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甦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头顶响起，薄靳绥回头看了一眼高材生，冷冷问道：“带多余的面具的了吗？”
高材生正仰着头听是什么东西来了，薄靳绥问他话，他下意识地回了一句：“一人一个，没有多余的。”
“会中毒吗？”
高材生点点头，“会晕个两三天。”
“可以。”
李甦是掀了指挥室的天花板，从直升机上吊下来的，动作有多潇洒，皱眉嫌弃指挥室臭的样子就有多好笑。
即便薄靳绥带了面具，也能从他弯弯的眼睛里看出一丝笑意。
李甦捏着鼻子翻了个白眼，怒骂：“这破地方怎么这么臭。”
薄靳绥嗯了一声，“是挺臭。”
他不说话李甦还没有注意到他和高材生，俩人一人脸上带了个面具，现在李甦脸更黑了。
只能退而求次，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皱皱巴巴的口罩戴上。
然后更生气了，恨不得一口吃了覃戎。
但是他们不知道指挥室内有多少人，覃戎带着他的人躲在指挥室内一声不吭，无法根据呼吸和脚步声判断出来。
李甦看了看薄靳绥，“刚来？”
“嗯。”
“他知道你来了吗？”
薄靳绥瞬间不想跟他说话。
指挥室之所以称为指挥室，就是因为他可以在房间内清楚的看到楼下车间内的每一个角落，便于指挥工人操纵机器，薄靳绥从踏进这里的第一步起，覃戎就知道了他的每一步动作。
李甦好像是没带脑子过来。
薄靳绥懒得跟他计较，朝一旁的高材生使了个眼色，让他把门打开。
高材生从来没有和薄靳绥一起出去过，两人的默契配合度可以说几乎为零，他看不懂薄靳绥这个眼色的意思，也不懂他们为什么还不进去，为什么还在门口站着。
万一人跑了呢？
“薄总？我们还不进去吗？”
薄靳绥愣了愣，睫毛稍微放低了些，冷声说：“开门。”
有些时候不能全指望别人能够看懂自己的心思，尤其是这种刚从实验室里拉出来凑数的博士。
一旦有了具体的指令， 高材生总是能很好的完成。他举起枪，对准了门锁，轻轻扣动扳机。
枪响彻耳，门上锁扣却纹丝不动。
李甦站在一旁盯着门看末了也拿出了自己的手枪，对准开了几枪。
薄靳绥忽然明白了覃戎躲在里面不出声音的原因，因为他根本不怕，他们早就在这里做了充分的准备。
有些事情忽然在此刻全部得到了答案。
为什么覃戎从不现身岁园，为什么每次来的人都会少一半，为什么从昨天开始没有人来。
被覃戎调去送命吸引薄靳绥注意力的人已经死光了，而覃戎的目的也达到了。
他将这座废弃的化工厂打造成自己的庇护场所，瞒天过海。
薄靳绥抬头与李甦的目光相接，轻轻挑了挑眉头，“被骗了。”
李甦心里压着一团火，鼻孔对着薄靳绥：“哼。”
子弹撞击防弹门而发出的剧烈声响，在空旷而荒凉的车间内久久不散。
“嗡——嗡——”
突如其来的震动声打破了几人之间的沉寂，薄靳绥这才想起，他把手机带了下来。
李甦嫌弃的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转身，然后对着门“砰”“砰”就是两枪。
薄靳绥看着手机屏幕上跳动的姓名，对李甦表达不满的动作熟视无睹，走到一旁接通了电话。
“他老婆？”李甦看着高材生，侧了侧身子，很八卦的问道。
高材生面无表情地回答：“宋听枫。”
李甦没意思的撇撇嘴，“我还以为是谁呢。”
转过身去，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一脚踹在了防弹门上，厉声：“覃戎，滚出来！”
“李甦，别叫。”
声音有些闷，而且很小。
李甦眯了眯眼，“这狗看不起我？”
高材生没当李甦是在跟他说话，低下头小心翼翼的抚摸着手枪，他想要这把枪很久了，临出发前才被分配到了一把，高材生百般爱惜，一有时间就拿出来仔细的看，李甦跟他说话都没听见。
气得李甦蹬了他一脚，重复一遍：“这狗是不是看不起我？”
“啊？”高材生有点闷，没太明白，“什么？哪有狗？”
李甦嘶了一声，“你没听到他说什么？”
“说啥了？”
李甦眉毛拧起：“说你是个狗！”
高材生白了他一眼。
接着他回头看向薄靳绥，却见他楞在原地，手机倏地从手中滑落。
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