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床。
这是一以个淫/靡又暧昧的禁忌词, 是一个在某个绿色软件都会被锁的屏蔽词汇。
这个词汇在翟意多年执行任务的时间长河里都没有听到一个人敢如此胆大妄为的要求她暖床?!
翟意表情空白了几秒,惊诧的质疑道:“公子,您在说什么?”
是不是嘴瓢说错了?
还是脑子被二号传染了?
公子一开始说出来也有些羞耻, 但..但别人家护卫都是可以做这种暖床的工作,凭什么自家护卫不可以,她只是想让翟意陪她睡觉, 因为她发现翟意在她身边, 她能睡得比较安稳舒坦。
如今话以说出口, 就没有回头之路。
公子深吸一口气,抻着脖子, 腰板挺直,故作冷静道:“听不懂吗?”
“我让你今晚留下,给我暖床。”
翟意:“...”
“您,您是毒发了吗?”
要不然她无法想象到女主会对她说出这句话。
“....”公子噎了一下,“我看起来像是毒发了吗?”
翟意抿唇:“...”
不, 你看起来像是疯了。
公子看翟意迟迟不动,并以一种“你是疯了”的眼神看着她, 心里莫名出现一个念头, 一个可笑又羞涩的想法。
翟意不会以为自己要对她做些不好的事情吧?
想到这儿, 公子忍不住笑, 没想到翟意这人竟然意外的天真单纯。
她看向翟意的目光也开始故作暧昧, 双手撑在床上, 姿态慵懒:“怎么?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是打算让我亲自请你来吗?”
她极其胆大夸张的摸了摸床, 冲翟意挑衅又诱惑的挑眉。
翟意深深看着公子, 眼眸眯了眯。
她垂下眼眸, 掩去眼底的一抹了然和坏笑:“好,属下知道了”
公子见翟意动了, 向她一步一步的走过来,边走还边解开腰带,那架势过于刺激莽撞。
公子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你..你脱衣服干嘛?”
翟意歪头:“公子不是让属下暖床嘛?”
“不脱衣服怎么暖?”
“难道公子不知?”她一步一步的靠近床,俯身逼近,看着公子那闪躲又羞涩的目光和逐渐泛红的脸颊,微微挑起嘴角,蔫坏道,“暖床需要用人的体温去暖,穿着衣服去暖床的效果太差,最好的暖床就应该是浑身赤/裸...”
公子的脸腾地一下红了起来,连带着脖子和耳朵都红的过分,就跟被煮熟了似得。
“你..你..”公子看翟意越靠越近,她抑制不住的颤抖着往后仰,“我..我..意思...”
翟意一手扯开腰带,一手单撑在床边,“公子怎么了?是要和属下说什么?”
腰带一掉,翟意的衣衫“唰”的一下大开,露出里面玄色的心衣和白皙的皮肤以及线条流畅的锁骨。
公子羞红了眼,看向翟意的目光带着湿润。
她无力后仰,一下子摔倒床上,见翟意还要靠近,呼吸急促,双手捂脸,飞快说道:“我就是想让你陪我睡觉,没别的意思,你在我身边的话,我睡的安稳舒坦。”
翟意停下动作,低头看着扭头不敢看自己的公子,眼角的泪珠也不知是被她吓得还是被自己气得。
又勇又怂。
她抬手,两指交叉,轻弹了一下公子的额头,半带轻笑道:“公子早就说清楚不就好了,害得属下都误会公子您的意思了。”
公子感觉到眉心的触碰,瞳孔一颤,心跳也跟着一滞。
翟意起身,拿起腰带系好,“我就在外室的软榻上,公子今晚好好休息,有事喊属下就好。”
她转身离开,扯下隔挡内外室的纱帘,坐在软榻上打坐。
公子听到翟意离开的脚步,那种没有触碰却又深刻的压迫和炙热让她喘不上来气,就连胸膛里的心脏都跳动的非常厉害。
她捂着心口,平复激动的情绪,生怕体内的毒被她刺激的发作。
公子脱鞋,翻身上床。
起初她是背对着外室,有点耍脾气的意味,也生怕自己此刻糟糕的状况被翟意看见嘲笑。
