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澜渊明显感觉萧致最近有点躲他的意思。

  早晨,摄政王已经是早起习惯的人,结果赖床大王总会比他早个十分钟离开家门。

  公司,摄政王每次与萧总讨论工作问题时,萧总的眼神总是轻飘飘地落在杨明身上,搞得杨明屡次受宠若惊。

  晚上回家便愈发过分,萧致总是会赖在婴儿床旁,与龙凤胎们玩闹很久,帮忙给崽崽们洗完澡,抹完香香,换上纸尿裤,来回亲个七八九十次后,跟空气说声晚安一拍屁股主动跑去自己的卧室休息,完全没有赖在鹤澜渊床上的迹象。

  鹤澜渊早瞧出他的小脾气,无非是求婚不成后自尊心受损了,闹点小情绪罢了。

  鹤澜渊也不与他计较,正好落个清闲自在,不然每天晚上萧狗不回去老实睡觉,总是在这边舔个没完没了的,摄政王也腻他好一阵了。

  鹤澜渊抱着一叠文件,快步走在高层的独立长廊内,偶尔见到几个秘书科的人,对他毕恭毕敬地问好。

  鹤澜渊一般也都只是点头示意一下,一般作为直属上司,他还是比较喜欢公私分明的作风,起码在职场环境内,他树立的威信必须最高,占据最重要的主导地位,否则难以服众。

  家里的厨师是萧致专门聘请的五星酒店大厨,营养师同样是拿着全国公认的资格证,鹤澜渊每个月总有几天必须在公司加班时,这些人便会替他准备营养合理的膳食料理,送来公司。

  鹤澜渊没到这种时候是不会与萧致一起用餐的,而是在最高一层的公用休息区吃饭。

  久而久之,他手底下的秘书科们也都端着饭盆围过来,闲聊一阵八卦外加新闻轶事。

  十几个小秘书,外加五个老秘书都说鹤秘的饭闻起来味道超香,一看就很贵的样子。

  鹤澜渊便叫家里的厨师多准备几份,带来所有人一起分享,拉进人脉关系。

  有个美女秘书说最近要减肥,还是不吃带油星的食物了。

  鹤澜渊道,“家里炒菜的油不是调和油,全部都是牛油果油,据说营养丰富,食用后不会发胖的。”

  那女秘书平常喜欢玩各种购物软件,直接惊讶道,“牛油果油据说是油界的爱马仕,一小瓶精品油据说得卖500大米,鹤秘你也太好命了,萧总对你简直宠爱到无法无天了吧!”

  周遭几个行政秘书们也将勺子伸进鹤澜渊带来的餐盒中,取出适量菜肴放进嘴里,细细品味后果真有一丝果香,确实是很贵的味道,连声说,“有个老总当男朋友真的很好,我也需要这样贴心的男朋友!”

  “好羡慕鹤秘啊,每天跟萧总在家里卿卿我我还不够,偏要在办公室里狂秀恩爱,平常我只敢看不敢说,既然今天把窗户纸捅破了,那我也实在憋不住了,我要大吼三声,萧鹤CP简直太帅了,我愿意尊称您们为史前第一帅哥夫夫!!”

  鹤澜渊听得一头雾水,但也没有变现出任何不妥的举止,笑说,“你们从哪里看出来的?我若是与萧总是情侣的话,还能轻松瞒着大家伙儿?”

  大家一瞧他完全是鸭子死了还嘴硬的代表人物,纷纷笑说,“是萧总亲口说的,他说你是他的老婆,你手腕上的表是他送的定情信物,鹤秘你不要再伪装下去了,你男朋友自己都承认了好不好?!”

  反正话说开了,谁都在没有顾忌,直接与鹤澜渊开玩笑说,“鹤秘你隐藏得太深了,简直不够意思,假如不请我们整个秘书科的人吃一顿最贵的西餐的话,我们可就不好好干活了哦!”

  “对对对!神户牛排神户龙虾必须安排上!”

  鹤澜渊笑说没问题,只要大家赏脸,必须全部都来。

  用餐结束后,鹤澜渊笑眯眯地抱着文件夹往总裁办公室走,一进去先反锁门。

  办公室里还套着另外一处卧室,留给萧致专门午休或晚上加班使用。

  萧致穿着衣领大敞的真丝黑衬衫,半露出两块方形结实的胸肌,手里捏起一块咬过一半的三明治,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电脑数据。

  鹤澜渊瞧见这样的光景还是蛮有感触的,说道,“你就吃这么应付的午餐?”

  萧致被他扯回注意力,嘴角习惯性翘起,又强行压平说,“最近在健身,体脂率有点高,请了塑型教练专门修饰一□□型?”

