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这个Alpha有两幅面孔>第二十六章 颓废

  高泽凯不知道在哪捡到了覃觉的手套,拿着手套走过来给覃觉戴上。覃觉又看了看自己戴着手套的手,不哼唧了,但他还是很难受。现在覃觉没有自己Alpha信息素的安抚,动不动就带情绪,自己也控制不住,时常烦躁不安。

  何梅最见不得的就是自己儿媳妇哭哭啼啼,可把他心疼坏了。于是也不去管自己晾晒的那些小鱼干了,整天泡在自己的中西合并的小诊所里,几乎翻找出了所有她熟知的亦或者不熟知的草药,给覃觉炼制他喜欢的香氛。

  何梅每天都在烧制,翻炒,浸泡各种折腾着那些花花草草,一有成品出来就拿给覃觉闻,给他品尝,然后观察覃觉的反应,直到覃觉抱着一款烧焦的尾兰草香氛不放。何梅确定了,覃觉喜欢这种甜腻的焦味。

  尾兰草是驱虫草的一种,花汁带有甜味,可去湿疹,干草烧焦后散发出的味道跟焦糖极其相似。何梅看着覃觉抱着那一小罐草木灰不放,这几周来悬着的心,终于落下。覃觉的替代信息素算是找到了。

  至此后,何梅在家里买了各种带焦糖味的东西,吃的,喝点,用的,但凡覃觉喜欢的,都给他安排上。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的缓解了不少覃觉难受哭戚戚的症状。但随着覃觉肚子越来越多,他所需要的安抚也会变多,尤其是午夜梦回做噩梦的时候,覃觉都觉得特别难受,他无法用言语表达自己的内心的痛苦,就能任由泪水一遍又一遍冲刷着自己的脸庞。

  这种时刻,何梅也会变得无能为力,她找的替代信息素,也缓解不了。

  覃觉记忆缺失得厉害,几乎一片空白,但不是真的傻,很多时候他只是来不及反应,也做不出想要的表达而已,就像现在,有人跟他交流,他也能多说几句话的。

  “回家,吃饭,面条”。

  “好勒媳妇,我们这就回去,回去给你串珍珠去,我再多捡几颗,就可以给你串一个手链了,看,漂亮吧”。

  “好看”。

  “嘿嘿,我媳妇真乖”。

  黄子昂拿着手里的一颗足有10毫米直径的淡粉色珍珠给覃觉看,那是他刚刚捡到的,喜欢得很。覃觉的认同给了他满足感,心中更是欢喜了。黄子昂一手拎着桶,一手牵着覃觉,没忍住靠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高泽凯看着夕阳下携手同行的两人,揣在兜里的手握成了拳,他好像回来得晚了。

  海城,干净整洁的街道旁,矗立着的梧桐树冒出了绿色枝芽,开春了。

  白玄墨的卧室里,漆黑一片,厚重的窗帘被打开那一刹那,耀眼的阳光照射了进来,躺在床上的人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四周的环境让他有一瞬间的迷茫,他不是在地下室吗,怎么回到自己的卧室来了。

  韩青风给床上的人丢去了衣服裤子,说道:“孙家兄妹来了,快起来”。

  “不见,让他们走吧”,白玄墨拉过被子蒙住自己的头,准备继续睡觉。

  “关于覃觉的,你快点,我先下去了”,韩青风丢下这一句也不管床上的人了,开门下了楼。

  大厅里,孙无忧戴着一副黑色的大墨镜,昨晚在云景路覃觉的出租屋里,她抱着萧洛铭哭了一晚上。触景伤情,那里实在承载了太多关于覃觉的回忆。

  刚认识覃觉那会,孙无忧已经抑郁很严重了,她刚演完一部文艺片,饰演的是一个重度抑郁症患者,入戏太深,杀青后一直走不出来,好几次萌生过自杀的念头。后来偶然一次机会遇到了租住在自己老房子里的覃觉,越是接触越是觉得覃觉很神奇。

  明明是一个住在他人地下室里的人,却每天都可以积极地去端盘子讨生活,明明干得是没什么含金量的工种,却每一次上工都认真无比。他义无反顾地追求着自己的那抹月光,他也毫不懈怠地提升着自己,他总是很努力很认真地活着,似乎从来都不曾怨恨过自己的生活半分。

  覃觉的出现,无形中拯救了深陷泥潭的孙无忧,没有人知道她重度抑郁,没有人知道她几度自杀,除了覃觉,他说“无忧,你是不是不高兴”,孙无忧想说“是”,但一想到覃觉的生存轨迹,她肯定的话语却说不出口了。凭啥家境优渥,顺风顺水的自己要在这伤春秋悲,真的太过于矫情了。