但转念一想,她刚才被翟意靠近时的状态不比现在好到哪里去。
两人离的那么近,近到呼吸都交融,彼此的眼眸中只有对方的身影。
公子想到那时的场景,心跳就不由自主的乱来,脸颊烫的人头脑发昏。
她深吸几口气,缓缓吐出,低声吐槽自己:“幸亏我没办法修习内功心法,否则我都可能会走火入魔。”
翟意坐在外室的塌上,听着公子喃喃自语,低低地,短促地笑了下。
团团听到女主的话,纳闷道:【是因为女主体内的毒她才无法修习武功心法吗?】
翟意点头:“嗯,那毒已经深入她的骨髓经脉,若毒不解,她强行练武修习内功心法,就是在加速自己的死亡。”
团团想到剧情线:【等到靖州,女主拿到裳宫秋她的毒就能解了。】
“嗯。”
团团:【到那时我们就可以完成任务了吧?】
翟意垂眸:“应该是的。”
团团听翟意口气像是不太稳妥的样子,担心道:【一姐,是我哪里说的不对吗?】
翟意说:“这个任务世界的主体人物要比上一个任务世界的主体人物复杂许多。”
【复杂?】团团想了想,【是因为我们要完成的任务必须要和这个任务世界的主体人物有很大很深的关联,对吗?】
翟意点头:“对,我现在的身份是女主的守护者,原身的心愿还与女主相关,而且这个任务世界的主体人物的身世背景盘根错节,若是一步踏错,怕是会影响我们完成任务的进度。”
第一个任务世界的人物关系和背景并不复杂,很多问题都有最简单便捷的解决办法,但这个任务世界不同,女主的身世背景以及她和男主的感情纠葛,还有这个任务世界的主要剧情线都很错综复杂,变化莫测。
行差一步,便是满盘皆落索。
团团叹气道:【是挺复杂的,不过,我相信一姐你,我们一定可以完成任务的。】
翟意淡笑:“嗯。”
“你睡着了吗?”
内室传来公子轻声的呼唤。
翟意没有回答,装作已经睡着。
“不要装作睡着的样子,”公子翻身,隔着纱帘看向软榻上朦胧的身影,“若是护卫在看守主人的时候睡着了,可是犯了大忌。”
翟意眉头一动:“公子有何吩咐?”
“没吩咐不能叫你?”
翟意舌尖抵了抵腮:“自然可以。”
“怎么?”公子单手撑着脑袋,侧躺着,神色挑衅又倨傲,“我的一号守护者对她的公子不耐烦了?”
翟意说:“不敢。”
公子撇嘴:“自打你恢复记忆以来,有什么还是你不敢做的?”
“多次违抗我的命令给我喂血,屡次靠近我,上次还..还抱我,明明听懂了我的话,却故意混淆视听,”她歪头,眼里藏着坏儿,“翟意,你说你自己过不过分?”
翟意听她一一细数,像是告状的孩童,幼稚得很。
“公子觉得属下过分就是过分了。”
公子瓮声瓮气:“你啊,时而有趣时而无趣。”
把人折腾的死去活来。
翟意说:“公子,属下只是个护卫。”
并非卖笑逗乐的戏人。
公子也听出了翟意的言外之意:“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你恢复了记忆,整个人像是重新活了一次,武功高强,内功深厚,性情也变得更加有乐趣有生气,我只是有些...”
她低声呢喃,“...羡慕罢了。”
翟意抬抬眼皮:“公子贵为璇玑阁阁主,受世人敬仰尊敬,何谈羡慕属下这么一个小小的护卫?”
公子翻身,双手枕在脑后,冷笑一声:“你懂什么?”
“你什么都不懂。”
翟意说:“是属下愚钝。”
房间里陷入短暂的沉默。
公子眨眨眼,想起来了什么,突然道:“你有喜欢的人吗?”
翟意微顿:“没有。”
“那你会喜欢什么样的人?”
翟意摇头:“不知道。”
“为何会不知道?”公子偏头看她,“喜欢什么样貌?品性?家世背景?武功文采高低?这些都能说出来个一二点,为何要说不知道?”
“属下以为,喜欢一个人不能单靠这些来认定的。”
“那你用什么来判定喜欢?”
“感觉吧。”
公子皱眉:“感觉?什么感觉?”
