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西岸渝醒的挺早,他躺在柔软温暖的被窝里发了会呆,忽然眼睛一亮。
演不了渴望父爱的小可怜。
但我可以演渴望父爱的可怜的小混蛋啊~
毕竟,想要父爱也不是只有一种方式嘛。
比如,有些臭小子喜欢女孩子就会很讨厌的欺负女孩子和气女孩子,来引起对方注意。
我也可以参考参考嘛。
因为渴望秦怀荒的父爱(bushi),所以要吸引秦淮慌的注意,所以就要先气死他。
没毛病。
西岸渝对自己的演技又有信心了。
气人?
我是行家啊~
—
秦怀荒的工作效率很高,说会派人调查皇后病逝的事,不过五天时间就出结果了。
只是,最后所有的调查结果都指向贵妃身边的仇嬷嬷,却没有一个证据能证明贵妃参与其中,而仇嬷嬷又一个人担下了所有的罪名,不论怎样审问和用刑,都咬死和贵妃无关,所有的一切都是她一个人做的。
最后仇嬷嬷伏法,虽然没有证据,但贵妃也被牵连,除了被训斥外,一下子由从一品的贵妃被贬为七品的才人,几乎是一撸到底,五皇子也被关禁闭三年,几乎失去了继位的资格。这一切都表明了秦怀荒对此事不加姑息的态度。
虽然贵妃没有死,但三皇子也没继续追究,给秦怀荒郑重的磕了头,此事看上去几乎到此为止。
事情告一段落,忙了好几日的秦怀荒闲下来后,终于想起还有西岸渝这号人。
他走到勤政殿门口,看着外面冬日里难得晴朗的天气,问道:“那小子在做什么?还在睡懒觉吗?”
总管道:“回陛下,小公子今日起得早,在朝阳宫的花园玩呢。”
秦怀荒沉默片刻,出了勤政殿,往内廷走去。
朝阳宫的花园里,西岸渝穿着一身轻软的衣袍,裹着雪白锦缎的大氅,坐在一把躺椅上,一边晒太阳一边懒洋洋的摇啊摇。
树上有一些小鸟,站在树上叽叽喳喳,叫声清脆悦耳,如同在唱歌一般。
躺椅前面放着一个小圆桌,上面摆着花茶和糕点,西岸渝躺一会儿,便拿块小点心吃,一边吃一边笑眯眯的听着小鸟们唱歌,偶尔有小鸟胆子大飞下来,站在地上用一双双圆溜溜的眼睛好奇的看着他。
西岸渝便捏了一点糕点渣放在地上,一边喝花茶一边看小鸟们欢快的啄食点心渣。
越来越多的小鸟飞下来,西岸渝靠在躺椅上,摇啊摇,吃口点心,喝口花茶,给小鸟们捏点心渣,玩的不亦乐乎。
秦怀荒来到花园就看到这么一副和谐的场面。
秦怀荒:“……”
他走上前,看着西岸渝,“在这里住的还习惯吗?”
扑啦啦~
小鸟们惊吓的拍打着翅膀飞走了。
西岸渝看着小玩伴们被吓跑了,瞪大眼睛,眼见着鸟影子都没了,转头怒瞪秦怀荒。
秦怀荒:“……”
西岸渝:“……”
啊,错了。
换个表情。
西岸渝仿若突然泄了气般,黯然的敛下眸子,可怜兮兮的道:“习惯吗?那不重要,不习惯又能怎么样呢?”
秦怀荒:“……”
就在此时,一阵破空声响起,阳光下寒光一闪而过,一道拿着长剑的黑衣身影从一棵大树上攒身而下,身形飞快的执剑朝西岸渝刺来。
西岸渝:“!”
差点忘了,原著中这次刺杀时小橙的事件,皇帝为了救时小橙受了伤。
西岸渝看向秦怀荒。
欸?
他怎么好像犹豫了?
