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绝不低头【完结】>第24章 幸好没吐到我身上

  阿飞累得很,连吃饭都没力气,亏风逐雪还能大摇大摆出去吃美食。

  栎木没事做,就放下扫帚,帮阿飞重新处理伤口。

  不过最麻烦的地方在于阿飞其实基本是内伤,不外露,皮肉伤痛不多,栎木给阿飞换了新的金创药,还去厨房给他热了新的饭。他喝了碗热汤,又吃了几块肉饼填饱肚子,见她忙前忙后,好奇道,“你没必要做到这个份上。”

  栎木笑意盈盈,“夫人不用警惕,我虽然是公子派来监视您的,不过照顾好您本来就是我职责的一部分。我以前也想练武,可是家里人只当我是女孩就卖来风府做丫鬟,所以我很敬佩您。”

  阿飞愣了愣,淡淡道,“你不必讨好我。从我这里得不到你想要的任何信息。”

  栎木似乎并不意外他会这么说,仍旧笑吟吟的:“无论如何,您也是大公子的夫人。您可以放心使唤我的。”

  阿飞盯着她看了片刻:“我明白。”

  说到底还是风逐雪的人,阿飞谁也不信。

  收拾完毕,阿飞累得头晕,直接趴在书桌上睡觉休养。

  无论什么时候,睡觉总是名列第一的要紧事。

  风逐雪吃完小笼包子后回来,直接扛着熟睡的阿飞出府,栎木则负责简单行李,跟着他们一个时辰后坐上渡船。

  阿飞一直没醒。

  风逐雪躺在船舱内,他睡眠一直不太好,常常醒了之后又睡不着。

  今晚也一样。

  风逐雪看着阿飞的脸,似乎发现了什么,想了想,还是没有动弹。

  第二日,风逐雪早早起来,厨娘正准备好早餐,见到风逐雪来了,忙招呼他过去吃。

  风萧萧夜里悄然离开,风逐雪也不甚在意。

  一个小厮探头往里瞧,风逐雪停下动作,朝他看去。

  只是简单的一眼,小厮吓得立即缩回头。

  风逐雪没有追究,继续盯着船夫。

  栎木走过去挡住小厮视线,“你干嘛盯着我们公子?”

  小厮又怂又挤眉弄眼地吓唬她,“你们等着,我看见他昨晚杀人了!就是他!”

  栎木皱眉,她昨晚一直没睡,风逐雪根本没出舱门,怎么会杀人?

  栎木也三言两语吓唬走小厮,将话带给风逐雪。

  风逐雪表情难得有一丝波动。

  杀人他倒是不在乎,怎么还挂着他的名头招摇?

  栎木猜测:“会不会是二公子风萧萧?”

  风逐雪摇头,“是他反倒简单很多。他特别喜欢出风头,怎么会让别人以为是我动的手。”

  有谁在暗中盯着他们?

  还是说苏裁冰让柳刀宗的人跟了过来?跟过来又为何要明目张胆杀人叫他知道?

  风逐雪压下疑惑,默不作声扫视了一圈,风平浪静,人烟稀少。

  这事更稀奇了。

  风逐雪突然生出了莫可名状的乐趣。

  十年前,他的恶名传遍江湖,从没有人敢挑衅他半分。

  如今又是被一个小小的柳刀宗人质打得难舍难分,又是被人嫁祸杀人,风逐雪倒是有点觉得自己是真的老了。

  他告诉栎木,“暂时别声张,马上我和柳月娇下渡口,你就先在渡船上多待两天,跟着小厮走,看他会不会报官。”

  栎木点头,装作无事人去看阿飞。

  阿飞精疲力尽,筋骨酸痛,睡了两天两夜,眼睛都睁不太开,直到今晨才勉强苏醒。

  好不容易才恢复过来,栎木就将行李丢给他,嘱咐和风逐雪下船。

  下船?阿飞睡得很死,连何时上的船都不清楚,马上就要回风陵渡故地重游。

  他估计栎木在给他煮的饭里下了蒙汗药,不过这些也不太重要了。

  阿飞苦笑着安慰自己,天天喝药,不是喝毒药,就是喝迷药,也算是给体内流窜的真气滋养了些毒分,以后他们在阿飞体内斗法才会越激烈,阿飞才越强。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船停在了渡口。

  阿飞走出船舱,跟在风逐雪身后一言不发,什么都不问。

  可是走着走着,风逐雪没去城里,反而绕去了野外,阿飞十分不解,风逐雪低头寻找,在山林的树洞里捡了很久,才找到一条金环蛇,他把金环蛇装在玉盒里带出去。

  阿飞一言难尽,“你喜欢捡蛇?”

