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提要：程屿风，生日快乐。
许屹记得以前有个小男孩, 刚刚分化没多久就被送进来了，他们的年龄不在一个组，少年的事迹往往要从研究人员的聊天中得知、从‘药友’的口中听说, 说他的情况很不好。
“我们进去的时候每个人都有编号，没有姓名, 听说有人替我们争取才改成后来的‘几号房某先生女士’, 感觉自己又从试验品变回人了。一开始我就很崇拜那个人，第一次进无菌遇见哥, 知道是你和研究室打辩论我可崇拜你了！”
许屹差不多想起来了……
秦燃继续说：“可你不太愿意理我，我也不知道你是身体不舒服没力气说话还是嫌我烦。”
许屹嘴角一抽：“都有。”
“哥想起来了！！”
“差不多吧……”
大家来到这里目的都是相同的, 见到彼此最脆弱最无力最卑微的时刻, 真的能够成为朋友吗？如果一个人手里握着的全都是黑暗时期不堪回首的记忆，许屹自认为会想离那个人越来越远, 所以他只会被动听秦先生的碎碎念。
如果不是这个被家长送来的未成年少年轻生, 他可能不会有后来的交流。
同情心泛滥？有。
更多是他还想活, 所以开导秦先生顺便提醒自己, 他来参加药物试验不是为了死, 是向死而生。
成功把秦先生劝开了, 他也真的把自己当成了哥哥，为哥哥马首是瞻, 许屹说什么都是对的、做什么都是帅的、闻什么都是香的。
可惜秦先生运气比许屹更差, 副作用产生的并不频繁却一次比一次凶猛强横, 摘除腺体是他的保命手术，离开前一天他拿着拍立得和一号床哥哥拍了一张合影。
他说……
“手术成功活下来了我就来找哥！到时候告诉你我的名字！”
秦燃终于敢主动靠近第一步了：“哥, 我是秦燃。”
许屹差不多能理解刚刚秦燃在知道自己恋爱后反应为什么那么强烈了, 他当初劝解秦先生的话术左右离不开一条中心思想：不想被第二性别绊住人生, 想做一个自由的人类。
作为许先生唯粉的小弟弟, 可能一下接受不了这个变化……
但因为是唯粉，许屹说的话他能听进去。
一些难以开口、还不曾对程屿风说过的表白，倒是先让秦燃听见了。
“到现在我也坚定着当初的观点，不想被第二性别绊住人生，希望我的未来是自由的、可以有很多选择，和恋爱与否并不冲突。”
“我已经停药了，现在说这话可能没什么立场，但我确信当初选择接受感情的时候应该是只因为这个人，不是因为信息素和生理不可抗。他对我说，我不愿意的事情他一件都不会做，事实上也是这么做的。”
“目前没有遇到我内心非常抗拒的行为、活动，但我莫名相信只要我说不，他就不会做。”
“我是Omega没错，但在他面前也可以是Beta、是Alpha，或者是个小猪、金鱼、公主、老板、老公什么的……”
这天晚上许屹说了很多话，与工作无关，对秦燃说、对程屿风说，更是对过去的自己说。
秦燃问许屹：“嫂子对你好吗？”
嫂子……？
“挺好的。”
“会用信息素控制你吗？”
调/情不算的话……
“不会。”
“他有直A癌吗？会照顾你顺从你吗？”
许屹叫停了秦燃的发问：“哈……怎么连‘顺从’都用上了？这样和那些自以为是的Alpha除了性别外有什么不同？”
“不、我我只是……”
“我知道，”许屹听得出来秦燃对他关心，“但我能接受的感情不是以我为尊，是平等有交流的，他现在反而……唉怎么说呢，好像有点怕我，偶尔有情绪马上压下去担心我不高兴……我……”
“真的吗？！”秦燃脸上阴霾一扫而净，眼睛亮了八个度：“嫂子真好！！！”
许屹：“……”
没错，程屿风很好，很好。
如果刘本达在场应该会很惊讶，可以再给许屹下一份‘恋爱脑鉴定证书’了，因为他从没见许屹和陌生人、新认识的人、没划入可深交范围的人在非工作需求的环境下单次发言超过一句话，开启闲聊的话题居然是‘男朋友’。
字面听上去不满足、对男朋友有别的期待，外人耳朵里听到的却是秀恩爱和凡尔赛。
真是‘惊心动魄’的一天，小心脏七上八下的。
解决了秦燃的疑惑，许屹先给刘本达发了条信息：【你上哪儿找的人？】
稍晚一点给程屿风回信：【说完了，新来的工作伙伴是以前一起试药的弟弟，看见他手术成功活蹦乱跳的还挺开心，当年他比我更危险，以为不会再见了】
【除了工作，我们也聊了点别的】
发完消息把手机丢到一边。
程屿风今天喝了酒，听起来喝得还不少，估计挂了视频很快会睡着，许屹便没有直接拨视频回过去。
他显然低估了‘男朋友说回视频’在程屿风心中的分量，尽管头晕脑胀、走路飘忽没重心，还是绷着一根线，许宝贝没和我视频呢，不能睡。