电光石火之间,西岸渝从躺椅上起来冲到秦怀荒身后抱着脑袋往地上一蹲。
上吧您嘞~
秦怀荒反应过来刺客已经到了近前,下意识挥手挡了一下到了面前的长剑后,总管已经飞身上前一脚将刺客踢开,天罗和地网也不知道从何处现身,与总管一起和刺客缠斗起来。
然而能潜入守卫严密的皇宫中进行刺杀的刺客显然不是一般人物,武功格外高强,三人也是缠斗了好一会儿才将人拿下。
听到周围安静下来,抱着脑袋蹲在地上的西岸渝才悄悄睁开眼,就听耳边响起滴答滴答声,余光中一滴滴血液滴落在地上,顺着血落的方向看去,就见背对着他的秦怀荒左手臂衣袖破了一大道口子。
就在他抬头的时候,秦怀荒也转过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西岸渝:“……”
西岸渝仿佛刚缓过劲来一般可怜巴巴的跌坐在地,低着头捂着眼睛:“呜呜呜,谢谢陛下救命之恩,好可怕啊,呜呜呜呜……”
秦怀荒看着干打雷不下雨的西岸渝,深吸口气,“过来扶着朕。”
闻言,西岸渝假装用袖子擦擦并不存在的眼泪,抽着鼻子蔫哒哒的起身,低着脑袋去扶秦怀荒。
秦怀荒见西岸渝要去搀扶他受伤的手臂,无奈道:“另一边。”
西岸渝抽了抽鼻子,“哦。”
他刚搀着秦怀荒的右胳膊,总管和天罗地网押着刺客跪地请罪。
秦怀荒淡淡道:“带下去吧。”
地网带着刺客走了,天罗重新隐身到暗处,总管则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担忧的看了一眼秦怀荒受伤的手臂,连忙一边让人去请御医一边打头往秦怀荒的寝宫走。
到了寝宫,一阵兵荒马乱,御医院正带着一群御医满头大汗的赶来为秦怀荒疗伤包扎开方煎药,好一通忙碌。
西岸渝还是第一次来秦怀荒的寝殿,好奇的这看看,那瞧瞧。
等秦怀荒这边包扎好,太医们出去开方煎药在外殿候着时,秦怀荒靠在床上,没有众人阻挡视线,才看到——
西岸渝正站在桌边美滋滋的吃着桌上的一块点心。
秦怀荒:“有那么好吃吗?”
西岸渝看了他一眼,又吃了一口,笑的一脸幸福:“好吃极了!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糕点!奇怪,之前怎么都没吃过呢?”
秦怀荒磨牙。
总管端着药进来时就见到这一幕,连忙道:“这是专门供给陛下的。”
西岸渝:“这样啊。”
赶紧又拿了一块吃了。
秦怀荒:“……”
秦怀荒接过总管递来的汤药:“你回去吧。”
“好哦。”西岸渝拿出一个手帕,将桌子上的糕点都打包了,挥了挥衣袖,“那陛下好生养伤,我走了~”
话落,风一样的跑了。
秦怀荒:“……”
秦怀荒深吸口气,看了看眼前苦涩的汤药,揉揉额头。
西岸渝又从门口探出头来:“明天还有其他的只给陛下做的好吃的吗?”
秦怀荒看着他:“没有了!”
西岸渝瞪他:“我不信!哼,不要怕苦要好好吃药哦~我明天再来看您啊!”
没影了。
秦怀荒:“……”
伤口怎么这么疼。
第二天,下早朝回来换药,秦怀荒冷冷问:“那个贪嘴的小东西来了吗?”
总管:“没有。还没睡醒。”
秦怀荒:“……这幸好不是朕的儿子。”
总管:“……”
您是不是,搞错辈分了……
但他没敢出声。
刚换完药,一个身影就风风火火的进来了,直奔桌边,看着桌上摆放的新的糕点,眼睛一亮,“这种我也没吃过欸!”
西岸渝毫不客气的拿起一块吃了口,满足的眯起眼睛,看向靠着床柱坐着的秦怀荒,“陛下,您今天感觉好点没?”
秦怀荒没搭理他。
西岸渝也不在意,一边吃着糕点一边问总管:“总管大人,昨天那个刺客审问出来了吗?他为什么要杀我啊?我也没得罪过什么人啊?”
总管看看西岸渝,再看看秦怀荒。
您确定?
轻咳一声,总管道:“审问出来了,是和贵妃有仇的一位嫔妃指使的,目的是栽赃给常才人。已经处理了。”
西岸渝:“原来如此。”
至于真凶是谁,西岸渝不在意,毕竟受伤的也不是他。
西岸渝又拿了块糕点,一边吃一边看向低头用右手拿着一本奏折看的秦怀荒:“看看看看,这就是花心的代价啊。唉,后宫佳丽三千的结果就是这样,陛下您还是趁早从一而终吧。”
秦怀荒:“……”
总管:“陛下,您的伤口又流血了!快!太医快过来!”
