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闷的气氛像一个绑紧的气球,把几个人都包裹在里面。
巫钟越颤抖着深呼吸:“我以为、我以为没事了。我没想到,他一出现我还是、还是……”
“没关系,”温如玉把他揽在怀里,轻吻他眉心,“你已经长大了。再也不会有人这样威胁你。”说完有意无意瞟一眼云垂野。
只是吓一吓逼他说出来,这就护上了。云垂野别嘴,盯着把果盘放下的花欲燃,眼底的幽怨一闪而过。花欲燃自然没错过这点小情绪,把果盘往他面前推了点:“吃苹果。”
云垂野依言伸手,愤愤然塞了块进嘴里嚼。那边巫钟越已经在温如玉的安抚下平静下来,从后者怀里出来时后知后觉羞赫,脸颊微红攥着裤子。
夏令新摩挲着下巴,仿佛把巫钟越的话仔细嚼了一遍,立马举起手:“极限一挑一行不行!我来!”
他忽然伸手把一边的江云暗吓得跳起来,易受惊体质得人受到惊吓的模样近乎于猫炸毛,江姓猫弹起来之后甚至没坐稳滑到地上去,还得始作俑者去捞他。场面过于滑稽,沉闷气氛的气球无声无息漏气,空气都轻快不少。
巫钟越破涕为笑,见他笑,江云暗懊恼的神色也收敛不少。花欲燃叉起水果递给他:“有畏惧的、难以跨越的沟壑很正常,愿意和大家说是信任大家的表现,你队长是莽夫,为了逼你说出来态度差劲了些,别往心里去。回头让他一个人去观察室待着,我带你们玩。”
他说得恳切又真诚,巫钟越原本被他说得眼眶微红,眼看着又要动容,被最后一句逗笑。到底是孩子,眼里还盛着泪就笑开,眉眼弯弯点头:“好!”
云垂野故作沮丧,往沙发上一倒,拖长了调子:“只有云垂野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你少上网,”花欲燃拍他大腿,“都学的什么。”
正说着花欲燃手机响起来——是节目组的通知,他一目十行扫过,言简意赅:“是节目组的道歉,梁振算是资方,能把你们喊过去,节目组也有责任。”
这种事情估计没少干,遇见他们算是碰铁板了。
“燃哥你真把人给……咔擦了?”夏令新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满眼崇拜“好厉害啊!”
“我哪儿有这本事,”花欲燃失笑,“托朋友查查而已。”
“朋友?”云垂野蹭得坐起来,瞪大双眼问,“谁啊?”
“税务局的几个朋友,先不提这个,”花欲燃不甚在意地摆手,随即正了脸色,“以后,不想喝的酒可以不喝,不想参加的局可以不去。就算有非去不可的场合,也必须有我在场。子禾刚起步流量确实赶不上一些大厂,但这方面还是有能力的。”
他说完又转头问巫钟越:“之后录制还会有同框,你能承受吗?”
后者抿唇,直视着他,缓慢而坚定的点头。
花欲燃眸色柔和,伸手揉他发顶:“好孩子。”
气氛缓和下来,几个人也散了。温如玉带着巫钟越去花园放松心情,夏令新和江云暗已经翻出游戏手柄,坐在地上对着屏幕大喊大叫。
花欲燃抬头看紧闭的房门,片刻后寻了个小一些的盘子,分了点水果端着,往楼上去。他一手端着果盘,屈指敲门,没有得到回应。
又敲了两下,还是没声音。
花欲燃挑了下眉,索性转动把手开门。刚进去,还没来得及看清,眼前一花被抵在墙边。他只好抬手举稳果盘,被迫仰起头:“干什么呢,果盘该撒了。”
云垂野埋首在他颈间深吸气,不为所动。他蹭了下脑袋,声音闷闷的:“和他牵手,不和我牵。摸他脑袋,不摸我的。”
花欲燃花了点时间才反应过来第一个他说的是夏令新,第二个是巫钟越。他忍俊不禁:“这也要比?快松开,我手酸。”
“为什么不能比,”云垂野抬头,把他手里的果盘放到房间里的小茶几上,“他和你什么关系,能和我比吗,他有的待遇,我怎么没有?”
“我和你什么关系?”花欲燃揉着发酸的手腕,失笑反问。
云垂野依旧把人抵在墙边,整个人几乎要压在花欲燃伸手,意有所指:“狗和主人。”
他靠得太近,几乎能感受到他说话是胸膛的颤动,还有呼吸的起伏。与之相比更深刻的是他的呼吸声,还有喷洒在耳廓颈间的温度——云垂野似乎很喜欢这个位置。
不知道是这样的贴近,还是出乎意料的回复,把花欲燃惊得头皮发麻:“你说话注意点,哪有人这么形容的。”
“错了吗?”云垂野退开一点距离,眼睛盯着他的,“我觉得很贴切。”
“是很贴切,”花欲燃点他鼻尖,“小变态。”
话音刚落,原本只是堵着人不让走的男人眸色深邃,呼吸不稳。他的体温好像跟着变高了,呼出的气都有些烫。胸膛隔着稀薄的空气,小腹却是紧贴着的。花欲燃想退,又因为被他堵得无处可去,只得生生承受下来。
“燃哥,”云垂野声音喑哑,“再叫一次,好吗?”