  “这条金环蛇是母蛇,一般不会咬人,你先拿着,我再找一条。”风逐雪道,“不过,你若是被它咬了我也不救你。”

  阿飞接过金环蛇,皮笑肉不笑,“真是谢谢你啊。”

  “记得把盒子封死。”风逐雪多嘱咐了一句。

  风逐雪懂毒药这件事他知道一些,当年很想学,风逐雪根本不教,还说阿飞不需要学这些歹毒的技法,只需要往正道走。

  正道?早年阿飞真不走正道会用毒药,风逐雪现在早就在地府下拿着号码牌等投胎了!

  阿飞越想越恨,一时没注意风逐雪的动静,一路都懒得搭理他,闷着头走路,不知何时,风逐雪突然顿住脚步,阿飞猝不及防撞到他身上。

  两人穿过层层叠叠的竹林,此时日头高升,晨曦微熹,山谷间雾霭朦胧,宛如仙境。

  风逐雪停住脚步,仰头望着山顶的古刹,轻声道:“就是这儿了。”

  阿飞抬头望了一圈,“枫林渡附近不都是废山废水么?有寺庙?”

  风逐雪不答,等待一阵清风拂过,雾霭中顿时显出一扇朱红色的大门。风逐雪走到院墙边缘,纵身跃了出去,阿飞紧随其后。

  寺庙门楣高耸,供着两排破损佛像,透出诡异的红光,门上铜锁锈迹斑斑。阿飞犹豫了一下,走近去推门。

  吱呀——

  铁锈门缓慢拉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令人作呕。

  阿飞捂住嘴巴。

  院子里横七竖八堆积着尸体,鲜血染红了墙根。

  “……”

  阿飞立即感觉胃里一阵翻腾,捂着嘴低头。

  “别看。”风逐雪抓住他的手臂,将他扯了回来。阿飞浑身僵硬,半晌才回过神。

  风逐雪微微松了口气:“幸好没吐到我身上。”

  阿飞:“你够了!”

  阿飞忍住恶心,跟他走进屋子里,看到满地血泊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强迫自己镇定,蹲下去查看尸体的情况。

  冷静下来后,阿飞发现了奇怪的地方。

  每一具尸体都被砍掉了四肢,统一在脖颈处露出一条长长的伤痕,深可见骨。

  阿飞咽了口唾沫,抬起头,表情复杂地看着他:“这刀痕很像断水刀留下的痕迹。是你动的手?”

  逐雪斜睨他一眼,道:“我不至于大半夜跑到荒郊野外杀一群和尚。”

  “那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等人。”

  “等人?这些尸体看起来是刚杀的,他们怎么偏偏挑我们来这里的时候出现?”

  “在船上时有人在跟踪我们。就是他们杀的这些人。”风逐雪说。

  如果真如他所说的这般,阿飞大致也明白了他的想法。

  可是能冒充风逐雪的断水还能嫁祸给他的,实力必然不容小觑。

  “看见了没,十年过去,连冒充你的人都有了。说不定那个冒充你的人赚了你的名声还偷了你的地位。”阿飞幸灾乐祸。

  “是啊,十年过去,谁能想到我还会有一个妻子。”风逐雪没在乎他的嘲讽,也俯下身查看刀痕,也许在叹气,“时间过得太快了。很多事来不及准备。”

  阿飞自从再次来到他身边,从未听见他提到过自己“徒弟”这个身份。

  他的世界里有他死去的若水楼,他的师妹,师父,还有仇人,甚至这个陌生的“妻子”,为什么他从来不提他收过徒弟?