一直在外殿待命的御医院正带着太医们进来,拆开纱布一看,原本换药的时候已经愈合的伤口又破了,血哗哗的流。
西岸渝:“……”
这么不禁气啊?
偷偷摸摸的抄起盛满糕点的盘子。
溜了溜了。
秦怀荒闭上眼深呼吸,听到什么动静,睁眼透过人群缝隙,看到西岸渝左右两手一手端着一个盘子的背影“嗖”的消失在门外。
御医:“怎么回事?血流的更多了!快止血!”
—
国舅府
常苍虎焦躁的在书房踱步。
短短几日之内,贵妃被贬,五皇子被禁足,失去了争夺储位的资格,虽然没有牵连到他,但大好的形式就这般没了。
都怪那个时小橙胡言乱语,还有三皇子!
常苍虎神色狠厉。
不能再等了。
贵妃倒台,以皇帝的个性行事,一定不会允许他再手握重权的。
但他的外甥必须成为下一任的皇帝,那样他才可以像范无垢一样成为权倾天下的摄政王。
得先除去对手和阻碍——皇帝。
当今皇帝能力太强了,只有他小外甥那样的废物登基,才有他的好日子。
在此之前,要剪除皇帝的臂膀——季夜云。
常苍虎停下脚步,打开房门对门口的小厮道:“去,将季吾常叫来。”
不一会儿,一名文质彬彬面容普通的中年文士走进书房:“国舅爷,您准备动手了吗?”
常苍虎:“不错,时机到了,帮你报仇。”
季吾常:“谢国舅爷。”
常苍虎摆摆手:“国公府里的内应,你联系的怎么样了。”
季吾常:“已经找好人了,国公府中有家生子季明琛,是镇国公府的老人了,一直帮着国公府打理各种文件及和其他府里的往来。前阵子他的女儿被二公子看上糟蹋了不说还给害死了,国公夫人一直帮忙掩藏。季明琛悲愤难平却只能引而不发。前些日子我找到他,已经商量好了,只要能扳倒国公府,为女儿报仇,他愿意为国舅爷肝脑涂地。”
常苍虎:“很好,你这样……”
两人密谈起来。
半个时辰之后,季吾常道:“我这里还有一份之前季明琛偷偷留下来的季夜云的文书,盖着他的私印和将军印,如果能找人照着这个刻出一模一样的印信来……”
常苍虎听罢,一拍手:“这不巧了吗?我有人啊。”
他之前找人私刻了自己的印信,本来准备刻完就杀了,但当初他觉得这种人说不定什么时候有用就留下了,关在府中。
常苍虎当然不会透露这件事,只道:“之前正好碰上一个手艺不错的,就养在府中了,如今正好用得上。”
季吾常笑道:“还是国舅爷有先见之明。”
常苍虎哈哈笑着摆摆手:“一般一般。”
—
南楚
一道黑影出现在范无垢的书房中,范无垢放下手中的奏折,慵懒道:“如何了?”