  仰身看向鹤澜渊时,不知是不是故意的,锻炼过的坚实右臂抵在沙发扶手间,形成强健有力的三角形,真丝黑衬衫被胸肌撑的鼓鼓的,分外性感。

  鹤澜渊哦了一声。

  萧致见他要走,快速将三明治放进餐盘,纸巾擦干净每根手指,故作轻松地放进西装裤口袋,这个动作绝对属于无意识的,竟将他刻苦训练的马达电臀勾勒得十分煽情。

  萧致问,“澜澜,你吃了吗?我开车载你出去吃点?”

  鹤澜渊原本是打算将手表扔他脸上的,后一想算了,几天没正式瞧这小瘪犊子的脸,忽然发现还有点英俊是怎么回事?

  “我已经吃过了。”

  萧致问,“和谁吃的?”

  “跟秘书科的人。”

  萧致的脸立刻呈现出酸梅子色,醋溜溜说,“那你可以来找我呀,我们一起开车去外面吃,你现在还在养身体的阶段,公司的午饭完全不能给你提供身体所需的营养。”

  鹤澜渊真想解释,饭食是营养师特别定制的,但他忽然觉得萧致的情绪有点容易摇摆,不想惯他毛病。

  先发制人说,“跟同事吃饭并没有什么不好,你身为一个公司的执行总裁,不也总宴请公司的人一起用餐?”

  一句话把萧某人的嘴巴封死。

  瞧萧致不说话的可怜样多少有点解气,笑说,“你知道我从他们的嘴里听到什么了?”

  萧致的小脾气又增加了一点,扁扁嘴说,“你又没邀请我,我怎么会知道。”

  鹤澜渊说,“我们并没有结婚,所以不要在公司里说我是你的老婆这种话,第一是我不想让同事质疑我的个人能力,二是办公室恋情并不可取,尤其你还是梵图的总裁,更不应该树立错误的典型。”

  说真的,鹤澜渊在萧致求婚的时候,其实也很认真地思考过这两点的问题。

  他从网络上百度了,越是大的资本企业内部,越是杜绝办公室恋情,避免情侣间分手后影响工作,造成经济损失。

  当然,他没有立刻答应萧致的求婚,其实还有更多方面的考虑。

  说白了,萧致还是个小孩子的性格呢,或许再成熟一点会更好。

  萧致原本求婚被拒,简直如鲠在咽,被某人毫无遮掩,血淋淋地指摘出来,无异于在小狗激动的内心上加油添柴。

  嘴巴扁得更厉害道,“澜澜,你怎么说话不算话呢?你生孩子之前亲口答应我要做我老婆的呀?”

  “我为什么在公司说你是我的老婆,这个答案很肯定啊,你都不知道你进公司的时候,多少不怀好意的家伙盯着你呢,我可不想有人在背后给你暗送秋波!”

  鹤澜渊转了转手里的腕表,选了个坡度较为缓和的话题,“萧致,我们已经有孩子了,而且还住在一起,其实结婚只是形式上的事情,像你们华国人说得,开放的关系比婚姻更加适合我们俩现在的身份,你觉得呢?”

  “我不觉得,”萧致今天吃了杠铃了,心里铁沉铁沉的,“我不要开放性的那种关系,在我眼里那种关系太无拘无束了,我不能容忍你被其他人惦记,我也不要有什么人来惦记我,9.9元的结婚证是我最大的保证,也是我跟你在一起生活的底气,总之我偏要结婚!”

  小狗满地打滚撒娇的伎俩不起作用力,萧狗立刻换了另外一种套路,死缠硬磨外加固执偏激。

  《爱在何方》这本小说里,鹤小受在书的最后才跟三个男人同时结婚,过程抢来抢去的混乱至极。这可不行,他萧二世非得在书籍的一开始就结婚,不然另外两个攻集齐澜澜就要被抢走了。

  他必须先用法律保护这段感情才行!

  鹤澜渊原本要跟他发火的,一瞧某人的态度比自己还强硬,又觉得十分可笑,所以怒极反笑说,“你觉得自己现在这种状态,适合结婚吗?先把撅起来的嘴巴拉平,再来跟我说其他成年人交流的事情吧。”

  鹤澜渊径自离开,气得萧致原地转了十几圈。

  凭什么!凭什么都是同龄人而已,他姓鹤这样瞧不起自己!

  “我都让你怀孕了,你还敢瞧不起我的厉害!”萧致气呼呼地倒回沙发,拿起手机打开摄像头,认真看了眼自己的嘴部。

  这不是挺帅气,挺男人的吗?什么时候撅起嘴来啦?小爷才没那么娘炮好吗?!

  .

