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叶55年。

  七月,宇智波族长之子宇智波佐助的七岁生日就要到了。

  自从两年前宇智波一族内乱事件爆发后,宇智波族地就变得安静了许多,但相对的,出现在街道上的宇智波也变得多了起来。由于宇智波富岳身为族长都天天跟火影一起加班,原本恪守家规的年轻宇智波们也开始蠢蠢欲动,更何况重组的警备队里宇智波一族的浓度并不是很高,不少年轻宇智波已经在新的岗位交到了朋友。

  只是这些对宇智波佐助本人来说不是这样,一夜之间失去了哥哥和母亲,不知道他们过得怎么样,这让原本活泼的少年变得沉默寡言起来。人们都说生活让他过快地成熟,但宇智波佐助本人知道并不是这样,他只是跨越了原本要经历的时间,直接抵达了成长的结果。

  “佐助,佐助等等我啊!”

  漩涡鸣人追着宇智波佐助在木叶的街道上到处跑,宇智波佐助把手插在衣服的口袋里,往平静安逸的街道上看去。

  战争的痕迹在这两年里几乎被洗刷干净,一个灿烂的夏天即将来临。

  “谁让你跟过来的……”宇智波佐助虽然这么说,但也不能真的拒绝漩涡鸣人,更何况鸣人还一脸高兴地说要给他庆祝生日。

  “因为佐助要过生日啊我说!”

  “……还真是一样。”宇智波佐助继续往他的目的地走,直到漩涡鸣人蹦蹦跳跳地抱着一堆小番茄跑回来。

  漩涡鸣人一脸期待的表情:“佐助,要不要吃小番茄!”

  宇智波佐助随口回答:“那种东西我早就——”

  漩涡鸣人开始失落:“佐助明明很喜欢吃的……”

  好吧。宇智波佐助想,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不对啊,上辈子他也没欠漩涡鸣人的什么东西,反倒是漩涡鸣人欠他点什么,他们之间的账早就算不清楚了。

  都上辈子的事了,不提也罢。

  今天是宇智波佐助的生日,他来找一个人。自从两年前那件事之后,宇智波这一族的无数家庭就分崩离析,他自己的家也不例外。他就站在自己家门口,眼前是熟悉有陌生的场景,他好像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回来过了,有好像是一直在这里。

  而在这扇平平无奇的门后面的人是——

  宇智波鼬伸手戳了戳他的额头,说:“好久不见,佐助。”

  表面上、传说中已经在逃亡的过程中死亡的宇智波鼬不但活着,还回到了木叶。他穿着一身正式的和服,跟宇智波佐助记忆里的哥哥一模一样。

  本来他是想指责或者是抱怨的,但在看到宇智波鼬的那一瞬间,所有的话语都从嘴边溜走了。

  过了很久,宇智波佐助说:“好久不见,宇智波鼬。”

  “怎么不叫哥哥啊!”宇智波美琴把他拉了进去,又捞走了漩涡鸣人,关上了门。

  这里是木叶。

  宇智波富岳在波风水门的心照不宣下安排了家人的一场会面,这也是他们两年来的第一场会面。虽然火影本人没有到,但漩涡玖辛奈托鸣人给他们带了礼物。

  不知道宇智波鼬在雷之国过得有多辛苦,但那边的发展总算是起来了。

  自木叶五十三年的那场惨案以来,“云雷宇智波”在火之国似乎成为了少有人提及的基词,但各种各样的消息依然流传在大街小巷,从雷之国传来的情报也雪花一样洒向各国的忍村和地下换金所。如今怕不是整个忍界都很清楚,脱离木叶回到老家雷之国的宇智波不但没有消亡,反而在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发展。

  上次木叶这边听说他们的消息,是雷之国的大名跟云雷宇智波的新族长把酒言欢,最后想要合影一张,就在这个过程中五代水影桃地再不斩从他们窗外路过三次,导致大名拍的每一张照片里都有桃地再不斩的身影,最后大名勃然大怒,宣布基止五代水影出入雷之国。

  这件事在当时引起了轰动,因为大名真的把照片放出来了,上面雷之国大名和相当年轻的宇智波族长坐在茶室的两端,而窗外的桃地再不斩总是占据C位。只不过这个宇智波的新族长在木叶没几个人认识,想想也正常,毕竟这人其实不怎么出门……没错,这人其实是大长老的孙子。

  也就是宇智波游火怕鬼的倒霉表哥。

  他有这种本事吗?当然没有。虽然没人说明,但该知道的人都知道,真正带领云雷宇智波发展的人是宇智波鼬,他本来就是宇智波一族的下一代族长,带着族人离开也是顺理成章。离开木叶的宇智波一族从政治上说以贵族自居,也没有继续在明面上大量接下忍者的任务,反倒是有点向大名那边发展的趋势,至少目前来说宇智波鼬跟雷之国的大名总是“相谈甚欢”。