“回王爷,季吾常来信,常苍虎准备对季夜云动手了。和镇国公府的内应里应外合,找人刻了季夜云的印信,捏造其和北魏皇室勾结串通卖国的书信,一部分准备上朝参奏作为证据,一部分让人送到军营细作手中找时机栽赃给季夜云。同时又将布防图派人送给了北魏。”
范无垢点点头,“很好。要有好戏看了。”
五日后
季夜云作战失利,连丢数城,本人也身受重伤。
朝堂上下哗然一片,又担忧不已。
当日,有镇国公府的人冒死找到国舅,将一份季夜云串通北魏皇室通敌卖国的信件交给国舅。第二日上朝,国舅联合其他大臣参奏季夜云叛国,并呈上罪证。除此之外,还参奏将军府和镇国公府众人仗势欺行霸市,欺男霸女,草菅人命,作奸犯科等等罪行,要求查抄将军府和镇国公府。
因为证据十分充分,朝堂震惊。
秦怀荒看起来有些怀疑,但是证据太充分了,人证物证俱在,尤其是季夜云和北魏皇族的信件,确实是季夜云的笔迹,印信经过比对也完全能对得上。
秦怀荒暂时按下,将镇国公府和将军府上下扣押,命人去军中调查。
秦怀荒为朝堂上的事愁眉不展,忙完半晌,回到朝阳宫,远远的就听见一阵笑声。
来到花园里,就见西岸渝正在和他的七皇子八皇子九公主十公主玩老鹰捉小鸡玩的不亦乐乎。
西岸渝是老鹰,各种吓小鸡仔,笑的天真烂漫。
小孩子们一边惊吓的尖叫一边哈哈笑。
秦怀荒远远的看了一会儿,神情也放松下来。
直到西岸渝拿出一枚荔果吃。
那是他最喜欢吃,今年进贡来的都偷偷留下,自己都没来得及吃就被西岸渝顺走的果子。
秦怀荒:“……”
四个小孩眼巴巴的看着吃荔果的西岸渝,“小哥哥,你吃的是什么啊?怎么这么像好吃的荔果啊。”
西岸渝吃完一个,从袖中抓出一把,得意的炫耀一圈,“对呀,就是荔果啊~”
小七眨巴眨巴大眼睛,“可是,父皇不是说今年没进贡荔果吗?”
西岸渝:“是吗?那我不知道,反正这是陛下给我的。”
小十拽拽他的衣袖:“小哥哥,荔果好吃的,我也想吃。”
其他三个小家伙也围着他拽他袖子,“我也想吃我也想吃。”
西岸渝笑眯眯的:“嘿,我就不给~”
四个小家伙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哇的大哭起来。
西岸渝看他们哭了,哈哈笑。
欺负不动皇帝,我还欺负不动小不点们吗?
这叫父债子偿知道吗?
就在他一边吃一边看小孩哭的时候,忽然余光看到秦怀荒的身影。
西岸渝:“……”
啊这……
就在他愣神的功夫,小七忽然蹦起来,从他手里抢了一大半荔果跑了。
其他小孩子哭声一停,也趁机抢了他手里剩下的。
西岸渝:“……”
天助我也~
西岸渝气的跳脚,一转头,看到秦怀荒眼睛一亮,跑到秦怀荒跟前,拽着秦怀荒的衣袖,指着在那里围在一起吃荔果没注意到秦怀荒来了的四个小朋友,“陛下,你看他们,竟然抢我的荔果吃!您得评评理!”
说着,双手捂脸:“太过分了呜呜呜呜!”
西岸渝一边假哭一边从袖子缝隙里看秦怀荒。
父爱呢?父爱呢?
还有超规格的宠爱和偏爱呢?
大尾巴狼,到你表演的时候了!
秦怀荒:“……”
—
美滋滋的拿回荔果,西岸渝不管身后的洪水滔天,也不管秦怀荒会不会大出血,回到暖阁没一会儿就吃了晚饭准备回房间听小神仙八卦后睡觉了。
这朝阳宫里的宫人嘴严的很,这些日子季夜云的事他都是从小神仙那里知道的。
回到房间,少监大人已经在八仙桌边喝茶了,一边喝茶一边给他讲今天发生的事。
西岸渝将抢回来荔果都给了小神仙。
“啊?管家逃了?挺好挺好。”
“付清铭没来得及逃?那太好了~”
……
八卦完,西岸渝满足的要睡了。
云临君却没走,看着西岸渝。
西岸渝懂了:“想听故事?”
“哼哼。”西岸渝躺在床上,脚丫晃啊晃,慢悠悠道:
“上次说到,说到哪来着?”
云临君:“新的女儿国国王遇到了去西天取经的唐僧师徒。”
西岸渝:“哦对,唐僧和八戒误饮了子父河的水怀孕了,女儿国国王告诉他们去找美人鱼才能解胎气。谁知道美人鱼迷上了我猴哥。”
“候哥?”
西岸渝眼睛亮晶晶的:“说到我猴哥啊,那可就说来话长了~”
突然,他打了个喷嚏,就见云临君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正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西岸渝:“……”
啊这……
小神仙身上的凉气在冬天真是杀我啊。
他从床上起身,推着云临君往外走。
云临君:“?”
西岸渝将云临君推到了门外,笑眯眯道:“后面的故事我们还是夏天再讲吧~晚安么么哒~”
看着在面前关上的房门,云临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