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临君:“……”
寝殿中,西岸渝趴在铺着玉片凉席的床上,翘着小腿晃啊晃,笑眯眯的接着道:
“这里实在太无聊了,唉!我想去外面看看,这两天踩过点了,西北角那座宫殿的墙最好翻。听说出了墙,游过护城河,走不了多远就是一个热闹的集市呢。”
西岸渝看了看手链:“师父,你还在城中吗?等出去了就去找你啊~不说了,我这就行动了。”
说完,点了下手链,挂了。
云临君:“……”
西岸渝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从床上起身,束好头发,卷了卷衣袖,穿上鞋子就往外走。
到了门口,看了看外面的太阳。
虽然还是早晨,但气温已经很高了。
他往后缩了缩,吩咐宫人:“给我拿把伞过来,我要出门转转。”
宫人们现在全都在偏殿乘凉,虽然觉得平日里最怕热的西岸渝这会儿想出去走走有些奇怪,但也没多想。
西岸渝撑开伞,对要跟上来的宫人道:“你就在这凉快着吧,我自己出去转转就好。”
说着,打着伞出了门。
他先是来到喜欢木工的内侍的院子,找了把梯子,想往最边上的院子搬,但是他实在高估这幅小身板的力气了,这梯子很大很高,虽然是竹子的,但很结实也很重,他搬着走了十多步手臂就开始发颤了。
西岸渝将梯子搭在墙上,瞪了一会儿,干脆也不搬着梯子去最边上的院子了,观察了一圈,吭哧吭哧将梯子挪到了墙角,踩着梯子上去了,往外一看,是护城河。
他的脚从梯子上下来,骑在墙上,试着想将梯子提起来搬到外面,很快失败了。
就在这时,从高高的墙上远远的就看见云临君带着人过来了。
西岸渝得逞的微微一笑。
这不是来了吗?
哼哼。
感受到他的目光,原本带着人往最边上的院子走的云临君看了过来,很快带着人向这个院子来了。
西岸渝冷哼一声,一翻身翻过了墙,双脚踩着外墙上的砖缝,两条手臂扒着墙垛,看向呼啦啦冲进来的一群人。
云临君停住脚步,看着已经翻墙过去现在正扒着墙垛挑衅的看着他的西岸渝:“下来。”
西岸渝抿唇,瞪着他,“就不!”
一身反骨,凶得很。
云临君:“……”
小德子看了看云临君的脸色,连忙对着西岸渝道:“小公子,您快下来吧,这可开不得玩笑啊!”
西岸渝:“不要!”
他看向云临君:“我故事讲得不好?我走!”
云临君:“……”
小德子:“什么故事?小公子还会讲故事吗?我最爱听故事了,小公子下来给我讲。”
云临君走上前,看着西岸渝:“下来。”
西岸渝:“你别过来!”
云临君顿住脚步。
小德子看了看西岸渝,小声道:“小公子,您是不是……”他目光落在西岸渝额头冒出的汗珠,紧抿的唇,和微微颤抖的手臂上,“下不来了?”
西岸渝:“……”
云临君:“…………”
西岸渝:“胡说!我……”
他话音还没落,云临君已经飞身而起,转瞬间揽着他从墙上落地。
西岸渝趔趄了一下,才站稳。
他转身看向别处。
完了。
丢人丢大发了。
云临君握着他的手腕,抬起他的手臂,看了看他手臂上的擦伤,神情更加冷了。
西岸渝默默后退了一步。
太,太凉了。
云临君拉着他的手腕往回走。
西岸渝:“……”
回到寝殿,云临君命人拿来药膏给西岸渝涂上。
等涂完了,西岸渝立刻离云临君远了些,而后,忽然疑惑一瞬。
这宫殿里的温度,好像降了那么一点点。
大概27度?
虽然不是26度,但降了一度也凉快了很多,西岸渝溜达了两圈,感觉能够接受,看向云·冷库·临君,笑道:
“少监大人真是个好人~”
云临君:“……”
云临君一脸无奈,一边向书房走一边吩咐小德子去将今天要处理的文册抱过来。
西岸渝连忙上前拦住他,“啊,这里毕竟不合适办公,为了不耽误您的正事,少监大人还是回阁楼吧~”
云临君:“…………”
西岸渝一脸真诚的看着云临君。
中御府的事情又杂又多,除了小德子,时常有人过来,来来往往,扰人清静啊~
云临君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去。
西岸渝追到门边,挥挥衣袖:“少监大人慢走~”
从此,整个夏天,西岸渝都美美的窝在寝殿里,没事听听宫人们弹弹琴,讲讲八卦,整日里吃喝不愁,睡觉管饱,偶尔逗逗孔雀仙鹤八哥和各种猫猫狗狗,神仙日子~
转眼夏天过去,秋天凉快了,不过西岸渝的宫殿仍旧是最舒适的温度。
收获的季节,西岸渝整日里到这个院子里看看缫丝织布裁衣制鞋,那个院子看看丰收的小麦玉米和各种蔬菜水果作物,再看看胖乎乎的小猪小羊小鸡小鸭,整日里东跑西颠,不亦乐乎,每日空闲了就通过手链骚扰骚扰小神仙。
秋去冬来,天气逐渐冷了下来,只有西岸渝的这座宫殿还是温暖如春。
不过,这日西岸渝刚刚睡醒,吃完早饭穿的厚厚的准备溜达溜达,就见两名宫人愁眉苦脸的从外面进来。
“怎么了?”
