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我在江湖贩剑【完结】>第44章 “舅舅……阿鸣不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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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淮近日被楼砚雪勒令在家,无法出门,不然怎么也得趁胜追击继续想别的法子攻破季之鸣。

  前几日不知是谁走漏风声,得知他曾将季之鸣绑回府上不说,还欺负了人家。

  楼砚雪气得指尖发颤,痛骂晏淮是否还有“礼义廉耻”之心。

  “晏淮,你身为武林盟主的少庄主不说,还顶着皇族的身份,谁让你这般做的,你这如同强盗般的作派跟谁学的?!今日我必要替姐姐好好教训你。”

  晏淮自小被楼砚雪教训惯了,也不敢反驳,主要是他舅舅身体跟自己半斤八两,也没好到哪里去,把他气坏了,且不说关止要找自己算账,若传到母亲那里,自己就算再得宠也会挨骂。

  与其节外生枝被骂两次,倒不如让楼砚雪发泄完了再说。

  晏淮了解楼砚雪的脾气,这人就是再生气,冷静下来心里还是会向着自己,指不定还会给自己支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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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淮算好日子,今日是自己面壁思过的第五天。

  他虽说出不了门,但派了若影前去跟踪季之鸣,每天晚上回来一五一十将季之鸣的踪迹汇报给他。

  所以就算晏淮看不见季之鸣,对这人的行踪依旧了如指掌。

  是夜。

  若影矫捷的身影从墙外翻入,照常前来汇报。

  “公子,季公子今日路径跟昨日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傍晚提前收摊去了药材铺看病,许久才从铺子出来。由于距离太远,属下并未听清什么病,只知道后来季公子手里提着药包出来的,属下去问了大夫,得知是安神宁息的药物。”

  晏淮听完非但不觉得心疼,心里竟有一丝痛快,原来近日睡不好觉的不止他一人。

  晏淮嗤笑了声,语气颇有几分酸涩:“他那性子竟还有睡不好觉的时候。”

  这问题超纲了,若影无法回答,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保持缄默。

  晏淮不甚在意,突然问:“今日几号了?”

  若影:“快月中了。”

  “去吧,给我弄桶凉水来。”

  “公子……”若影难得没有听晏淮的话,站在一旁纹丝未动,不太赞同地提醒:“公子莫要拿身体开玩笑。”

  晏淮挥了挥宽大的衣袖,潇洒地往软榻上靠,悠悠然道:“迟早都要经历这一遭,我不过是泡泡凉水提前将寒疾引出罢了。若影,你跟我多年应该了解我,我生平最厌恶被支配的感觉,生不生病,何时生病都应当由我自己决定,而不是被打得措手不及。”

  若影跟了晏淮这么多年,自然了解自家主子脾气,只能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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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淮寒疾突然发作,楼砚雪得知后哪里还敢惩罚他,速速请来最丽州城最有名望的医师前来医治。

  只不过做这一切也只能暂缓晏淮的痛苦,不能治根治本。

  “阿……阿鸣。”

  晏淮面色泛白,仔细看的话,脸上覆了一层薄薄的冷霜,唇齿被冻得发颤,上牙床跟下牙床打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这人神志迷糊,似乎意识到床侧有人,喃喃自语了几声,坐在一旁面露关切的楼砚雪自然听了个清楚,眉间不由紧蹙。

  他亲眼看着晏淮长大,太了解这个外甥了,平日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霸道惯了,还是第一次见晏淮这般惦念着一个人,连呓语都不放过。

  楼砚雪无奈叹了口气,接过关止递过来的毛巾,轻柔地替晏淮擦拭脸上的寒霜。

  可这寒疾发作一阵一阵的,每次都得经历好几波才作罢。

  楼砚雪前脚刚擦完,后脚又有冷霜覆上,明明是大热天偏偏整个卧室有种渡冬的错觉。

  “别太担心。”关止抬手覆在楼砚雪左肩轻拍了两下,安慰道。

  “他就是故意的。”楼砚雪又气又无奈。

  要晏淮此刻醒着,他恨不得拿棍子将人打一顿。

  楼砚雪平日就很关心晏淮寒疾的事情,虽说每月发作一次,但都有固定时间,这次突然提前定然有原因。

  一进屋,他便瞧见屋内偌大的浴桶,指尖轻轻探了下,宛若冰泉之水,毫无温度,一问若影才得知原因。

  即便若影认错,楼砚雪也知道这个主意是晏淮自己出的,这人性子倔,怪不到若影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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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舅舅……”

  可能是药效起了作用,晏淮似乎清醒了些,他微微睁眼,眼里雾蒙蒙的一片,茫然又无助地望着楼砚雪。

  大概只有在生病的时候,晏淮才会露出脆弱的那一面,宛若犯了错的孩童,无助地望着楼砚雪。

  晏淮苍白而冰凉的指尖从被褥探出,轻轻勾住楼砚雪搭在床侧的衣摆,扯了扯,宛若小时候犯错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样,眼巴巴地向楼砚雪求救。

  “舅舅……我该怎么办,阿鸣不要我了。”

  短短几句话,道不尽这人的委屈。

  这人平日里呼风唤雨,嚣张惯了,也是难为他现在放下面子来。

  楼砚雪轻叹口气,对着这么虚弱的晏淮也不敢放声训斥,低声询问:“现在知道后悔了?”

  “他喜欢女子,他一心想跟女子成亲,可他明明说过只喜欢我的。”

  晏淮当真是病糊涂了才会说出这么孩子气的话,若清醒的时候怕咬碎后槽牙都不会吭一声,可能还会绷着脸让不爱他的季之鸣有多远滚多远。

  “你若当真喜欢他,从此刻起就要学会尊重他,不能像之前那般不顾他意愿做一些令自己后悔的事。”楼砚雪抬手替晏淮撩起被汗渍淋湿的头发,耐心叮嘱。

  道理晏淮都明白,但他好像已经没有机会了。

  “舅舅……阿鸣不愿意见我。”晏淮苍白着一张脸,此刻仿佛装了满肚子委屈,向自己的长辈诉苦。

  小时候,晏淮若想要什么东西得不到,就会像这样扯着大人的衣袖求他们帮忙。

  如今长大了,这把戏依旧没变。

  楼砚雪心到底软,听晏淮这么一说,眸色微动,不禁问:“那你想见他吗?”

  “想。”

  日思夜念的人,怎么不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