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号念得声音很小,沈南归听不清,但是沈南归看到,那孩子的眼睛开始发红。而且笑容越来越夸张,一看就知道很不正常。
为什么会这样?
在他打量这些孩子的时候,其他孩子也在边打量着他边窃窃私语。
朱驰誉高傲的迈着步子来到他面前:“新来的?”
小沈南归点点头:“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朱驰誉笑起来,身后的孩子也一齐笑起来。
小沈南归蹙起眉,这时,朱驰誉忽然上前一步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小沈南归躺在地上,瞪大眼睛,捂着胸口。
可再看其他人,面容麻木,看起来早已习以为常,这似乎就是这座孤儿院孩子们的欢迎仪式。
小沈南归他还不清楚情况,沈南归却晓知噩梦刚刚开始。
小沈南归从地上站起来退后两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压下脾气平静质问:“为什么要踢我。”
“看你不顺眼呗。”朱驰誉扯起笑脸。
小沈南归环视,周围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石绨脸上更出现幸灾乐祸之色。
“别看了,在这里我就是最大的,新来的我警告你最好乖乖听话。”朱驰誉说完翘首以待面前怪异少年害怕的样子。
不料面前少年沉默一瞬,开口:“如果我不呢?”
“不?”朱驰誉如同听到什么笑话:“你可以试试看。”
话落朱驰誉挥手准备带着其他人回大楼,走到少年面前脸上挂起讥讽的笑容,用肩膀将少年撞了个踉跄。
“你就是个异类怪物!”轻飘飘丢下这句,朱驰誉得意着走了。
吵闹的声音逐渐远去,白发少年垂着头不知道想些什么,他长长出口气,紧紧握拳,眼里满是坚韧转身往大楼走去。
背后天色渐渐暗下去,前方巨大的孤儿院如同匍匐的怪兽快要在黑暗中苏醒。
入夜,小沈南归闭眼躺在床上,偶尔能听见一两声虫鸣。
铛铛铛——
钟声敲响,12点到了。
沈南归察觉一丝不对,此刻他好像可以控制这具身体。
他试着微动手指,平放的手指渐渐抬起,沈南归心下一凝。
不消片刻,沈南归操控身体做起来。
所以这是什么情况?
按照第一个幻镜来看,现在应是有出去方法,不过结合事实来看不大可能,重要剧情还没来到,现在就能出去可不符合江云尘想困住他们的愿望。
正想着,门外传来脚步声。
沈南归眼睛一眯,紫灰色眸子透着危险,目光锐利投向门外。
重要剧情点到了?
脚步声近了!
沈南归屏息凝神,通风口不知什么时候传来几缕白烟。
刹那间,这具身体睡意上涌,倒在床上,眼皮似有千钧重,奈何沈南归如何想睁开还是缓缓阖上眸子。
沈南归脸色沉沉,是安眠烟雾,大意了。
他听见,门开了。
有人走进房间,来到床边,站了几息又悄无声息的离开,还替他带上房门。
嗯?走了?就这么走了?这下,沈南归一时有点茫然,不懂这是什么情况。
接着沈南归就发现一个问题,今晚他还能动吗?
沈南归控制失灵,叹口气不信邪再试,动不了,根本动不了。
……
不知过了多久,沈南归感知到身体控制权返还给了小沈南归。紧接着是响彻全院空灵缓慢的铃声。
蓝蓝的天空银河里
有只小白船
滋——滋——
飘呀
飘呀
咯咯咯……
音乐戛然而止。
靠!
沈南归被突如其来的小孩笑声吓了一跳,下一刻铃声突然变调,伴随着划水声。
蓝蓝的天空银河里
有只小白船
滋——
船上有棵桂花树
白兔在游玩
玩——
桨儿桨儿看不见
船上也没帆
嘻嘻嘻……
飘呀飘呀飘向西天
……
这是小白船?
沈南归一怔,与熟悉的儿歌小白船不同。这首歌中,尖锐女声夹杂着小孩子的笑声,中间不时冒出的杂音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老旧磁带。
这个孤儿院越来越诡异了……
沈南归感受到小沈南归刚刚转醒就因为那诡异的音乐一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接着沈南归看向墙壁上的欧式挂钟。
七点一分。
那么昨晚他操控身体的时间是七个小时,不知今晚可不可以控制,可以的话时间又是多久?
啧,麻烦。
随着小沈南归转头,沈南归视线移到柜子上,柜子上多了一本小册子。小沈南归正拿起小册子翻看。
沈南归想起昨晚的脚步声,结合他放了安眠烟,那人绝对不只是单单送院规,那第二个目的是什么?
