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梦, 兰亭睡得深沉,以至于醒来时的她看着头顶上亲自挑选的水晶灯微微失神。
沉默片刻,昨晚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汹涌而来, 兰亭从床上弹起来,一手摸向后颈和一手撩开被子。
发现腺/体完好,衣服齐全, 她是安全的。
兰亭长舒了一口气, 目光扫到床头柜上空掉的针剂, 脑中突然闪烁出一道身影。
翟意。
她昨晚见到了翟意,是翟意把她送回房间, 那么这个抑制剂也是她给她打得。
兰亭拿过针剂,视线下垂,猛地瞪大,一声惊呼被她压在喉咙里。
只见翟意躺在床下的地毯上,阳光透过纱帘, 在她精致白皙的脸上错落,挺翘的睫毛和高耸的鼻梁, 光线将其描绘的更加生动惑人。
翟意背靠这床, 蜷缩着身体, 带着弯勾儿的头发散乱着, 优秀的下颌线展露在兰亭的眸中, 只是那白/嫩的脖子上的有几处泛红发紫的痕迹, 还有一些比较深的痕迹, 像是被什么咬的一样。
兰亭想要凑近看的再清楚些, 她双手撑在床边, 小心翼翼的俯身凑过去。
眼见那痕迹在她眼中越来越清晰,突然手腕一抽筋儿, 整个人直接从床上滑下去。
“啊——”
兰亭眼前天旋地转,后脑是翟意的掌心,垫着她的头。
她看着身体上方的翟意,脸腾地一下红了起来,整个人似一块坚硬的钢板在翟意身下伸展。
翟意早就在兰亭醒来之后就醒了,本想着她要是和兰亭一起睁眼,怕她尴尬,结果这姑娘竟然从床上摔了下来。
“摔到没?”
许是刚睡醒,翟意的嗓子有些沙哑,短短三个字像是带着一股电流,划过兰亭全身,一阵酥麻。
兰亭摇了摇头。
“怎么?”翟意扶她起来,“怎么还从床上摔了下来?”
兰亭双颊泛红,目光闪烁:“啊?我..我翻身..不小心掉下来了。”
她关切道:“你有没有被我砸坏?”
“你这细胳膊细腿的能砸坏我什么?”翟意揉了揉酸痛的脖子。
昨晚的睡姿让她脖子和后颈有些不太舒服。
兰亭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翟意脖子上的痕迹以及T恤领口不小心漏出来的锁骨,布满了齿痕。
那又红又紫的痕迹。
那清清楚楚的齿痕。
兰亭大脑里的记忆如走马灯一样闪过,一个个限制级的画面在告诉她,翟意身上的痕迹都是她昨晚造成的。
她..她竟然把翟意折磨成这样?
甚至脖子上有些地方的齿痕都有血丝了。
翟意见兰亭宛如天塌了一样的表情,意识到她肯定是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为了避免她尴尬。
她起身:“我能用一下你的卫生间吗?我想洗把脸。”
“可,可以。”兰亭立马道,“卫生间下面的柜子里有新的毛巾和牙刷,你随便拿去用,要是有什么缺的你尽管开口。”
翟意见她这幅想要补偿她弋椛的模样,淡笑一声:“好,那我先去洗漱一下。”
“好。”
兰亭见翟意走出卧室,进入卫生间的刹那,她双手捂脸,砸进床里,无声呐喊尖叫,释放内心的震惊和悔恨。
疯了!
真是疯了!
她竟然对着一个比她小6岁的女生发/情,还把人家给咬成那样!
人家正直做了一次柳下惠,她倒好,直接是东坡狼化身,恩将仇报。
兰亭搓着头发,不停地谴责自己的过分行为。
她想起翟意脖子上的痕迹,都被她咬破了,兰亭欲哭为泪,低吼道:“兰亭,你不是人!”
翟意能感觉到兰亭的怨念,所以她故意在卫生间多留了一会儿,等她开门出去,就看见兰亭一脸抱歉的站在墙角,手上还拿着药膏。
“怎么了?”翟意明知故问。
兰亭不好意思道:“昨晚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要不是你折返回来把我带回家打抑制剂,后果肯定是不堪设想,所以我应该跟你说声谢谢。”
翟意道:“没事。”
“你今天感觉有没有好点?”
兰亭买的抑制剂都是强效型的,效果很快就能出现,昨晚一针下去,她已经缓和了许多,等今天再打一针,她的发/情期就可以度过了。
“我好了,”兰亭看向翟意的脖子,“就是你看起来不太好,我昨晚把你给咬伤了,真是抱歉。”
翟意摇头:“没事,你也不想的。”
“小伤,一会儿说不定都愈合了。”
“别一会儿了,”兰亭说,“我这里有药,上一下,好的快。”
“那行吧。”
翟意拿过药膏,她对着镜子抹了起来。
兰亭见翟意好几次都抹错地方,急切又愧疚道:“要不我帮你抹?”
翟意眼底划过一丝兴味:“那多不好意思。”
“哪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兰亭走过去,倚着洗手台,拿过药膏,挤在指尖,“我把你弄成这样,理应为你负责。”
挺好看的脖子,被她咬的惨不忍睹。
翟意嘴角勾起:“你要对我负责?”
“当然要...”兰亭对上她的双眸,见她眼中浮现着细碎的笑意。
她脸一热,目光下垂,磕磕巴巴道:“我说的负责是因为我把你咬成这样,应该给你上药的,你..你别多想。”
“我多想什么了?”翟意俯身凑近,“兰亭这话说的,我怎么听不懂呢?”