  不过这些暂时都跟宇智波佐助没关系,对宇智波佐助来说,只要人都还活着,暂时去哪都行。

  这两年他一直在找黑绝,但是怎么也没找到,倒是因为跟更为开朗的小时候不太一样,刚刚进入忍校的宇智波佐助获得了一个“小恐龙少爷”的称号……听说这件事之后他沉默了半天决定不带那个用来增加小孩子气氛的玩具出门了,结果就是遇到的人都要问他一句小恐龙是不是丢了。

  宇智波佐助:……

  我带还不行!

  事情就是这样,明明已经拯救过忍界的前叛忍宇智波佐助似乎变成了木叶人见人爱的小朋友,虽然他自己是拒绝的。现在的木叶对他的态度非常微妙,虽然宇智波一族依然出现巨变,但宇智波富岳还活着,没有人能真的越过他爸做什么。

  其实宇智波佐助觉得总应该有人来暗杀他,可到头来一个都没遇到,有时候他察觉到了什么,但是人都已经死了,还有人帮忙处理尸体,于是宇智波佐助想,这应该是止水哥找人干的吧。没错,暗中保护他的人一定是止水哥!

  黑绝:……这就去杀了宇智波止水!

  说回到现在,宇智波佐助正慢吞吞地拆礼物,宇智波鼬就坐在他身边。这是跟他记忆里完全不同的哥哥,但本质上还是同一个人。

  这个是大表哥送的,那个是二表哥送的,这是堂姐送的……

  宇智波鼬从雷之国带回来了一整套小恐龙玩偶,一本正经地说佐助肯定会喜欢,又在弟弟真的生气之前把一整套正式的刻有小番茄忍具放到了他的面前。

  收到礼物的宇智波佐助:……

  难道宇智波鼬真的没看出来其实他真的不是小孩子吗?两年多没见面的结果就是这样,宇智波佐助压根就没有过过这样的生日,谁来救他一下,漩涡鸣人呢?他往漩涡鸣人那边一看,发现七岁的漩涡鸣人已经跑去厨房帮忙做饭了。

  因为波风水门和宇智波富岳都很忙,漩涡玖辛奈也经常出门,这时候家里做饭的就只剩下不知火玄间和两个小孩,但不知火玄间这人自己不饿死就算好的了,所以真正掌勺的那是漩涡鸣人。宇智波佐助没什么意见,但是他……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没错,才不是因为他发现自己的水平竟然不如七岁的漩涡鸣人。

  “止水哥没来吗?”

  宇智波佐助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自从两年前那件事之后他就没怎么见过宇智波止水,或者说宇智波止水这个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不知道在哪里,只有偶尔来拜访父亲的时候才能看见。

  宇智波鼬露出了有点在意但是又有点为难的表情。他说:“其实……止水还不知道我还活着。”

  刚刚还在疑惑的宇智波佐助乍一听到这惊天消息,手里的盒子都掉了下来。

  厨房里的漩涡鸣人努力思考:“好熟的人名啊,是谁呢……”

  不是,你们都干了些什么?为什么连对方还活着都不知道?!那这两年宇智波佐助都放心了些什么啊!

  敲门声响起,进来的是另一个宇智波。

  宇智波游火把装着点心的巨大礼盒放到了宇智波佐助面前,说:“我没来晚吧?”

  要问他为什么来这里,就要从两年前跟宇智波佐助的相遇说起了。那时候宇智波游火刚刚从村外出任务回来,遇到了族长家的幼子,本来想蒙混过关,结果被一眼识破了宇智波的身份。

  本来宇智波游火是不打算跟他过多接触的,但就跟他和波风水门说过的一样,他看到的未来里木叶总是惨遭横祸,而在上一次使用万花筒的时候,他意外地从「未来」里看到了宇智波佐助的身影。

  长大后的宇智波佐助站在高空的风里,随手一个超大型忍术往下砸,而在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之后,下方那被毁掉的——

  是木叶。

  “宇智波完蛋之后终于轮到木叶了吗?!”

  天知道为了规避宇智波一族被灭的危险,宇智波游火已经跟族长合谋造反,只要我杀得够快就没人能灭我家的族。现在木叶也要完了,他需要找块陨石先来砸一下木叶吗?

  在那之后他看到的未来里,木叶不是被宇智波佐助砸了就是被宇智波斑或者宇智波带土砸了,还有莫名其妙但看起来也像是宇智波的人,还有一次出现了外星人!这个世界已经扩展到外星人来毁灭木叶的地步了吗?

