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演尚未结束,权至龙就从纽约回了首尔,窗外在下雨,他静静地听了会淅淅沥沥的雨声,开了ins直播。

  他没化妆,戴着灰色的棒球帽,望着不断闪现弹幕的屏幕,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为缓解尴尬,抱来了iye,叫小家伙跟粉丝打招呼。

  iye生性高冷,并不想理除他之外的人,瞟一眼手机摄像头,就从他怀里跳了下去,回到自己的窝。

  他哭笑不得。这孩子愈发傲娇高冷了。

  他看着弹幕,絮絮叨叨地跟粉丝说话。依旧孤单。他以为回了首尔情况会好些。他从小离家当练习生,跟家人亲情深厚,但甚少与他们相处,很多事不习惯与他们说,现在成员、公司频频出事,他心中郁郁不欢,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

  “生日快乐,虽然有点迟了。”脆生生的女声响起,他眼前浮现一张面孔,立即下了直播,翻出跟女孩的kkt聊天框。

  【干嘛要说对不起?不用说对不起,这不是什么紧要的事。】

  【不要太辛苦了。】

  他忽然心潮澎湃起来,正要敲下屏幕键盘,又犹豫不决,最后,不管了!

  他噼里啪啦地敲字:“你现在有空吗?”

  那边秒回:“有事直说[龇牙]”

  他笑出声。心想这直球性格很可爱。他心跳莫名加速,慢慢地敲字:“吃晚饭了吗?没吃的话一起吧。”

  女孩发来:“那我们等会一起吃饭吧,洙赫也在。”

  他回复了个好,联系李洙赫,问他和行欢在哪儿。李洙赫说他们在时尚杂志拍摄现场,离他家不远。

  他换上衣服,穿戴整齐,喷了香水,拿上车钥匙,匆匆出门。

  欢声笑语的采访结束,李洙赫约赵行欢一起用餐,赵行欢心想二人都是朋友了,一起吃饭没问题,叫dy回家,下了班不用老跟着她,去忙自己的事。

  dy乐意之至,作为打工人,下了班她就不想管艺人了,实在是累,不过她仍交代赵行欢:“有什么事随时call我。”

  摄影师有一半的美国血统,叫劳拉,赵行欢和她相处融洽,有共同语言,分别前,二人交换了联系方式。

  权至龙开车去接赵行欢、李洙赫,一路畅通无阻,雨越下越大,不逾十分钟见到了二人。

  李洙赫、赵行欢先后上车,李洙赫坐副驾驶,赵行欢坐后座。经期尚未结束,按往常的日子算,今天是最后一天,许是这几天天气阴凉,这最后一天量不小,她有些不舒服,担心漏了,想着待会去饭店的洗手间换,她随手翻包,发现里面没卫生棉条了。

  “前辈,找个药店停下车。”她跟驾驶座的权至龙说。

  “怎么了?”权至龙问。李洙赫转头看她。

  “我想买点药。”赵行欢自若道。

  权至龙家里的电梯直达地下车库,刚刚走得急,就没带伞,他看一眼车窗外的暴雨。“你买什么我帮你去买,免得淋湿。”

  赵行欢不解:“你车里没放伞吗?”

  权至龙无奈地嗯了声。

  李洙赫跟赵行欢说,买什么药,他去帮她买,一下就回来了。

  赵行欢不好意思让异性给自己买卫生棉条。这要是她男朋友,别说买卫生棉条,让对方买更私密的女性用品她都没心理负担。

  她连声说不用,态度坚定。

  前面不方便停车,车子缓缓停下,离药店有些距离,赵行欢下车,冒着大雨,跑进店里。

  “不好意思,请问卫生棉条在哪里?”她问穿着制服的前台小姐。

  下着大雨,顾客稀少,前台小姐忙里偷闲用支架撑着手机看电视,正是去年热播的《孤独又灿烂的鬼怪》。此刻正播到男主角孔刘心情不佳,天空阴沉,暴雨如注,意外地跟现实对上。

  听见一道清脆的女声,她抬头一看,来人戴着口罩,露出的眼睛水灵灵,身材纤瘦高挑。“这边一直往里走到尽头就是了。”她抬起一只手示意。

  “谢谢。”赵行欢拿了两包小巧便捷的卫生棉条,顺带再买了个月经杯,一齐塞进包里。

  前台小姐看见她上了超跑,不由哇哦一声,这是劳斯莱斯曜影,游艇式的车身,马车式的车门,渐变的蓝紫色,炸街率百分百。

  来回在倾盆大雨里跑了两趟,赵行欢身上偏薄的针织长裙沾了雨水,头发亦然,李洙赫拿了条车上的干毛巾递给她。“叫我帮你去买,你不要。”搞成这副样子,纯属找罪受。

  她感激地笑笑,用毛巾擦头发,翻出包里松松垮垮的白色衬衫外套披上。

  吃饭的地址定在杨社长旗下的club,那里可以喝酒听歌吃饭,应有尽有,不少艺人私下爱去,歪鸡艺人更是常客。

  车子驶向地下车库。不用淋雨,权至龙带着赵行欢、李洙赫直接从负一楼坐安全电梯上去,抵达安静私密的三楼。他定了包厢,将菜单递给赵行欢。

  “你们点吧,我去趟洗手间。”

  “你有什么忌口的?”权至龙记得她讨厌洋葱,还是过敏体质,不能吃香蕉。

  “除了香蕉,没什么忌口的。”她讨厌洋葱、泡菜、羊肉、炒年糕、芝士,但没必要主动一骨碌说出来,人家说不定就很喜欢吃。

  她拿上包,前往洗手间,途径走廊,无意间看见宋旻浩就在他们隔壁的隔壁包厢,里面男女错开坐,他身边挨着个长相清纯的女生,席间嘈杂,身体靠近,跟他说话,抹胸吊带下的饱满呼之欲出。他微微俯首,不知道女生说了什么,他勾起唇角,画面暧昧。

  包厢的门开着一半,有意让人参与进去,有个男人瞧见她,吹了个流氓哨。她不客气地翻白眼,正要抬脚离去,听见有人喊:“行欢?”

