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贺一直搂着季安的腰，感觉到当季安与那个齐律师对视的瞬间明显抖了一下。
齐晏平时应该经常应酬，他眼中的不可置信和受伤隐藏的很快，但对曲贺来说还是他嫩了，一下 被他捕捉到。
本来觉得无趣的曲贺突然来了兴致，将自己已经喝过一半的酒杯递给季安：“季安，敬齐律师一杯。”
季安诧异地接过酒杯，指尖冰凉，眼神飘忽不敢看齐晏的眼睛，低头象征性地跟齐晏的酒杯碰了一下，仰头酒喝个干净。
辛辣的洋酒顺着喉管往下流，胃里瞬间烧起来大火，不过这样也让他缓解了心里上的难受。
紧接着他就听到曲贺悠悠问道：“齐律师年轻有为，还没有Omega吗？需不需要我帮你介绍几个？”
齐晏嗓音温和，温柔的眉眼一直注视着季安，听到曲贺的询问才收回目光：“谢谢曲总好意，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汪律笑呵呵为自己学生找场子：“曲总不知道，我们学校不知道有多少Omega喜欢小齐，但他说有心上人了，多少优秀漂亮的Omega都被他拒绝了。”
曲贺跟着轻笑了一声，微微侧身，搂住季安的腰把他带入怀里，不爽地挡住了齐晏黏糊的视线。
他也搞不懂为什么自己看到齐晏和季安眉来眼去的心里就那么烦躁。
一定是被沈君玉影响了，而且现在季安在他眼里可是自己的合法Omega，有这种心理也正常。
冷声问道：“齐律这么优秀又专一，一定没废什么力气就追上你心上人了吧？”
齐晏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曲贺挑挑眉，继续刺激他：“改天把你的Omega带出来让我们开开眼，说不定还能和我家季安交个朋友，他平时经常待在家里，挺闷的。”
齐晏捏着酒杯的手指发白，温和的脸闪过恼怒，仔细看能看到他胸口略微起伏了两三次，才保持住脸上的笑意，冲曲贺举举杯：“一定。不过我听说曲总有个交往了十年的伴侣，不是都已经求婚了吗？这次怎么没见到他？”
“小齐！”汪律脑子嗡的一声，脸色唰地一白，偷偷捅了齐晏一下。
这里面都是消息灵通的人，从曲贺把沈君玉好多演艺资源都撤了，大家就能猜出来两人闹掰了。
这孩子！来时都警告过他，不要提这事，怎么还敢当着人面问！
很显然这一拳对曲贺没有丝毫作用，他淡淡一笑，搂过季安的肩膀，轻巧地捏着他白嫩的耳垂，欣赏齐晏越来越难看的脸，轻描淡写：“感情嘛，不就那样，处不来就换一个，对我来说又不是什么难事。”
“难得聚在一起，大家都坐下谈。”
曲总发话哪有人不从命的，大家都坐下来闲聊，聪明地把刚才两个alpha针锋相对的话抛在脑后。
季安坐在曲贺旁边，浑身不舒服。
这里所有人他都不认识，他们谈论的不是房地产就是国际要闻。
这些人对他似有似无的试探、打量的目光，以及齐晏难过的眼神，都让季安坐立难安。
他咬咬牙，小声对曲贺说：“我去趟，卫生间。”
下一刻，季安感觉后脑勺被一只大手按住，随后嘴唇一软，下唇传来轻微刺痛，瞳孔映着曲贺放大的俊颜，他睫毛不可置信地眨动。
曲贺又在季安唇角轻琢了一下，才松开他，嗓音温柔：“去吧。”
季安呆呆地愣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几秒后才回神，在周围人暧昧的眼神中离开了辉煌的宴会厅，踉跄地走进洗手间。
站在洗漱台上匆忙给自己洗了把脸，冰凉的水滴顺着他柔和地面颊往下淌。
季安静静地看着镜中的自己，耳尖发红，脸红的几乎能挤出血，下唇还有一条不太明显的牙印，心里不是滋味。
从签合同的时候他就料到避免不了和曲贺亲密，只是没想到会在这种场合碰到齐晏。
齐晏当时震惊心痛的眼神，就如同在他心里捅了一刀，他现在在齐晏心里一定糟糕透了。
头顶的白色灯光照射下来很刺眼，季安低头揉了揉脸，把所有情绪压下去。
现在不应该难过，保住了妈妈还换了高力贷，这两个愿望他都已经实现了，做人不应该太贪心，不能在奢求其他的了。
季安刚走到卫生间门口，沉重的木门突然从外面被拽开。
齐晏一身黑**壮，满脸哀伤担忧地走进来。
季安瞬间低头，想要侧身出去，齐晏却故意躲在门口，拽住季安肩膀把他推到洗漱台，快速把门锁上，
怒气冲冲地质问：“安安，这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和曲贺在一起？”
季安觉得自己肩膀都要被他捏碎了，挣扎着推开他：“齐晏，你把我，弄疼了！”