想着,沈南归视线移到院规册子上,左边是校规,右边是作息表。
校规一共十二条。
一:不可扰到院长办公。
二:不可浪费一日三餐。
三:不可不听老师安排。
四:不可出老师视线内。
五:不可私自进入后山。
六:不可私进员工宿舍。
七:不可夜晚出房门转。
八:不可损坏院内设施。
九:不可损害园艺作业。
十:不可借走图书不还。
十一:不可打架打死同伴。
十二:严格执行院规作息表,否则后果自负!
沈南归看着用红色颜料写的后果自负有点担忧,在结合噩梦看十一条校规用词,沈南归心中愁绪更甚。
视线移到右边,作息表上赫然写着七点半在大厅集合,小沈南归迅速穿好,站在全身镜面前整理衣服。
不知道是不是沈南归的错觉,他觉得镜子里的少年,好像长大了一点,头发也变长了。
一出门就碰到朱驰誉从对门出来。
沈南归:“……晦气。”
小沈南归极快的皱了下眉,冷着脸转身就走。
朱驰誉双手抱臂:“哟,这不是小怪物吗?怎么害怕了,看见我转身就走?”
小沈南归听到这话,脚下微顿,到底什么也没说,抬步往前。
两个人张开手挡在前面,衣领上绣着八和七。
八号:“朱哥还没让你走呢。”
七号:“就是。”
沈南归脾气要压不住了。
小沈南归转身站在原地,注意朱驰誉一举一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朱驰誉本来很休闲,忽然他脸色微变友好笑笑:“算了,大家都是一个院的,时间快到了。”
小沈南归视线移到走廊挂钟上,走廊上时钟显示七点二十八分。
沈南归沉思,看的出来朱驰誉也很畏惧校规。
以他对朱驰誉傲慢自大的性格,可以说朱驰誉不会一开始就把校规当回事,除非他违反过校规并受到了惩罚。
特别强调的后果自负,啧。
一行人匆匆忙忙下楼,一位没见过的工作人员站在大厅,名叫赵青。穿着燕尾服加白衬衫,手上还拿着一个金色的秒表,过去一个人冷淡报一个数字。
“二十九分二十秒。”
“二十九分二十二秒。”
“二十九分二十三秒。”
小沈南归迅速走过去。
“二十九分二十六秒。”
赵青声音中暗含警告:“你今天又是最后一个。”
小沈南归抬头:“我下次会注意的。”
赵青看起来明显不信,但还是冷淡点头,率先走向饭厅。
又?为什么赵青要说又?
沈南归不解。
思索中,饭厅到了。
沈南归看到饭厅每个座位上都放着各自的号码或名字。
衣领上绣有号码的坐左边,绣有名字的坐右边。
饭桌上放着各种早点,由每个人自由选择,而小沈南归走过去端过一碗白粥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慢慢喝起来。
沈南归发现小沈南归看起来在喝粥,实际上余光一直在打量每个人。当余光落在赵青身上时,赵青目光顿时也扫了过来,好在小沈南归余光已经迅速移开落在碗里。
沈南归感叹着,从昨天开始他就发现这里的工作人员异常敏锐。
从各种角度来看,这个孤儿院一定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沈南归又仔细一想,心头生起一股不好的猜测,他感觉他们不像在收养孤儿,更像是在……在培养好的商品。
想到这里,他的心蒙上一层阴霾。
很快,因为有校规在那,所以人都乖乖吃完了饭。
下一项是上课。第一节是美术,与吃饭一样分开坐,左边座位是绣有数字的学生,右边是绣有名字的学生。
老师发下一张张白纸,让所有人画出他们心中的孤儿院。
孩子们开始作起画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终于到了下课的时间。
孩子们陆续地给老师交自己的画作。在小沈南归交画之时,沈南归趁机留意了下孩子们的画作,他发现绣号数的孩子画风大多压抑黑暗,而绣名字的则是阳光热闹。
阳光从铁网里投进来,将左右分割成两个世界,一半光明一半黑暗,配上与之相反的画风,显得格外讽刺。
上完上午四节课后吃完午饭,就是午休。午休过后是在院子里自由活动时间。
烈日炎炎,所有人都跑去躲在工作人员撑开的遮阳伞下。除了小沈南归,他看了眼人群,默默往院子里那棵香樟树下走。
在阳光照耀下,小沈南归皮肤白的晃眼。
他来到树前,坐在瓷砖上闭上眼。等太阳被阴云挡住,小沈南归睁开眼,就看见遮阳伞下的孩子们都蹿了出去到处玩耍。
他也站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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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儿院篇幅较长,可以说是沈崽的主场,余崽会晚一些出现,大家可以猜猜后续。
小剧场:
沈南归:“……我怎么活下来的?”
南池:“就那么活下来的。”
沈南归:“别人童年开心玩耍,我童年死里逃生?”
南池:“这个嘛……因为,因为你与众不同!”
沈南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