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

  程希想要劝阻,却被小飒拦住了。

  急诊室的门开了,邬胤泽第一个冲过去,“他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抬眸看着面前这个慌张到失态的男人,心中无比诧异。

  不过是比平常的药猛一些,多做几次差不多就能解决的问题,为什么要来医院?

  用了药,又送来医院,不会是……

  不行吧?

  他心中深觉奇怪,又不能明白是否是家属的身体有问题,只能淡淡的点头。

  “没事了,吊完水就好了。”

  “那个药对他会不会有影响?”

  “有一点吧,问题不大,你悠着点就行。”

  听见这话,程希算是明白了,“头儿,没事了,大嫂吃的不是夜莺的作死药。”

  “就算不死,他也得死。”

  邬胤泽眼神阴翳,程希恰好对上那冷冽的深渊,心脏都慢了半拍。

  “你们在这待着!”

  小飒看着邬胤泽离去的背影,打了个电话给桓路。

  “六哥,头儿过去了,你们准备一下。”

  ——

  邬胤泽疯了似的踩油门,他的车技好,速度又快,没多久就到了邬家审讯室。

  一脚踹开铁门,带着一身湿意走了进去。

  阴暗的房间正中央垂着一根铁链,铁索的末端扣着一个人的脖子。

  地中海老男人跪在地上,头向下垂着,身上没有一块完整的肌肤,四肢断裂,犹如一个被病痛折磨的恶鬼。

  才三个小时,这人就被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桓路叼着一根烟,手里拿着一把弯刀蹲在地中海面前,看见门口的人也不惊讶。

  用刀挑起地中海的下巴,强迫他抬头。

  “再问你最后一次,货呢?”

  老男人口吐鲜血,艰难地说出四个字,“我不……知道。”

  桓路摆了摆手,霖肆立刻明白了,走到邬胤泽面前。

  “头儿,他不是0720,真正的0720,已经离开了。”

  邬胤泽阴沉沉的盯着跪在地上的那人,脑海中想的却是少年涣散的眼神和脸颊两侧不正常的红晕。

  硬了。

  拳头硬了。

  他的手因为过度用力,骨节隐隐泛白。

  像是在隐忍。

  “咔嚓”

  子弹上膛的声音回荡在众人耳边。

  “砰!砰!砰!”

  几颗子弹分别钻入了老男人的身体中。

  “砰!”

  一颗子弹穿进了老男人的头顶。

  刹那间,地中海正中央变喷发的血山。

  “霖肆!”

  “诶,我在。”

  霖肆颤颤巍巍的回答,以为自家头儿要发飙了,没想到只是打电话给程希,询问林阳熙的情况。

  三个小时过去了,他应该没事了吧。

  小飒开着黑色迈巴赫平稳的向别墅行驶,坐在副驾驶上的程希挂断电话后,转头看向坐在后座上的林阳熙。

  少年已经恢复了正常,脸颊没有不正常的红晕,也没有做出一些奇怪的肢体动作。

  他换回了自己的衣服,手放在膝盖上,无意识地抠手指上的倒刺,披着邬胤泽的西装外套,想着如何处理从地中海怀中拿走的U盘。

  程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大嫂,你还好吗?”

  林阳熙抬眸,摇摇头,“我没事。”

  “那人下的药有点猛,虽然吃过抑制的药了,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还是得告诉我。”

  林阳熙点点头,“好。”

  车内再次恢复了安静,只有雨点打在玻璃上的声音。

  少年靠在窗户上,看着窗外的细雨,回忆着刚才在发生的一切。

  意识虽然被药物迷惑,但是他还记得在这期间发生的所有事情。

  他知道那个药物的成分,仅仅只是一种让人兴奋的药,没有什么副作用,最多就是反应强烈一点。

  与其送医院治疗,倒不如直接行事更为方便。

  可是邬胤泽没有,宁愿舍近求远送他去医院,也不愿意碰他。

  为什么?

  是嫌弃他被别人碰过么。

  想到这里,心中一阵燥热,不知不觉中,已经靠在车窗上沉睡过去。

  他睡了很久,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邬胤泽发现了他的身份,并且用枪口对着自己。

  这个梦很长很真实,像是一个预言。

  ——

  未来几天,林阳熙本想观察着邬胤泽的行动,可是,这几天并没有等来邬胤泽,反而等来了暴风雨。

  暴风雨没有要停的样子,林阳熙不能出去主动找邬胤泽,只能坐在屋里看着外面的狂风呼啸。

  这几天他有和温别打电话,都是一些不痛不痒的话题,温别也没有察觉到什么。

  实在闲的无聊,林阳熙便在房子里转了几圈,意外在房子里找到了调酒的工具,并且非常齐全。

  少年妄想从操旧业,奈何天公不作美,有齐全的调酒工具,但是没有酒。

  正准备将工具放回去时,恰好云姨经过,见到他一脸失望的神情,上前询问。

  得知他的烦恼后,便带他去了藏酒的地窖。

  本以为这里会和酒吧的酒窖一样堆积着各种各样的酒,林阳熙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走进去,却发现了意外惊喜。

  伽蓝酒吧仓库摆放酒,是用来调和口味的杂酒,这里摆的却是来自世界各地的名酒,每一瓶都是纯天然没有调和过的。

  仓库的灯很暗,少年却能很好的看清摆在酒柜上的酒,每瓶酒都整整齐齐的摆放在柜台上。

  同样的品种分为一类。

  有价无市的分为一类。

  估不出价格的分为一类。

  上了年头的分为一类。

  每一瓶就都有属于自己的年龄,任何一瓶拿出来都能称之为古董。

  白皙的手指轻轻地抚过,摆在面前的每一瓶,他都想占为己有。

  根据顺序的推算,林阳熙找到了那瓶最想要的酒——温玺。

  本以为会邬胤泽会把温玺酒藏起来,没想到,它就摆在了仓库正中央,那个最显眼的位置。

  这里的酒可以分为三种颜色,白、红、黄,根据这三种颜色还可以继续细分成各种颜色,却万变不离其宗。

  唯独这一瓶是浅绿色的。

  少年的手轻轻地放在温玺上,浅绿色的瓶身在昏暗的灯光下与记忆中的那瓶酒融为一体,冰凉的手感将他带回到了最美好的那一年。

  记忆中那双纤细好看的手拿着雪克杯不断的摇晃,女人的行为看似目无章法,实则每一个动作都是经过专业培训后习惯性做出来的。

  她将雪克杯中调好的酒倒入杯中,在上方加了一片薄荷叶作为点缀。

  女人对自己的新作非常满意,还来不及品尝调出来的新酒,小腿上一沉,一个三四岁的小不点挂在她的腿上,软糯糯的喊了一声,

  “妈妈,你在喝什么呀?我也要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