齐晏闻言后退两步，恼火得松开领带，粗暴地抹了把脸，将心中的恼火全部压下去，温和缓慢道：“安安，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你知不知道会场那帮人都用什么眼神看你的？先不说 被包痒这种事传出去有多难听，以后你还怎么当律师？你脑子里都想什么呢？啊？！”
季安眼神涣散，没有聚焦。
齐晏的每一句质问，都像一把弯刀搅着他的五脏肺腑。
Omega找工作本来就不容易，当律师更是难上加难，脑中全是自己为了当律师付出的努力与热血，但此刻这些回忆仿佛成了一大片冰锥，将他砸的千疮百孔。
但是他能有什么办法呢？妈妈的医药费，高利贷成天威胁，工作还差点被强抱，它能怎么办呢？
他也想拒绝曲贺的要求，他试过了啊。
可是生活中的每一件事都不是他能掌控的，除了顺从忍受，除了在夹缝中求生，他还能怎么办呢？
季安背脊抵着冰凉的洗漱台，缓慢地滑到地上，双手捂住脸，止不住地哽咽：“我没想，什么。只想好好地，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我能，怎么办呢，齐晏？”
季安抬头，茫然又无助地看着齐晏，温柔的alpha头顶上染了一层光晕，那么温柔、那么耀眼：“当时那帮人，找到我妈妈。如果不在，几个小时，把钱还上，妈妈就没了。当地有势力，的老板，堵在家门口，想要让人，轮贱我，我逃不掉。”
“你告诉我，那种情况，我能怎么办？”
“如果不是，曲贺赶到，我现在，能不能，完整站在，你面前，都不知道。”
齐晏瞳孔震惊地晃动：“安安……”
季安缓缓站起来，直视齐晏的目光：“齐晏，你是alpha，永远无法，感同身受，不会知道，生活在底层，Omega多艰难。”
“跟生命、妈妈比起来，别人的嘲笑，算什么？能不能，当律师，已经不是，现在我能担忧、考虑的事。我跟着曲贺，是我自己，选择的。”
“安安……”齐晏愧疚难当，想攥住季安的手，却被季安躲开。
“你帮我，许多。有机会，一定还你。但是，我希望，你以后，少管我的事。我也不希望，以后我们，有来往。”
季安擦干脸上的眼泪，疲惫地站起来，拧开门锁往外走。
“安安，对不起，我没想到你经历了这些……”季安手腕被齐晏拽住，门也同时被打开，看着站在门口的人，季安瞬间呆住，发不出声。
曲贺和另一个男生站在一起，两人都抽着烟，烟雾飘渺，遮住了曲贺大半张脸，他眼皮微抬，看了季安一眼：“叙旧完了。”
一句不痛不痒的话，季安却耳朵极速翁响，心脏跳的厉害，曲贺的眼神锋利的跟开过刃的刀一样，季安嘴唇哆嗦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曲贺曾经说过这半年里不能和任何alpha有关系，否则就是毁约，要连本带利地把二百五十万以十倍的价格还回去。
季安垂眼走到曲贺身边想要和他解释。
曲贺却什么都没说，嘴里叼着烟，从兜里掏出手帕把季安眼角的泪痕擦干净，握住他的手，感觉跟攥了满手的冰块一样，不悦地皱皱眉：“等级低也就罢了，体质还这么差。把衣服脱了。”
“什么？”
曲贺食指指了指季安胸前不知道什么时候沾到水渍：“湿了没看见吗，会感冒，脱掉。我不想再多出一份医药费。”
“哦哦。”季安迅速把外套脱掉，随后肩膀一沉，是曲贺把他的西装外套披在了季安身上。
季安有些诧异地看着他。
曲贺也知道自己这种举动有些奇怪，但是他好像着了魔一样忍不住。
看着季安眼眶通红走出来，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衣襟是湿的，手也在发抖，胸腔就突然升起一股奇怪的酸涩，就觉得这小东西挺可怜的，这种情绪就跟怜悯小动物是一样的吧。
暧昧的搂抱，以及那双紧握的食指仿佛往齐晏双眼上打了一拳，他双手攥紧，指节勒出来白痕。
曲贺把烟掐灭，干净利落地扔进垃圾桶，随意地晲了他一眼：“小齐律师，我很好奇你和我的Omega是什么关系，能把他锁在卫生间叙旧呢。”
叙旧两个字被曲贺咬的极重，能听出他有多不满。
齐晏推推鼻梁上的眼镜，眼尾隐忍地**两下，挡住眼中的嫉妒：“目前我和安安是朋友，但我很喜欢安安，想标记结婚的那种喜欢。”
“曲总，我知道你帮助了安安，作为他的朋友与追求者我很感激。您给了安安出了多少钱我可以连本带利还给你。我希望你放过安安。”
“你跟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们并不匹配。”
作者有话说：
耶～来喽来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