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一族的族地里有平时想不到的人造访,这件事对宇智波佐助来说稍微有点新鲜。

  他知道今天是庆祝战争结束的日子,但外面的热闹跟他都没什么关系。从族里出事之后他就一直在医院里,前段时间才出院,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但是又不想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他毕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子,作为宇智波一族族长的儿子,那些人把他想的太脆弱,他唯一想知道的事情就是为什么只有他和父亲留了下来。现在的族地真的好安静,宇智波一族的其他人都不知道去了哪里。原本热热闹闹的族地变得空荡荡的,之前有见到的几个熟悉的族人搬到了外面,说是为了上班比较方便,族长也同意了。

  父亲——宇智波富岳是怎么想的呢?宇智波佐助也不明白。

  按照那些人的说法,他今年只有五岁,明年就要读忍校了,本来应该是像他哥哥宇智波鼬那样的天才,但是现在却变得沉默寡言。说起他的哥哥……

  宇智波鼬死了。

  所有人都这么告诉他,不管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有人不打算宣之于口,但还是向他透露出了这样的意思,这个村子里的每一个人似乎都知道宇智波鼬、他的兄长、宇智波一族族长的长子已经死了,死在异国他乡,也可以说是死在几百年前的宇智波一族的故乡雷之国。

  宇智波佐助不相信,他不相信哥哥已经死了,也不想知道宇智波一族的未来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对他来说生活并非过去那么简单,因为他——

  “你是……佐助?”

  有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站在那里孤身一人的小孩子看到正在宇智波一族的边缘的两个人,他们显然刚刚打了一场,或者说是一个单方面打了另一个,但两个人在看到他的时候就摆出了非常平常的姿态。

  这是怕吓到小孩子吗?佐助想。而且这两个人应该是认识他的,还叫出了他的名字。

  等到走近了,宇智波佐助才认出了其中的一个。那是宇智波止水——他盯着宇智波止水多看了一会儿,又看向了另一个人,这个人他不认识,也没有在任何地方见过,他甚至不能确定这个人是不是宇智波。但事到如今,以现在的宇智波一族,出现在族地里的人是不是宇智波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于是宇智波佐助发问了,他的声音里还带着一点稚嫩:“你们在这里做什么?你们吵架了吗?”

  那个他不认识的青年看向了宇智波止水,而宇智波止水回答说:“并不是吵架,我们刚刚回到村子里,想来这里看看。族长呢?为什么你一个人在外面?”

  族长呢?

  哦,宇智波富岳。宇智波佐助想了想,这时候的宇智波富岳应该还在加班,毕竟从他在医院里醒来后宇智波富岳基本上都在加班,虽然他不是不能理解,但这个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族长家确实已经很久都没人回去了。

  他住在四代火影家里,这在宇智波一族出事前是几乎不可能的事。

  他说:“我想回家看看。”

  那两个人的表情——该说什么好呢,总之他们两个听到这句话时候的表情很奇怪,有点难过,但也有些说出上来的味道。两个人说既然这样我们带你回家,没关系,我们也是宇智波一族的人。

  宇智波佐助知道宇智波止水是宇智波,于是他看向了另一个,问他是谁,但对方摇摇头。

  他们一行人到了宇智波族长宅的门口,宇智波佐助走过去打开门,又回头去看这两人,发现他们两个似乎是在谈论什么,但是一个在问,另一个根本就不回答。宇智波佐助就问他们:“你们吃过晚饭了吗?”

  原本想是吃过的,但是就在这么热闹的祭典上,三个人都没有吃过晚饭。

  宇智波佐助说他去做,但是另一个不认识的宇智波站起来说没关系,我来吧。这家里果然没什么食材,宇智波游火在进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但是这根本难不倒他,做了冒牌水影几年厨师,他什么挑剔的口味都见过了,询问了宇智波佐助的口味之后他出去,这个时间的市场就在关门的最后一刻。

  等他出去了,宇智波佐助就问宇智波止水:“他是谁?”

  宇智波止水想,佐助跟之前见到的不一样了。也是,经历了那样的事情,佐助也不可能继续当他无忧无虑的小孩子,战争年代唯一温室里的花朵。

  “他?你不用记住他,就当没见过他就好。”宇智波止水是这么回答的。

  这不是他一定要让宇智波游火怎么样,对佐助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来说,知道木叶太多的秘密对他没什么好处,更何况等他长大之后,木叶应该也早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但是你跟他很熟,”宇智波佐助小声说,“他好像也认识我……”

  “他认识你哥哥。”宇智波止水的声音放轻了一点,他想起不知道在哪里的宇智波鼬,从宇智波佐助的脸上似乎看到了宇智波鼬小时候的轮廓。但是这个孩子跟当初的小鼬又完全不同,佐助的脸还是要圆一点的,现在的宇智波佐助即使小脸紧绷着,也跟宇智波鼬那样少年老成的模样不同。

  这对兄弟终究是完全不同的人,宇智波一族的特质倒是在他们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宇智波游火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两个人坐在一起看电视机,播放的节目还是他小时候见过的那套……说起来这些节目里还有各种各样的哄小孩子开心的东西,但这两个人看的是五大国政治栏目,不知道是谁提出来的。止水不喜欢看这些胡说八道的东西,佐助……他才五岁啊?