  孙无忧默默地以覃觉的生活态度为榜样,或许别人无法理解,但那段时间她就是靠着跟覃觉交流接触熬过来。慢慢地竟稀里糊涂治好了自己的抑郁,整个人都明朗了。那是她最感激自己奶奶的时候,因为爷爷奶奶想要过简单普通的生活,坚持要把那间屋子出租给在海城打拼的年轻人,所以他才得以遇得租住在里面的覃觉,才能救回自己一命。

  孙无忧实在是没法就这么接受覃觉死了的事实,明明前一天晚上还说好明早再见的,人怎么就没了呢。她一定要查明真相,一定要让伤害覃觉的人付出代价。

  孙无忧当即就找了自己的大哥孙洄给自己帮忙,让他帮忙查清覃觉死亡的真相。因着孙家两个儿子都是领养的,只有一个孙无忧才是亲生的缘故,再加上大哥孙洄最宠的就是孙无忧,更加没理由会拒绝自己的妹妹,当即就把查明覃觉死因的事排到了首要任务,于是今早一得到新的调查进度就给孙无忧打了电话。

  孙无忧昨天哭到凌晨才睡着,结果一早又被自己大哥的电话喊醒,这会眼睛肿的老高,睁着眼也只能是两个大馒头的模样,实在是没什么形象可言。

  此刻孙无忧勉强还算端庄地坐在沙发上等着白玄墨。梳着大背头的孙洄则站在那扇大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院子。韩青风给两人倒了杯水,随后坐到了孙无忧的对面。

  孙无忧心里有气,懒得说话,孙洄在打量着这间大别墅,心里在盘算着这边的股价,一时间也没有说话。身为大佬的孙洄都没有讲话,韩青风自然也不会说话,就这样三人陷入了沉默当中。

  白玄墨顶着自己的鸡窝头下了楼,他的头发好些日子没有理了,都快长到了脖子。一身睡衣睡裤,他根本没换衣服,耷拉着拖鞋,白玄墨懒散地走到酒柜前,给自己倒了杯红酒,一口喝了个精光,接着还想倒第二杯。

  韩青风夺过了他手里的酒瓶子,低声喝道:“行了,好好跟人家说事”。

  白玄墨睁着睡眼惺忪的双眼,把自己陷进了沙发里,蹬掉了拖鞋,半躺了上去,也没去看孙家兄妹俩,开始了闭目养神,他只是换了个地方继续躺着摆烂而已。

  覃觉刚出事的那会,孙无忧就上白玄墨这闹了一回。孙无忧把当时的事情东拼西凑,得出白玄墨拿覃觉去换回了柳习岩,之后覃觉又被炸死的整个事情经过。孙无忧当即就拿了他大哥的枪,决定送白玄墨去给他觉哥陪葬。

  开枪就是在这间客厅里,现在墙上还留着那几颗弹孔,要不是那会白奚及时赶到,毫无求生欲的白玄墨估计就真的交待在这里了。

  白玄墨知道这两人是因覃觉而来的,一想到覃觉,自己的心脏就像是被一双大手紧紧揪住,传来一阵生疼,眼眶顿时发酸,喉咙更是堵得厉害,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自己那么爱哭,泪腺发达得自己都无法控制。

  白玄墨不自觉地摸上了自己胸前的一个小挂坠,那是一个水滴状的玻璃瓶,串着一根红绳,牢牢地套在自己的脖子上,就像套住了他整个的命脉。

  见白玄墨落座后,孙洄也坐回了沙发上,看了看一脸颓废的白玄墨。几个月时间而已,这白氏的太子爷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想毁掉一个S级Alpha实在是太容易了点,从意气风发到现在颓废不堪,只需要一个Omega而已。这让孙洄不禁感叹,S级Alpha的意志力也不过如此。

  孙洄没有多说场面话,简单明了地告知了白玄墨修·霍斯特的尸体也是没有找到的,他的人有了解到爆炸当日,有一支雇佣兵入过境内,之后又不知了去向,直到昨天他才追查到那支雇佣兵去了老挝,而据孙洄所知道的,白玄墨当年执行秘密任务的地点也是在老挝,也就是当年他带回覃觉的地方,他想要知道更多关于那间实验室的细节,说不定会有覃觉的线索,毕竟如果修·霍斯特没有死的话,他是很有可能带走覃觉继续实验的。

  孙洄的话瞬间让白玄墨清醒了,他没有去关注为什么孙洄可以知道当年他们的秘密行动,而是在想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想到这个问题,耽误了这么多时间。

  之前白玄墨一直不愿意面对,很多细节问题都没有细想。这当中问题最大的就是客船为什么会爆炸,到底是人为还是意外,是蓄意谋杀还是为了全身脱逃,如果是后者,那么覃觉很有可能还活着。

  白玄墨突然间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活了,他不想做更多的耽搁,只想即刻就前往老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