  宇智波游火是不懂的。但这不妨碍他这次把事告诉四代火影,而波风水门也真的谨慎起来,开始和漩涡玖辛奈商量加固结界等工作。

  那之后宇智波游火再次专门去见了宇智波佐助,发现这个孩子实在是聪明过头,小小年纪就能伪装成一个普通孩子,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但你又不是普通小孩,伪装成这样有什么用吗?

  宇智波佐助问他:所以你到底是什么人?宇智波一族里根本就没有你的任何痕迹。

  宇智波游火只好回答:这件事根本就没有那么重要,你看族长都没有说什么,我真的是普通的宇智波,而且我是……你哥哥的朋友?

  宇智波佐助:胡说,我哥哥没有你这样的朋友,我也不认识你!

  就当他不知道怎么解释的时候,漩涡鸣人一个猛冲撞进了他的怀里:飞鸟!你回来啦!佐助也在,那我们一起去吃拉面吧我说!

  宇智波佐助:你不是说你叫红豆糕吗?

  宇智波游火:……

  所以说漩涡鸣人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宇智波一族的训练场?

  总之,一来二去熟悉起来之后,宇智波佐助才从他那里知道了宇智波止水的情况,听说是在忙根部的事情,而宇智波富岳也不知道止水平时都在干什么。

  如果说过去的宇智波一族对族人的约束力是绝对的,那现在的宇智波富岳一定是任由其往松散的方向发展。

  那天宇智波佐助说他要过生日了,宇智波游火看懂了小孩的意思,问他想要什么礼物。宇智波佐助说:我想见到哥哥,我知道哥哥还活着,所以你能不能帮我实现?

  宇智波游火想,这孩子当他是神奇海螺吗?

  不过也不是不行,提前跟族长商量一下然后打个招呼就可以。

  反正波风水门对雷之国那边的情况又不是完全不清楚,虽然两年前他是被摆了一道,但事后直接反将一军拿到了主动权,再往后……就是宇智波富岳和波风水门之间,不,是四代火影和宇智波族长之间弯弯绕绕的政治博弈了。

  也是因此,宇智波鼬在接到宇智波游火的信之后,决定冒着危险回到木叶来。

  “所以你怎么来了?”宇智波鼬看着正在跟漩涡鸣人打闹的宇智波佐助,转头问还站在那里的宇智波游火。

  宇智波游火回答他:“是止水不打算来,他说不想见到你。”

  宇智波鼬也很无奈:“果然是这样,当初我就说不要告诉他我还活着。”

  “小小年纪潮心的事却不少,反正止水大概恨透我们了……让我把礼物带过来,本来他是准备给佐助庆祝生日的。”宇智波游火说。

  乍一听说本来以为死亡的朋友不但活着,还改名换姓当上宇智波一族的另一位族长在外打拼混得风生水起,而且战友和挚友都背叛了他当初的理想,宇智波止水不气才怪。

  宇智波鼬倒不是这么想的,他说:“我了解止水,他不会恨你的。即使我们的做法不一样,但都是为了宇智波一族的未来,以止水的智慧,他早就想明白我们这么做的原因了。”

  宇智波游火往窗外看去,夏天的风刚刚吹过树梢。

  他说:“但死去的人就是死了,他不会原谅我。”

  宇智波鼬想说什么,但看到宇智波游火的表情,就又换了话题:“雷之国那边的事你知道了吧?”

  宇智波游火理解了他的意思:“你说的是晓组织?他们确实在那边活动,木叶也有调查他们的打算。如果你知道什么的话……”他没有说下去了,宇智波鼬也理解了他的意思。

  “如果你要来的话,”宇智波鼬说,“至少要避开某些人。”

  “你还是先想想怎么跟止水解释吧。”宇智波游火回答。

  在这件事上,他们两个就是半斤八两,昨天宇智波止水听说宇智波鼬要回来的消息,跟宇智波游火对视了有那么半分钟,最后宇智波止水说是不是全木叶都已经知道了?所以他今天还是没来。但做这个决定的是宇智波鼬,宇智波游火也不能改变什么,这事让宇智波鼬自己去解释。

  他们之间的这场对话很快就潦草地结束,毕竟今天的主角也不是在那些弯弯绕绕里动了手脚活到现在的大人。

  宇智波佐助的生日会持续到了晚上,宇智波鼬也要趁着天黑离开木叶,不然时间过了就没那么好走了。

  他们走的时候宇智波佐助把手插在口袋里,抬头去问宇智波鼬:“你下次什么时候回来?”

  看着宇智波佐助那样的表情,宇智波游火忽然觉得自己在哪里看过这样的场景。一次又一次,直到——直到什么时候呢?

  是他已经忘掉的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