收到微信立马强打精神，从床上‘弹’起来，稍微整整头发和睡衣歪斜的领口连线视频。
画面中程屿风酒后的脸色已经淡了，眼睛看着也很清明，和正常状态下差不多。
问他为什么还不睡，没意外地得到了‘我们没晚安呢’、‘我还想再看你一眼’的答案。
不过再怎么说酒都没少喝，心里记着事不好睡，放松下来困意会加倍袭扰，程屿风好几次发呆走神，要许屹一遍一遍叫他‘屿风’才能回神。
以前觉得去姓单独称名比较暧昧，极少的场合可以顺其自然开口，但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早上听程屿风半开玩笑地说‘你叫我屿风都没几次’，才知道程屿风本人是在意的，‘醋’都是比较产生的。
仗着有人喝酒上头第二天不一定记得清楚，许屹感觉‘屿风’好像也没有那么难开口。
屿风、屿风……
“哈哈……”许屹嘴角没掉下来过，偷偷录屏，把程屿风‘呆呆憨憨’的模样保存进视频相册。
人们常说‘酒品看人品’，上头半醉的阶段最能检验一个人的真实品性。
许屹回看录屏是仔细思考了一阵，对比男朋友酒前酒后有没有区别，结论是……没有。
一样的黏人、一样的能撒娇，唯一不同的是看起来变得有些‘好欺负’了，乖乖的。
会让人……忍不住逗一逗……
当然了，逗完要负责哄睡，需要说一些好听的话作为去睡觉的置换条件。
挂断视频时许屹有些意犹未尽，想念似乎比这次久别见面前还要旺盛，牵挂的线拉了几十公里远，明明又困又疲，闭上眼睛却并不能很快入眠。
以前两个人‘腻歪’的时候程屿风特别爱说一句话，‘想你的时候看什么都像你，看着看着就开始发呆’，许屹一般不会接这句话，他觉得很酸，打电话、打视频不就好了？
现在渐渐理解、体会了……
天花板随机滚动着与程屿风有关的视频，电视里播放他的电影作品，窗帘挂着他的照片。看见床头柜抽纸，会想起程屿风每一次着急用纸巾时会不小心连抽好几张出来，看见拖鞋，会想起他说要在下次回家时配一双情侣拖鞋，看见被子，还会想起他反抓被角像蜜袋鼬一样朝自己扑过来……圈紧。
要说什么特殊的契机……没有，鬼知道许屹从什么时候开始总能不受控制想起程屿风的？
因为今天买戒指了？触物生情？被戒指自带的仪式感‘绑架’了？
不，可能再早点……
杀青宴？
……在山上？日出的时候？
昨天呢？
前天呢？
许屹没得出结论，想着想着就睡着了，第二天醒来面上挂着的仍是一张冷静、不为情所动的‘无情脸’。
接下来的两天他整个人泡在工作里，记着刘本达下给他的最后时限，为了能按计划给男朋友过生日连续拼了几个白天黑夜，总算把三改版‘作弄’出了形状。
秦燃是个不错的助手，探讨剧情时不多说、不乱说、指哪打哪，对许屹有着绝对的信任甚至‘盲目’，许屹不是瞎使唤人和听不进建议的类型，所以两人效率很高。
中间刘本达回来过一趟，烟抽了半根，买票转车登机再次出发。别看他辗转于各个饭局之间，饭没少吃酒没少喝，人瘦了不少。
程屿风杀青宴后飞回江宜，给绿意浇浇水，再从江宜出发拍摄代言广告。除了睡觉，每天一半多的时间在天上飞，不能挂24小时视频让他和经纪人碎碎念了很久，为此经纪人十分头疼，还不是为了给他腾出回爷爷家过生日的时间么？
每个人都在忙，忙得冒白头发，忙得脚不点地。
许屹周二回的江宜，虽然南泊可以一趟转机更快抵达曲县，但他觉得见长辈需要准备礼物，所以想回家挑选一些年代久远、有价无市的藏书送给程屿风的爷爷。
没办法，向程屿风征询意见他说不用带礼物，生日而已，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问出来，许屹只能把自己最喜欢的东西划出来，从中挑可能长辈们会喜欢的。
为了节省时间在周三晨间到达，江宜到曲县许屹选择了飞机作交通工具，戴耳机戴眼罩辅助临时压制恐惧，搞得程屿风比乘客本人还紧张，宁愿他不来给自己过生日。
许屹只能说：你少管我。
只要违心地利用一下程屿风对自己的‘怕’，事情往往会得到快速解决，不然他能磨叽到生日当天。
晚上，为避免堵车误机，许屹在选完礼物后订了一间候机钟点房，卡准周三零点送出祝福：
【许：程屿风，生日快乐。】
【作者有话说】
嘤..前两天不在家用电脑不方便，没注意感谢名单，好像没发出来诶，所以今天勾选时间会长一点可能有重复。感谢各位！感谢所有读者！
程屿风请CP粉吃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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