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清冷师尊是吐槽役【完结番外】>第113章 杀了他们

  ◎堆满了人和鲛人的腐骨。◎

  季晗之此时不过一个凡人, 自然看不出来,可江咎和良辰可以。

  短短两年,练气期的季涵知达到了金丹。他在外面经历了什么他不说便没人不知道,但他恐怕没少吃苦。

  两人面对面站着, 仍是一样的容颜, 可气质却有了相当大的差异。短短两年时间, 两人已然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季晗之依旧如当初般儒雅。他的头发长长了不少, 虽然相比于常人还有些短短的怪异。平时束在脑上也看不大出来, 倒也不至于像刚开始那时候需要日日带着头套。他今日没打算出门,便也没挽发,到了肩背的黑发在风里散乱, 细碎的几缕在他脸前扫过, 被他不动声色的用手拨开。他长身玉立的站在庭院里, 身上有些古旧但洗的干净的米色长衫显得人消瘦却挺拔

  而季涵知比之两年前,脸上要多出两分凶厉。他背上背着一把带着剑鞘的长剑,头发粗糙发黄, 穿着的短褂子倒是理的干净。头发也许是曾经被割断过, 发尾并不平整,看起来有些毛躁的扎在脑袋后头。黑发下的眼神烁砺,看着季晗之露出一个还算温和的笑。可江咎一眼便知道, 他已经是个亡命徒了。手上沾了血,他走的路上铺过人或者鲛人的尸身。

  季涵知似是死死压抑着什么, 两人对视良久才走上来狠狠抱了他一下,手掌在季晗之后背拍了两下:“咱们进去说。”

  等两人坐定, 季涵知才不急不缓的将发带散了又扎好, 手指在茶杯杯壁上来回磨蹭:“我这次回来, 是替长姐报仇的。”

  “伏家, 不能留。”他声音像是包在冰里:“晗之,我需要你的帮助。”

  江咎和良辰两人也正色起来,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的地上听他们两人交谈。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季晗之说的时候,手里的动作一点没停,为两人都斟了满杯的茶。

  季涵知视线落在茶水上,嘴角的笑意称的上温柔,可眼神却冷:“我跟着那鱼人一道出了南屿,可没过多久就被发现了。”

  季晗之沉默的喝茶,等着他将过去的两年铺开在眼前。

  “我与他打起来,可他境界高深太多,我差点就要命丧黄泉。”他声音平淡,不太在意的笑了笑:“但也许你说的对,我是有些运道在的。前辈给我留下的剑劈出的剑光引起了一位路过修士前辈的注意。”

  “他带我回了他的宗门长秋剑派,与他学无情剑。”季涵知举起了茶杯:“我虽知道我们时间不多,可我实力实在不够,便只能奈下性子在他门下学剑。”

  江咎和良辰对视一眼,却没想到故事在这里就与他们有了交集。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那位仙人的名字,若他所料不错,应当就是瑶光峰上那位失踪百年的,季晗之的师尊——凌寒道人。

  曾经胡乐便与他说过,瑶光峰主凌寒道人修无情剑至大成,冷心冷情,本有通天的可能,却唯独放不下一个故人,耽误了心境,直到他失踪前也没能突破至渡劫期。他此生也只得过一位弟子,便是这一任瑶光峰峰主,季晗之。

  江咎的目光落在季涵知身后的那把剑上,却听一旁的良辰咂了咂嘴:“无情剑这心法当真修不得。”

  江咎斜着看了他一眼:“怎么说?”

  “你自己看看你们无情剑一脉。从那凌寒道人,到季涵知,再到你师尊…若是将你也算上,这百年间有四个传人了吧?”小玻璃人啧了一声:“这对一门厉害的心法传承来说已经算是相当多了。”

  “可要么是放不下过去,要么是英年早逝,要么就是你和季晗之——为情所困。”他表情看上去像是讽刺,又有些兔死狐悲的凉意:“一个也没修成。”

  “不知道这心法到底谁人所创,他看见你们这一支的境况会不会气的活过来?”小玻璃人摸了摸脑袋,摇头叹息。

  江咎木着脸转头,心里却恍然赞同,好像真是这么回事儿。四个人,竟是一个也没能修成。

  季涵知放下了茶碗,正看见对面的人脸上露出的向往,不由神色松了松。又与他说了在长秋剑派的些许见闻。说他如何学剑,说他师尊闲散,自己又如何与人相争一点修炼资源。说至那庙会,与他描述见过的在天空中盛放的花朵。

  季晗之一边听他说,一边又将茶水满上:“想来就是烟花了!”