  夜总会里,迪海浪潮,群魔乱舞,四周昏暗如同密不透风的纸盒,充斥着浓烈的香水味与腥味的汗液,人们随意放纵着自己的俗念与欲.望,肢体互相摇曳摩擦,生出昙花一般的短暂火花。

  余楚希趴在吧台上,俨然喝得有点熏熏然,余父亲严禁他最近胡乱跑出门招摇,更不许他花天酒地地乱晃,免得叫余家更被人耻笑。

  余楚希的酒量勉强可以,只是人在失意之际,酒不醉人人自醉罢了。

  有人自带香风坐在他的邻座,直接逼的余少爷隔着嘈杂的音乐大叫了一声滚!

  文潮海笑说,“余少爷的脾气倒是像传闻中的一样,什么公众场合都能令人刮目相看呢!”

  与酒保要了两杯美人鱼之泪,随手递给了余楚希一杯。

  余楚希一抬胳膊,倒是没有不给面子到将酒杯现场杂碎,而是扯开脸上的黑口罩,揶揄道,“我的发旋很引人注目吗?怎么连看后脑勺你都人不错人的?!”

  文潮海家是做医疗设备生意的,与全部的豪门家庭都有往来,跟余楚希认识一半是余父从文家订购的医疗器械,一半是因为祁焰充满嫌弃地吐槽过这位少爷的矫揉造作。

  “我这人本来就是个自来熟,看见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喜欢搭两句话。”

  文潮海戴着金丝眼镜,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其实挺狐狸精的,他知道余楚希被祁焰踹开之后,立刻成为龙城整个豪门圈的笑柄。

  想来也是嘛。

  祁焰原本在圈里圈外都声名昭著的,能被他嫌弃的人必定是整个圈子都瞧不上的玩意儿。

  至于萧窝囊废就更过分了,他现在咸鱼翻身,突然成为了整个圈子里外成功浪子回头的典范人物,将梵图的生意搭理得井井有条,最近还收购了两个老牌的手工皮具品牌,正是有崛起的趋势。

  萧窝囊废也看不上姓余的。

  这个姓余的幸亏家里有个当银行家的爹,是惹不起的财阀公子,勉强还能趁半夜,偷偷戴着口罩出来玩乐。

  文潮海的笑容极快引起余楚希的不适,抬起手里的酒杯要泼向他的样子。

  被文潮海用手指及时摁住,笑说,“余少爷可不要轻易得罪我,令尊的理疗机该换置新的了,万一这仪器推迟半年发货,没有令尊的撑腰,恐怕余少爷的处境还不如陪我好好喝了这杯酒。”

  文潮海贬损别人是一把好手,哪里生疮流血,便往哪里猛刺。

  萧致就是从小被他的毒舌刺得太多,以至于内心强大到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程度。

  余楚希的眉毛一耷拉,没有精神的蔫鸡似的,大颗大颗地掉眼泪豆子,还带着委屈哭腔说,“祁焰是王八蛋,萧致是王八蛋,怎么你也是个王八蛋!你们这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都不是好东西,简直一丘之貉!豺狼虎豹!!”

  文潮海见他快把美人鱼之泪的酒杯哭满了,完全不动声色,只默默啜饮自己的杯中酒液。

  慢悠悠道,“还不是怪阁下性格娇气,祁焰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个性的而已,你没有投他所好。”

  余楚希一擦眼泪,睁圆眼睛道,“听你的意思,祁焰心里不喜欢我这种的,一定是喜欢其他的了?”

  文潮海抿一口酒,“那我怎么知道,你跟在祁焰身边也有三四天吧,连我都发现不了的事情,怎么你一听就能做出判断?是不是脑补太厉害了?”

  余楚希正为自己的苦闷和失败找不到任何借口,文潮海的话有意无意点燃了他的恨意。

  “一定是有小贱人处处勾引祁焰,所以他才会死活见不得我,嫌弃我!宁愿赔钱也要与华旗银行分割开来!”

  一定是这样的!

  余楚希一把扯住他的衣领,叫文潮海的金丝眼镜歪在一旁,狠厉质问道,“我问你,祁焰常挂在嘴边的人是谁?你是他的朋友兼死党,你肯定是知道的,只是不愿意告诉我,对吧?!”

  文潮海被他勒得快断气,心说什么鬼,怎么一点也不能招惹,剧烈咳嗽道,“既然如此,余少爷,你觉得谁最常围在祁焰身边,他的可能性不是更大吗?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不要来审问我,好不好?”

  最常围绕在身边的......

  最常围绕在身边的!!

  余楚希蓦得灵光一闪,其实他的脑袋空空,草包一般,可是不知为何脑海里突然劈闪过一道闪电,使得泛空的脑海里一阵清明。

  他早听说萧致十年里一直为祁焰鞍前马后,处处维护祁焰的利益,无论祁焰如何折腾他,都能凡事以祁焰为重。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

  不对,傻的人应该是他才对!

  萧致当时说要帮自己赢得祁焰的心,现在看来完全是一个圈套!

  他上当了!

  萧致才是自己最大的情敌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