  是宋旻浩。他起身离席,朝她走来。“你怎么在这?”

  她笑吟吟,不答反问:“那你怎么在这?”

  宋旻浩一噎,听见她说:“联谊啊?”

  他不自在地咳了声。此联谊非彼联谊。

  “行了,我不打搅你了。”赵行欢装糊涂,去洗手间。

  宋旻浩回到包厢,把门关上,有人道:“那是不是最近挺火的行欢?”

  “是她。”

  “那高冷范儿,那小眼神,西八,真带劲。”

  “真漂亮啊她,能睡她一次,死都没遗憾了。”

  黄腔张嘴就来。宋旻浩脸色阴沉。“闭嘴吧。”

  包厢安静一瞬,接着笑闹:“搞什么?我们Mino怎么突然生气了?”

  “不会是因为行欢不理他吧kkk”

  《姜食堂》录制结束,宋旻浩回去偶尔会想起赵行欢,漂亮得独一无二个性又特别的女生让人印象深刻。节目播出他草草看了一遍,已然明白她迅速走红的原因。

  跟许多观众一样,受她蛊惑,很想去看许愿树,他也有愿望拜托神灵实现。

  “呀,Mino把行欢叫过来喝两杯吧。”业内前辈对宋旻浩说,稀松平常的语气带着命令。

  宋旻浩扯嘴笑笑,心想狗杂碎,你配吗。但他面上抱歉:“不好意思,前辈,我跟她的关系没到那种程度,你也看到了,她并不想理我。”前后辈文化犹如一座大山压得人喘不过气,他无权无势,不敢以下犯上,得罪人的下场就是吃不了兜着走。

  处理完卫生问题,赵行欢回到包厢,菜上齐,服务员端喝的过来,其中有雪碧,上面印着赵行欢的照片。

  权至龙将一罐雪碧翻转了下。“挺火的。”

  “是啊,太火了。”赵行欢佯装苦恼,一副‘唉,我太火了,有点烦’的模样,在场的人包括服务生都笑了出来。

  权至龙注意到赵行欢吃东西的样子很秀气,小口小口的,不发出声音,这与韩国人吧唧嘴的吃相截然不同。

  赵行欢没想到这里的烤锅温野菜味道如此绝,直呼unbelievable!

  脱口而出的英文足见她被美食折服,李洙赫、权至龙失笑,anic的蔬菜加了特制培根和松露,味道自然绝佳。

  赵行欢吃了个五分饱,他们离开club,雨已经停了,城市霓虹亮起。

  刚吃饱,担心车开快会呕吐,权至龙便慢慢地开车,速度非常舒适,但这种GT跑车开得慢不合时宜,何况公路并不拥挤,其他车辆经过,有人摇下车窗,语气嘲讽:“会不会玩车啊兄弟。”

  权至龙懒得理他,直接无视。

  赵行欢不满:“他几个意思啊。”

  “小孩子跟他计较什么。”权至龙不在意。

  “让我来开。”赵行欢看不惯那人鄙夷他们的模样,叫权至龙从驾驶座下来。

  李洙赫、权至龙好笑,没想到她如此介意这个,跟个小孩子一样。

  最后,赵行欢坐上了驾驶座,握着方向盘,启动车子。

  李洙赫忽然想起什么问:“小姐,你有没有驾照?”

  “没有。”赵行欢笑着答。

  “什么?!”李洙赫吓一跳,抓紧安全带。

  权至龙笑着说:“这条路没人查,放心开。”

  赵行欢唇角上扬,一脚猛踩油门,车子利箭般往前冲,城市路标不断往后闪现,她按住欢庆女神旋钮的右边,电动软顶敞篷打开,车子瞬间通透,几人与大自然亲近地接触,寒冷的气流随风呼呼地吹,这一刻权至龙血液在沸腾,心脏砰砰地跳,一股兴奋顺着脊椎骨直冲脑门。

  途径刚刚跟他们擦肩而过的跑车,赵行欢看一眼其驾驶座的男生,右手握着方向盘,左手伸出窗外,食指指向对方,接着握拳,大拇指重重地向下,挑衅而嚣张。

  男生气得干瞪眼。

  车子一路飞驰,李洙赫笑出声,虽然幼稚中二,但又有种青春肆意。

  车速稍微放慢,赵行欢问二人:“够刺激吧。”

  李洙赫心有余悸。“你胆子够大,无证驾驶。”

  “我早就拿了驾照,只是没带在身上。”成年后赵行欢就考了国际驾照,来到韩国很久没飙车,现在整这么一出心旷神怡。

  “以后能不能把话说清楚,怪吓人的。”李洙赫道。

  “你人高马大的,胆儿却小。”赵行欢取笑。

  李洙赫辩解:“我胆子很大好吗!我玩车的时候,你还在尿床呢!”

  “你刚刚脸都吓白了。”赵行欢看他一眼。

  李洙赫无奈地笑,心想哪天去弄条假蛇吓死她。

  天色暗了几分,首尔街边的灯被打开,周围亮如白昼,权至龙侧头看向前排的赵行欢,她纤细的脖颈暴露在风中。他回忆起认识她以来的种种,忽然觉得她很有意思,跟他认识的女孩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