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我在江湖贩剑【完结】>第76章 “我不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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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对房中之事一窍不通,更是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与一男子做这种事。

  忐忑之下紧张居多。

  衣物早就散落一地,也无心去捡拾,晏淮今夜显然不打算离开,床榻因为承载着两人不时会发出“咯吱”响,晏淮拧着眉极为嫌弃,但也没打算停止。

  被褥之下,我与晏淮坦诚相待,这人覆我身上,又亲又咬,又揉又按,像是要把先前亏欠、错过的补回一般。

  我寻思自己也没吃什么亏,纵容着晏淮,只不过因为没有晏淮口中所谓的“软膏”,说是贸然行事怕会伤着我,我虽不明白那软膏是何,不过这一方面听晏淮的应该没错,最后男子之间如何行房事这个困惑不了了之。

  但仅仅是搂着互相亲吻,肌肤相贴,就已足够颠覆我二十八年来的认知。

  晏淮的身子并非我想的那般清瘦,褪去衣衫后腹部肌肉紧实,背脊宽阔,肤色宛若天池山的一抹冬雪,稍一用力就能留下红痕。

  我手指因为常年铸剑长了不少老茧,生怕剐蹭到晏淮,抓住他后背时特意放轻了些力道,然而晏淮却不乐意,非逼着我在他身上留痕。

  “我喜欢。”晏淮俯身含住我的耳垂,明知那是我敏感之处却不放过,“阿鸣打了烙印在我身上,就休想再反悔了。”

  “我不反悔。”我含糊应着,随即换来晏淮又一轮的亲吻。

  我不敢闹腾太晚,怕明日起晚被楼砚雪发现异常,堪堪将不老实的晏淮制止住。

  “不闹了。”我喘着气,身上黏糊糊得实在难受。

  “好,听你的。”晏淮难得听了我一次话。

  我起身穿戴好,出门去要了桶热水,沾湿毛巾勉强将两人身上的污迹擦干净,又重新钻进被褥躺下。

  大抵是太兴奋了,我与晏淮都没什么睡意,干脆靠在床头互相依偎着闲聊。

  “方才出来后,你又进去和他们说了什么?”我好奇道。

  “没什么,看你心不在焉的,便让舅舅派人去查下今日那位盐商,将被买去的人捞出来。”

  “你怎么知道……”我怔怔地看向晏淮,没想到他还记得这事。

  原本在那位公子看向我时,我心底愧疚无比,正想着怎么开口同晏淮说,这人已经先我一步考虑到救人问题了。

  晏淮掌心轻轻摩挲着我后背,下颚亲昵地蹭了蹭我额头,“我家阿鸣心软,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若不将此事解决,你怕是觉都睡不好。”

  我摸了摸鼻子,确实被晏淮戳中心思了。

  晏淮食指百无聊赖地玩弄着我垂落在胸前的长发,轻哼了声,活像个被人欺负后前来告状的小可怜。

  “为了这事我还被关止调侃了顿,说我何时有了妇人之心,下次关止再说我,阿鸣可得替我还嘴。”

  我大概能够想象出关止当时说这话的神情,笑着答应:“好,我帮你。”

  “这还差不多。”晏淮偏过头猝不及防在我面颊亲了口,煞有介事道,“舅舅肯定会偏袒关止,我就只有阿鸣偏袒了。”

  我应付不了晏淮铺天盖地的蜜语甜言,又被这人惹红了脸,只能羞恼道:“又胡说。”

  明明楼砚雪和关止也很关心晏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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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晏淮昨夜闹腾太晚的结果就是第二日双双睡过了头。

  我醒来时,隐约听到门口传来楼砚雪与关止的谈话声。

  关止似乎在怂恿谁:“去吧,将你阿爹阿娘都叫醒。”

  “别胡闹。”楼砚雪出声制止,“他还是个孩子。”

  “阿雪,你也知道他是个孩子,但晏淮又不是了,你那么担心他做甚。”

  楼砚雪迟疑了瞬,低声叹息:“我只是比较担心阿鸣……”

  “好了阿雪,他们两人之事,你莫插手了。”

  说罢,关止揽着楼砚雪,交谈声渐渐远去。

  我脑子仿佛被人当头锤了一棒,努力消化着两人方才的谈话内容,半天没缓过神。

  所以,大家现在都知道晏淮昨日在我房中睡了?