  倒叫江咎又想起那支被他放在乾坤袋角落里的小狗糖人,有些好笑的摇头:“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吃,这都过去多少年了……”

  “一年之后,我师尊拿着那位前辈的给我的剑下了山,就再也没回来。”季涵知说至这里,颇有些感慨:“我便也趁无人来山上的那些日子里离开了剑派,跟着那鱼人曾留下的线索,找到了我与长姐的老家,”

  额前的发垂落下来,遮住他的眼神。

  “——南洲。”

  叹息一声,又像是释然,他表情悲凉又讽刺:“我与长姐,祖上曾有过鲛人的血脉。到了我们这一支,已然相当稀薄了。”

  “可对于伏家来说,那是至宝,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黑发露出的间隙,他的眼神直直的盯着桌面,带着不加掩饰的凌厉憎恨。

  “我回来之后,去伏家族地挖开了阿姐的坟墓。”他说到这里,头垂得几乎磕在桌子上。

  季晗之腾的一声站起来,瞪着眼睛看他。

  “晗之,长姐是被折磨死的。”

  季涵知伸出手,那双手在几人眼中剧烈的颤抖,手掌上的断掌纹路清晰又深刻:“她被变成了鱼人。”像是那张漂亮的未曾腐败的脸又出现在面前,他伸手捂住了眼,声音带着哽咽:“我看见了……”

  “你看见了什么?”季晗之的声音很轻很轻,像是怕惊扰什么。

  “我看见了……”

  “说啊!你到底看见了什么!”

  “我看见了她的脸!”几乎是压抑的嘶吼,随后又崩溃般的:“我看见了她的脸……”

  “晗之,”他抬起头,眼睛一片刺目的猩红:“长姐……死不瞑目啊!!”

  那张刻在记忆里的温柔脸庞,会轻声为他歌唱的温柔女人,化作了一具永不腐败的干尸。她直到死都瞪着那双曾经漂亮的眼睛,灰黄色的眼珠直直的盯着封住她的石棺。

  直到天光顺着棺盖的缝隙投射进去,她等来了自己迟来的弟弟。

  季涵知像是哭,眼里却没有泪:“那石棺上贴满了黄色的符纸……他们挖走了她的内脏,”他说着,声音似哭似笑:“取走了她的血,用蜡液将她裹住,拿锁链捆着,封进了石棺。”

  屋里阴风阵阵,烛火在风中摇曳,投射下一片影影绰绰的暖色黄光。季涵知手指在桌上抓出长长的十道痕迹,状似癫狂的喃喃着:“我将她偷出来,烧了。”

  “烧的一点灰也没剩下。”

  他像是想起了好笑的事,笑声渐渐盖过了哽咽:“直到最后她才让我为她闭眼,”他想起那天熊熊燃烧的火焰,照亮了半边天:“她一定也想要干干净净的走。”

  “晗之,”他抬起头:“我要杀了他们。”

  “我要杀了他们!”

  “你帮帮我!你帮帮我……”

  季晗之一直没说话,眼尾的红像是浓稠的鲜血。

  “好,”青年留着眼泪:“我们杀了他们。”

  “一个,也不留!”

  江咎和良辰沉默的看着季晗之为季涵知诉说这两年南裕城发生的事,又特意与他站在一起,为他调整发型和外貌。

  两人又变得一模一样了。

  伏永丰和南洲鲛人有联系,那边派了不少好手在暗处保护伏家。两人废了很大一番功夫,几乎散尽家财,才得到了完整的伏府地图。从这一天开始,白天季涵知在南裕城行走,季晗之在家开始修炼,跟着季涵知留下的剑谱学剑。晚上两人就一道出去从外围开始夜探伏府。

  那小院子越来越破,风吹日晒之下也无人有心打理。门外挂了两年的秋千绳子断了,被季晗之亲手补起来,又重新为木板刷了漆。可伏渺再也没有来过。

  在两人的探查下,发现伏府开始大批的买或招佣人进府。可这些人总是会在不久之后莫名消失在府邸里。那些人大多没有什么亲人,一时间竟也没有引起什么明面上的风波。柳灵死后,伏永丰在这两年里又纳了三房妾室,可很快那些妾室便传出怀有身孕的消息,开始闭门不出,渐渐淡出众人的视线。

  可季家两兄弟知道,恐怕那三个漂亮的女人已经不在人世了。其中有一个和季涵烟差不多的,有鲛人血统的女子,是鲛人一族送来的。可没过多久,也被折磨的不成人形。季晗之的眼神越来越冷,终于在某一天,在江咎眼前,伏府的后巷里,变成了面无表情的样子。他的脚边躺着的,就是那个女人的裹尸袋。

  表面风光无限的伏府,暗地里恐怕堆满了人和鲛人的腐骨。

  伏家的宅子,建在那些人血肉和哀嚎堆成的小山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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