兰亭眨着眼,落在翟意脖子上的指尖微微一颤:“你听不懂就算了。”
“怎么就算了?”翟意歪头,故作埋怨道,“姐姐老说这种模棱两可的话来糊弄人家,是在欺负人家年纪小单纯又无知吗?”
“我没有,”兰亭手指蜷了蜷,“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乱问。”
“大人?”翟意语调拉长,带着一丝调侃的意味,“哪家大人能把小孩折磨成这样?”
她双手撑在兰亭身后的洗水台上,微微仰头,将脖子上的痕迹肆无忌惮的展露出来,“姐姐不觉得心疼吗?”
卫生间里的灯光明亮,将翟意的脖子照的如玉瓶一般无暇清透,两人都挤在洗手台这块,空间狭隘,距离近到过分,明明身体没有接触,可两人之间的气氛暧昧又旖旎,让人止不住的面红心跳。
兰亭微微后仰,呼吸都停了一下:“我..我..我不小心..”
翟意蔫坏一笑:“那姐姐要是故意的,是不是都打算把我给吃了?”
“哪有?我又不是Alpha的。”
她只是世人口中那柔弱不能自理的omega,还能吃你们强壮如斯的Alpha的?
你可不能诽谤我啊?
翟意垂首,对上兰亭闪烁湿润的眼眸,“昨晚姐姐的风姿和气魄可比Alpha厉害百倍。”
兰亭:“....”
兰亭被翟意眼中的笑意烫了一下心尖,倒吸一口气,颇有些气急败坏道:“你还抹不抹了?”
“抹,”翟意微微抬头,“抹吧。”
兰亭缓缓吐出一口气,继续抹着翟意脖子上的痕迹。
她见她如此乖巧,心里一柔:“昨晚,真的谢谢你。”
翟意挑眉:“没事。”
“应该的,要不是你回来了,我都不敢设想自己的下场。”
兰亭现在想想都觉得后怕,若昨晚捡走她的人不是翟意,而是其他Alpha,她怕是早就被强行标记了。
“都过去了,别再想了,以后时常备着抑制剂就行。”
兰亭点头:“其实我一直都备着的,但没想到昨晚突然发作,离我预想的时间提前了五天,再加上送你去地铁站这段时间也不长,就没带着抑制剂出门,结果就...”
“提前了?”翟意问,“怎么会突然提前?”
兰亭也有些困惑:“不清楚,到时候去医院看看,检查一下。”
“那一会儿就去吧。”
“一会儿?”兰亭突然想起今天要赶飞机去赛格里海,“现在几点了?”
翟意拿出兜里的手机看了一下:“五点半,收拾完行李后再去医院都来得及。”
兰亭舒了口气:“那就行。”
“那我们先收拾行李,然后再去医院看看。”
翟意点头:“行。”
兰亭问:“那你的行李怎么办?”
翟意道:“我没什么东西可收拾的,你帮我拿个牙刷和毛巾就行,衣服什么的到那边再买也可以。”
兰亭想了想觉得可行:“那好。”
兰亭立马跑去收拾行李,翟意也跟过去帮忙,行李收拾了半个多小时,两人拉着两箱行李走下楼,翟意把行李箱放在后备箱,兰亭本想帮忙的,莫未突然打来电话问她们准备得怎么样了?
“都准备好了,我们已经收拾好行李,先去一趟医院,然后再去机场集合。”
“医院?”莫未惊讶道,“你们俩谁生病了?”
兰亭和莫未解释了一下昨晚发生的事情,莫未震惊道:“你是说昨晚你发/情期突然提前,信息素□□,然后身边跟着一个Alpha的,她照顾了你一晚,还给你打了一针抑制剂?”
“嗯,就是这样。”
“我不信,”莫未语气中是浓浓的怀疑,“你知道处于发/情状态的omega对Alpha是一种多么大的诱惑吗?想要让一个Alpha的能忍住处于发/情期omega信息素的引诱而不去标记她,要不就是她信息素障碍,要不她拥有强大的自制力和一颗爱你如命而不想伤害你的心,所以才舍不得碰你。”
“你觉得这两个理由哪个靠谱?”
兰亭噎了一下:“...第一个。”
莫未叹了口气:“不管如何,怎么说人家也是帮了你,你看病的时候也给翟意挂个号,信息素障碍这病虽然隐晦,但也得治。”
兰亭犹豫了一下:“这不..不太好吧?”
这不是往人伤口上撒盐嘛?
“有什么不好的?”莫未不赞同,“你知道治疗信息素障碍要花多少钱吗?翟意一个无业游民能有钱吗?我估计当时她管你要100w可能就是为了治疗这个病,眼下她帮你这么大的忙,你给她找个好医生看看不应该嘛?”
兰亭觉得莫未说的有道理:“好吧。”
翟意等着兰亭打完电话,见兰亭看向她的眼神有些诡异。
她问:“怎么了?”
“没,没事,我们赶快去医院看看吧。”兰亭坐上驾驶位。
“好。”翟意上了车。
兰亭立马开车去往常去的那家医院。
翟意看着手中的挂号单以及兰亭带她来的专家门诊处,诧异道:“这是...?”
兰亭一脸我懂的表情,将翟意推进去:“去吧,去看看,这专家是专业的,他很厉害的。”
翟意:“...”
翟意看着面前慈眉善目的专家,将手中的挂号单给他,纳闷道:“我看起来像是…有病?”
专家微笑:“孩子,信息素障碍这种病并不可耻,可耻的是大家避而不谈的心,来,告诉我,你是不是不行?”
翟意气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