两名宫人看了西岸渝一眼,“小公子,我们去惜薪司领薪炭,他们说这个月的薪炭都领完了,没有了。”
西岸渝:“没有了?”
宫人:“怎么可能呢?只不过是借口罢了。估计是什么人打了招呼,要为难我们。”
西岸渝回想起来了,原著中这是贵妃吩咐的,不过不是这个时间点。
西岸渝:“先让大家到这边住吧,再派人去找少监大人说一声。”
宫人有些迟疑:“打招呼的可能是……少监大人会管吗?”
西岸渝:“先去说吧。”
西岸渝溜达回来,两名宫人欢喜道:“小公子,少监大人命人送了好多炭过来,都是上等的红萝炭。”
西岸渝眉眼弯弯。
进了殿内,明显暖和了很多,西岸渝道:“这些炭你们用吧,这殿内温度适宜,不用烧炭了。”
吩咐完,西岸渝来到寝殿,脱了厚衣服,只着柔软轻薄的里衣趴在床上,点了下手链。
全天下最好的师父啊~
“师父师父,你在干嘛?”
耳边传来一阵熙熙攘攘的嘈杂声,有车马声,叫卖声,还有海水的声音,过了一会儿,才传来算命先生的声音,悠然自在:“在吃海鲜。”
西岸渝:“?”
“真好吃。”
“海边真好玩,景色也好。”
“很热闹啊。”
“嗯,刚上桌的螃蟹好肥啊。”
接着是拆螃蟹的声音……
“龙虾也很鲜啊,鲜的舌头要掉了。”
“啧啧,又上了一盆椒盐皮皮虾,着实美味。”
“蟹黄包也好吃。”
……
“为师从海鲜楼里出来了,在海边逛街。”
“嗯,这个烤鱿鱼不错啊……”
西岸渝咽了咽口水:“我也想吃。”
云临君:“是吗?我看你在冷宫待的挺乐不思蜀的。”
西岸渝:“没有!我想去海边!吃海鲜!”
云临君:“你都进宫半年多了,什么时候能出来?”
西岸渝:“……”
西岸渝擦了擦口水,斩钉截铁:“很快!”
不就是走剧情吗?
不就是演戏吗?
我可以的!
云临君轻笑:“到时候为师去接你。”
西岸渝结束通话,坐在床上,一边满脑子各种海鲜和海边小城的风景,一边想着怎么走剧情。
片刻后,西岸渝笑了。
想到今天炭的事,剧情点已经重新开始了,他只需要等着就可以了。
这样想着,西岸渝扯了被子盖上,养精蓄锐。
晚上,刮起了大风,西岸渝正在吃晚饭的时候,随着一声,“陛下驾到——”,秦怀荒带着一行人进了院子,来到花厅。
宫人们纷纷行礼。
西岸渝不情不愿的起身,十分敷衍的行了个礼,低着头眼珠一转,“阿嚏!”
没一会儿,又连着打了两个喷嚏。
秦怀荒看了他一眼,摇摇头:“朕今日听闻贵妃克扣你的炭火,已经着人去训斥了。”
西岸渝低着头,“谢陛下。”
不就是扮演小可怜,还渴望父爱,还受了情伤吗?
我演。
看着西岸渝没精打采蔫哒哒的样子,秦怀荒扫了一眼桌子上的菜,“倒是挺丰盛。”
西岸渝还没吃饱,见秦怀荒还不让他坐下继续吃,干脆自己坐下了,叹息一声,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可怜极了,“哪里丰盛了?都没有海鲜吃。”
秦怀荒:“……”
秦怀荒气笑了,他和西岸渝隔了一个位置落座,“这个时节,朕想吃个海鲜都难,你要求还挺高。”
西岸渝咬着筷子抬眼瞥了秦怀荒一眼,“我要是跟着王爷走,到南边是不是能吃到南楚那边的河鲜?”
说着,西岸渝又一脸伤感失落的看着桌子上的菜,“河鲜也好啊。”
叹息一声,不搭理秦怀荒,低着头敛着眸默默的吃饭。
秦怀荒:“……”
他摇摇头,拿起筷子,看了一圈,夹向香烤鸡翼,却忽然感觉旁边一道视线直直的盯着他。
秦怀荒转过头,就对上西岸渝乌溜溜葡萄珠似的大眼睛。
西岸渝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我已经这么可怜了,您堂堂一国之君,竟然还要跟我抢我最喜欢的菜吃吗?”
秦怀荒:“……”
有一瞬间,秦怀荒突然想做一个双手投降的动作,但是他忍住了。
看着西岸渝那双写满了委屈和可怜以及难以置信的控诉的灵动又漂亮的大眼睛,秦怀荒收回筷子,轻咳一声,端起八珍粥喝了口,压下那种像是忽然中了邪似的感觉,看向西岸渝:“好,朕不吃,都是你的。”
西岸渝收回目光,夹了一块香烤鸡翼,美滋滋的吃了起来。
秦怀荒:“……”
看着西岸渝在专心的吃着,他拿起筷子,伸向佛跳墙。
西岸渝:“!”
西岸渝鼓着脸颊,斜睨着他。
秦怀荒:“……”
他收回筷子,好笑道:“那你告诉朕,朕能吃哪道菜?”
西岸渝眼睛在一桌子菜上扫过,刚要说什么,又想到自己要好好演戏,于是默默低下头,小声说:
“您在说什么呢?陛下贵为一国之君,这些菜您当然想吃哪道就吃哪道啊~”
秦怀荒:“……”
有被阴阳怪气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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