  “不喜欢吃甜的吗?”宇智波游火听到宇智波止水的话,有点奇怪地看回来。

  宇智波止水说:“不是我,是佐助没那么喜欢甜。还有,也不是每个宇智波都那么喜欢甜食的吧。”

  宇智波游火愣了一会儿,才回答:“是呢,既然这样我换个口味做好了。”

  其实他家里的人也没那么喜欢甜食,父亲也好叔叔也好,妹妹也好,只有弟弟是真的喜欢。后来他认识的族人也没有多少,唯一熟悉的战友就是宇智波止水,可宇智波止水和宇智波带土都是喜欢甜食的那一类,所以不知不觉他自己也陷入了这样的怪圈。

  不过现在改掉也还来得及。

  “你更喜欢甜的口味吗?”宇智波佐助问他。

  小孩子坐在榻榻米上,抬起头来看他,当时的宇智波游火想,如果他真的曾经有个弟弟,会完全忘掉吗?如果真的忘记了,那弟弟现在怎么样了……

  他恍惚回过神,对宇智波佐助说:“这重要吗?”

  宇智波佐助有点奇怪地反问:“不重要吗?”

  确实不是很重要。

  宇智波游火说晚饭还要等一会儿,让他们两个继续玩。他顺便把宇智波富岳家的厨房打扫了一下,因为止水说族长恐怕今晚不会回来了。

  在宇智波富岳的认知里,佐助今晚是在漩涡玖辛奈那里;但是漩涡玖辛奈那边以为他跟宇智波富岳在一起,真相却是宇智波富岳和波风水门今晚都在火影楼加班,恐怕他们两个都要明天才会知道这件事。很难想象这是宇智波佐助故意这么做的,对,故意。这个年仅五岁的小孩只是想回到家而已,至少现在他们看到的是这样。

  做饭的时候宇智波游火想过关于止水到底为什么会清楚火影楼的情况,但他还是什么都没问,毕竟关于“根”的事情他没有问的必要——也根本不能问出口吧。对着窗户的玻璃和窗外寂静的黑暗,他借玻璃的反光看了眼舌头上的咒印,那个黑色的印记没有任何变化,但是只要他想把根部的情况说出口,它就不再是装饰的花纹。

  三个宇智波在族长家吃过晚饭,宇智波佐助说你们可以先回去,我自己一个人没问题的。但是两个人都不是那么放心,最后宇智波游火说留在这里也没什么吧。

  “工作你来做?”宇智波止水问他。

  “可以。”宇智波游火回答,=似乎是觉得不够明确,他又补充了一句,“什么工作都可以。”

  结果就是宇智波止水扔下他走了,说让他留在这里照顾小孩,组族长那边他会去说的。虽然木叶提防他们两个,但宇智波游火和宇智波止水说到底都是自己人,没有人会怀疑他们打算对五岁小孩做什么,宇智波富岳听说之后唯一的反应应该是——为什么晚饭没有他的份。

  总之就在宇智波止水走后,小小的佐助抓住了宇智波游火的衣服,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啊,还是想知道他的名字吗?宇智波游火想了想,确实,对于小孩子来说,没有名字就很难记住一个人,如果真的要说一个名字的话,也不是完全没有可以说的东西。

  他回答:“你叫我飞鸟就可以了。”

  他最终还是成为不了飞鸟。

  宇智波佐助眨眨眼,问他:“就是鸣人经常说的那个飞鸟?”

  为什么这里会有鸣人,不是告诉过鸣人不要随便提起他来吗?好嘛,如果有他的话,说不定鸣人还经常会提起宇智波带土来呢,就是不知道在木叶的安保系统升级之后宇智波带土还有没有来过——这还真是问鸣人就能知道的事情。

  他回答:“如果鸣人提起飞鸟这个名字……也许是我。”

  他看到宇智波佐助正在思考,但对小孩子来说,现在也差不多是应该睡觉的时间了。宇智波佐助问了他很多,但是宇智波游火大多数事情都没法回答,最后他说等你长大了这些问题我就可以告诉你,就像当年我跟你哥哥约定的那样。

  “你认识宇智波鼬?”宇智波佐助问。

  “……为什么不叫他哥哥呢?”宇智波游火没有回答,而是抛出了另一个问题。

  宇智波佐助看着他,忽然不说话了。就当宇智波游火觉得这场对话可以结束了的时候,宇智波佐助忽然说:“我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