共玩了多少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