察觉到他的变化,花欲燃少见赫然:“你……”
云垂野极其上道,轻轻顶一下,压低了声音半求半哄:“再叫一次吧,求你了,我没别的要求。”
他的声音有些哑,像是大型动物的呼噜声。这副厚脸皮的模样意外取悦花欲燃,男人忍俊不禁,先是轻笑出声,到后面居然笑得停不下来。原本泛起的旖旎被他的笑散得一干二净。云垂野也不恼,趁他不设防时抬手揽住他的腰,陪着他一块儿笑。
“你知道我在笑什么?”花欲燃笑够了,停下来问他。他大概是真的开心,语调上扬,沾着笑声里的愉悦。
“不知道,”云垂野如实回答,“但我喜欢你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
那双平静无波的桃花眼,在笑起来的时候仿佛一池春水,碧波荡漾,轻而易举就搅乱他的心绪。让他欲罢不能。很漂亮,就像他小时候在夜晚的窗格里看到的星星,或者晚冬春雪。一点儿也不冷,他的出现就意味着,春天要到了。
他从小就喜欢春天,万物复苏,春水潺潺。有几年春天会到得晚一些,但依旧蓬勃有力,带着绿枝嫩芽和生机降临。
云垂野心想,花欲燃是他的春天。
“好喜欢你,”云垂野一手揽花欲燃的腰,一手圈着他手腕,“好想属于你。”
“没有谁属于谁,”花欲燃抬起没被他圈住的手,拍拍他的脸颊,“把自己份内做好就好。”
“我的份内是什么,你的男朋友吗?”云垂野侧首,在他的手腕内侧轻吻。
花欲燃仿佛被烫到了,想要收回手,却被他死死攥住。后者的视线更加昏暗,发着幽幽的光,离得近了叫人头皮发麻,不敢细看。他别开头,用侧脸对着云垂野。
后者不恼,甚至因为他的反应有些愉悦。眯起眼睛,轻轻摩挲他腕内的肌肤。花欲燃有些痒,偏偏他还不饶人似的,挑着一块地方又是亲吻又是抚摸,触碰要顺着血液的感知一路荡到心尖去。
“我不懂属不属于的大道理,我只希望你能清楚明白认识到,我是你的,”云垂野在他手腕内侧咬了个牙印,不算用力,只有轻浅的一圈痕迹,“我是你最忠诚最虔诚的小狗。”
“别整天说自己是狗,”花欲燃这下挣开他了,声音含糊,“我没说你不是男朋友。”
太模糊的声音,不仔细分辨都没办法确实说的是什么。云垂野大脑宕机片刻,表情也有些空白。好半晌,像是被这消息砸晕的劲儿过了,眼睛发亮,一把将花欲燃扑倒在床上,好一会儿又是蹭又是亲的。
他们原本说话间已经逐渐拉开距离,花欲燃也不再实打实贴着墙。现在倒好,给了些甜头,人直接兴奋了。
花欲燃有些懊恼:“行了,真属狗啊?”
“你想的话也行,”云垂野咬了下他的耳垂,“我去改。”
花欲燃被他气笑了,拍他肩膀。还没说话,又听云垂野道:“燃哥,你想不想试试狗链?我听人说……”
花欲燃起先还不明白他说什么,听着他越压越低的声音,以及自己身上四处游移的大掌的撩拨,意识到云垂野的意思,呼吸也有些乱:“你的脑子里都是什么?”
“都是你。”云垂野俯首凑近,“全都是你,好想亲亲你啊燃哥,想和你的一切见面,想看到你的全部。一定很漂亮。”
“呵……”花欲燃轻笑,良久,小声训他,“小变态。”
话是这么说,可血气方刚时,真是几句话就能起火的。云垂野不必说,花欲燃少见地有些冲动,哪怕嘴上已经拒绝,体温却在紧密相贴里攀升。
云垂野也笑,他轻咬着花欲燃的下嘴唇,声音有几分含糊:“我是变态啊,燃哥,你快行行好,收了我吧。”
柔软和坚硬相伴而行,花欲燃轻抬下巴含他的嘴唇,片刻后放开。云垂野早被他的主动震得不敢轻举妄动,哪儿还记得乘胜追击。花欲燃摘下眼镜,两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手臂交叉指尖还勾着镜腿,顺着动作轻晃。他闭上眼,睫毛轻颤,呵气如兰:“勉为其难。”
“勉为其难?”反应过来的云垂野露出有些邪肆的笑,他把花欲燃的腿架到自己腰上,意味深长,“你会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