翟意其实也说不出那是什么感觉,但公子既然问到这里了,她只能随便找几个案例解释一下那种所谓的心动感觉。
“那人受伤,你会心疼。”
“那人失望,你会悲伤。”
“那人离开,你会不舍。”
“那人不归,你会想念。”
“那人靠近,你会羞涩。”
“那人告白,你会欣喜。”
“你的情绪、心神甚至行为都会为那个人而改变,就像是太阳照在身上,背后衍生出来的影子那般,惟妙惟肖,如影随形。”
“只要是那人做的事情,你都会喜爱如初并与他一起前行,想与他相伴到老,相守一生,不离不弃,不猜不忌,珍惜与他在一起的每个时刻。”
翟意说完,怔愣片刻,她其实就是想随便和公子说点,结果越说越多,还把自己的心牵动了一下。
团团听完,感慨道:【一姐,你说的好棒啊,我仔细想了想都觉得好温馨好幸福呀。】
翟意短促地轻笑了下:“是呀,温馨又幸福。”
房内又陷入一阵沉默,就在翟意以为公子不再找她谈话准备睡觉的时候,她突然听到了公子有些颤抖的声音。
“翟意,你体会过你说的这种感觉吗?”
翟意摇头:“还未。”
她脑中闪过郁兰亭在她面前落泪委屈的模样,告白时笑着对她说我会尊重你的样子。
那时,翟意对郁兰亭的感情也只是陌生人以上,朋友以下的情感。
如今想来,翟意只是觉得郁兰亭是个好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好人。
一个让人冷不丁的想起来,觉得有些心酸又可怜的好人。
公子垂眸,咬了咬嘴唇:“你知道吗?密林那晚,楚明绪跟我说他喜欢我了。”
翟意看向内室。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那么深情款款,仿佛我是他最爱的女人,像是能将一切都交予我那般慷慨虔诚。”
“他样貌俊俏,气质非凡,谈吐文雅,家世背景更是无与伦比,这样的人放在何处都是无法遮掩其光芒大盛的人物,任何一个女子遇到这样男人的深情告白,怕是早就一股脑的扑进他的怀中,互诉衷情。”
“可是...”
她没有,她只是觉得虚假又可笑。
她知道楚明绪的用意何在,故意戳穿,看他恼羞成怒,气急败坏的样子,心里即觉得开心又觉得苦涩。
原来,每次有人靠近她,说喜欢她,她第一反应都会认为这个人和他的情感都是虚假的。
公子抿唇,嗓音都在抖,带着哭腔道:“他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怎么敢说喜欢我呢?”
“你说假不假啊?”
翟意睨着她,没作声。
公子转过身去,背对着翟意,泪珠顺势落下,她故作玩笑轻松道:“然后我就把他给骂了,说他虚伪,还说他连二号都不如也好意思勾引我,你是没看到,楚明绪被我气的脸都黑了哈哈...”
翟意说:“但楚公子没有生气,地藏宫偷袭时是他救了公子您。”
“是呀,”公子抬手抹泪,低叹了一声,“那个只知家国百姓的傻子救了我,但我也给了他净血丹,自己一颗都没留,也算一报还一报了。”
可是她还是不喜欢,翟意所说的那些感觉,她没有在楚明绪身上感受到一点点。
公子拉过被子,盖住头:“不聊了,我累了,睡吧。”
“好。”翟意转过头,闭上眼继续打坐。
约莫片刻,她又看向内室,床上那盖紧自己的姑娘,藏在秘密里的眼泪格外沉重,带着难以言说的委屈和苦楚,不予旁人说,宛若刀片似的,往肚子里咽。
翟意犹豫了一会儿,无奈妥协般的叹气:“公子,属下在失去记忆前,是公子赐名为一号,后来属下恢复记忆,找回了自己的名字,叫翟意。”
“我们黎幽族有个习俗,交友之前,都会互通姓名。”
她温声道:“公子,我叫翟意,你呢?”
等了许久,那人的哽咽吞下去了许多,再确保自己的声音不再颤抖的时候。
她打开被子的一角,声音缱绻绵软。
“我叫林琅意。”
翟意勾起唇角。
“小字,兰亭。”
翟意绷直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