  阿飞不能再问下去,再问会暴露。

  他生硬地转移话题,“那我们就这么站在尸体堆里等他们送上门?”

  风逐雪往后面走,“后院还有个空房间,经常有人来。”

  “这杀人的地方经常有人来?不太对吧?”

  “这寺庙空了很长时间,以前有不少娶了妻子的富家公子喜欢带人来这里偷腥,隔三差五几个仆人到这里清扫,还不用收钱。”

  打开门,果然还算得上干净,灰都没多少,阿飞不得不忍受恶心气味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究竟谁会模仿风逐雪作案?

  大佬不会有这种闲情逸致模仿别人,想快速出名,没背景,又怀才不遇的年轻人才最有可能。

  这一等就从白天等到了黑夜。

  阿飞很饿,风逐雪说他可以烤蛇吃。

  阿飞问,“金环蛇有剧毒,你不是要拿它制作毒药吗?”

  风逐雪说得云淡风轻,“毒药是给你用的,你直接吃了也行。”

  阿飞沉默片刻后,还是没有反抗,乖乖去找木棍起火。

  再问只是自讨苦吃,还是再像两天前那样打一顿?问题不会解决。

  相反,听话可以省很多力气。

  夜色渐深。

  风逐雪握着匕首起身,很快听见墙壁上响起嘈杂的脚步声,数道寒芒划破长空朝他射来。

  他敏捷地闪躲,却依旧被箭刃割破了衣袖。

  风逐雪挽起刀花挡住箭雨,反手用力掷出匕首,瞬间刺入首领的胸膛,

  噗嗤——

  对方被他捅穿了身体,倒在地上,溅起一片血雾。风逐雪顷刻间反守为攻,剩余刺客们仍是训练有素,招式凌厉狠辣,招招夺命。

  阿飞藏在暗处,悄悄观察局势,没多长时间刺客一个接着一个倒地不起,风逐雪气都没多喘一下,朝一个方向开口,“出来吧,试探完我的身手,还不打算露面吗?”

  阿飞紧张地盯着前方。

  未见其人,先听见了对方爽朗的笑声,声音格外年轻,“很好,风逐雪,你果然和我想象的一模一样。”

  “你是谁?”风逐雪皱眉。

  一名青衫男子从巷子尽头款款走来,五官秀逸,身材修长挺拔,笑起来温润儒雅,颇有君子之风。

  如同阿飞所猜测,果然是个年轻人。

  “风公子好。”他抱拳行礼,语气坦诚。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是谁?”

  对方笑着道:“我是谁不重要,你若愿意跟我走,我们便能成为朋友,甚至是亲密无间的生死之交。”

  风逐雪冷漠地注视他,道:“先报名字。”

  “我叫爱因斯坦。”

  风逐雪难得一愣,“你姓爱因?”

  “没错。今晚冒昧前来实属无奈,还望风公子海涵。”

  “冒昧?你杀了这么多人可一点也不冒昧。”

  “这些和尚可不是我的手笔,具体还要和公子你详细谈谈。”爱因斯坦接着笑。

  “那么今晚还有第二波真正我要等的人?”

  “没错。”

  风逐雪没立即答应,还在衡量。

  爱因斯坦看了看躲在墙角的阿飞,“这位是?”

  “柳月娇。”

  爱因斯坦恍悟,又扫了阿飞几眼,目光微妙地变化,随后收敛神色,笑道,“既然如此,这些事也没必要避讳您夫人谈。”

  “你说得不错。”风逐雪已经答应了,抬脚回到后院,“跟我来。”

  阿飞和爱因斯坦对视着,算是打了个招呼。

  此人阿飞完全不认识,想必风逐雪也一样,怎么会有人起这么古怪的名字。

  而且这人打量他的目光就好像看穿了他不是女人,阿飞攥紧手,心跳得快起来,若无其事跟着他们进了房间。

  结果阿预感十分正确,怕什么来什么。

  刚一进门,爱因斯坦将眼神锁定住阿飞,“夫人,麻烦你脱下衣裳,我有个疑惑要验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