  我心中慌乱不已,赶忙将睡正香的晏淮推醒。

  “怎么了?”晏淮没有睁眼,翻了个身双臂习惯性搂住我腰侧,嗓音沙哑地询问。

  我忐忑不安地回:“你舅舅他们……好像知道我们睡一间房了。”

  “那又如何?”晏淮终于舍得睁开眼,那双漆黑的眸子微微眯着,“若不是尊重你选择,在来客栈的第一天我们就该睡一床了。”

  我:“……”

  论脸皮,我还是比不过晏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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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怕楼砚雪胡乱猜想,我已无心睡觉,干脆将晏淮一同拽起。

  晏淮今日恢复了男装,同我一道下楼时明显感觉小孩盯着他看了半晌,想认又不敢认。

  “小鬼。”晏淮大大方方走到小孩面前,“还认得我么?”

  小孩怯怯地往楼砚雪身侧躲了下,睁大眼睛,不敢相认:“阿……阿娘?”

  晏淮抬手胡乱摸了摸小孩脑袋,调笑道:“还行,不算太笨。”

  小孩听后两颗眼珠子在我跟晏淮之间来回转悠,那难以置信的神情仿佛在想不过一晚上功夫,自己怎么有两个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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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有要事要谈,楼砚雪喊管家将小孩带了下去。

  人走后,楼砚雪没有拐弯抹角,上来就问:“这孩子你们打算怎么办?”

  “能怎么办。”晏淮慢条斯理地斟了杯茶,不着调道:“他既是我从那地方带回来的,定然会好好待他,这样也不枉唤我一声阿娘。”

  楼砚雪眼底划过一丝愠怒:“……胡闹!”

  “楼公子。”我怕楼砚雪误会晏淮,开口解释,“其实是晏淮看我于心不忍,替我想办法将那孩子救出,我看那孩子与我挺有缘的,生了想收留的心思,还望楼公子莫怪。”

  楼砚雪沉默了会儿,视线落在我与晏淮身上,来回打量,越看我心越虚。

  我还好说,毕竟我皮肤黑,晏淮昨夜在身上留的红痕不容易被发觉,晏淮就不行了,尽管我寻了药膏遮掩,但晏淮皮肤实在敏感,只是简简单单替他上药,这人脖颈都能被蹭得红一片,生怕被楼砚雪发现好歹。

  最终,楼砚雪什么也没提,只是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交待:“阿鸣,你心善我能理解,你与和风之间的事我也不干涉。只是和风自小娇纵惯了,自己都还是个孩子,你日后怕是得多操点心了。”

  晏淮眉头轻皱,似乎有些不乐意:“舅舅……”

  我忙在桌底碰了下晏淮大腿,示意他不要反驳楼砚雪的话,满口应下:“好,楼公子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好他们的。”

  楼砚雪终究不再说什么,将话题转移到黑市上。

  “和风,昨晚你让我打探的人已有眉目了,那盐商早已成家,跟珏州的一位朝廷官往来密切,两人之间有妯娌关系,这才敢在盐城霸占盐市多年。”

  “那昨日的公子呢?”我问。

  关止冷声道:“那人已被救出,只是遭受太多虐待,有些畏人,将他安排在一个安静地方休养去了。”

  我恍然想到那晚朝我投来的目光,乞求与深陷绝望相交织,经历过那种非人虐待,不畏惧人才怪。

  落在桌底的手微微发颤,不由蜷起,忽然一道冰凉的温度覆在我手背上。

  我扭头朝晏淮看去,晏淮什么也没说,只是掌心轻轻抚摸着我手背,像是无声安抚。

  “舅舅,今日我与阿鸣会再去趟黑市。”

  “注意安全。”

  “另外,我们之间也得注意下距离,分散目标,过不久定然会有人注意到我与阿鸣。”

  “这点我考虑到了,今日我会与关止离开酒楼。日后再有何事,直接去月笙楼寻我们。”

  “好,那孩子就先托你们照顾几日了。”

  “放心,这些交与我们,至于你跟阿鸣尽力便可,切勿拿生命开玩笑。”

  “放心吧舅舅。”晏淮眉梢染着浅浅笑意,大大方方道,“我还得长命百岁呢,这样才能跟阿鸣长长久久。”

  深秋的暖阳恰好落在我们这一桌,晏淮就这么沐浴在光照下,笑意仿佛渡了层金光。

  我脑子突然嗡了声,什么也听不见,只是下意识看向晏淮,捕捉到他所说的“长长久久”,心底又酸又涨。

  这是生平第一次有人明目张胆地开口说与我长久,很难不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