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提要：吃醋vs吃醋
程屿风整个人是懵的, 虽然他和许屹说了先回去，但也没想两三句话拉扯的功夫都没有男朋友就被导演‘抢走’。
许屹眼神在程屿风和导演两个人之间来回，有些为难, 很快导演先一步坐到了监视器后，拿起保温杯回头看：“许屹, 来坐啊。”
大庭广众下拒绝热情是很难的, 何况面前人是剧组的导演，他只能选择先对男朋友‘说抱歉’了, 拍一下程屿风的胳膊，手掌在袖口布料上短暂停留了一秒：“我先过去了, 多喝水。”
“……谢谢。”一时半会开不了机吧, 回去休息休息定定神。
等他找到经纪人，许屹给剧组全体买的水已经没有挑选的机会了, 留给程屿风的只有一杯咖啡。这滋味儿……
也不是生气吧, 说不上来什么感觉, 怎么都别扭。
捧着咖啡杯坐在折叠椅上, 目光发直眼神空洞, 程屿风默默转动搅拌棒, 脸上没多少表情，像是被抽空了躯壳。
许屹坐在导演身边, 导演在说什么呢？
导演皱眉头？为什么皱眉？啊, 看不到许屹的表情。
导演给许屹递了一个本子, 还有一支笔，写了什么呢……
“再不喝凉了啊。”经纪人忍不住提醒道。
“哦……”程屿风改搅为戳, 搅拌棒扎到杯底百无聊赖地戳了几下, “没事, 一会儿渴了再喝吧……”
“怎么回事儿？今儿早上你不是很开心吗？”
方周离得不远, 他替程屿风回答了：“有人被导演‘截胡’某人不开心了呗。”
如果说戴上帽子和口罩他不认得许屹是谁，前不久才看过几眼视频真容的方周不可能认不出摘下口罩的他。五官与视频中一致，和程屿风站在一起时俩人眼神暧昧又晦涩，谁还看不出情况呢？
经纪人刚发完水回来，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扫视一圈，最后眼神停在监视器的小棚子下，许屹正和图尔导演讨论着什么，她的角度能看到导演表情非常丰富，时不时还有拍大腿、伸大拇指的动作。
没有任何暧昧的气氛，应当只是单纯的欣赏一位年轻编剧吧？
经纪人：“……”啧，醋劲儿还挺大。
回头看看自家艺人的表情，真是够不争气的，忍不住提醒他：“拿铁半糖半奶不爱喝了？老板白给你‘搞特殊’了。”
程屿风听不明白：“什么搞特殊？”
“咖啡订单拿铁和美式各一半，只有你的是单独买的半奶半糖半奶，难不成是给我买的？你不喝给我。”
程屿风的动作比脑子快，在经纪人的‘魔爪’伸过来之前先一步捧到胸口，折叠椅在他躲避的动作时与地面发出了尖锐刺耳的摩擦声。附近的人堵耳朵的堵耳朵、缩脖的缩脖，没一个表情好看的。
他还真不知道探班福利水里有一杯与众不同，确认经纪人不再对他的定制咖啡虎视眈眈，拿起杯子仔细看了一眼标签，确实印着‘半糖半奶（热）’。
杯内咖啡的温度已经低于体温，入口和常温拿铁喝起来差不多，程屿风却喝出了获奖的感觉。
他记得自己从没和许屹说起过口味偏好，应该说没有想起来过要告诉他，他们在一起时都是在家里煲汤、榨果汁、沏茶，没有在家里家外一起喝过咖啡……怎么知道的？
不明的原因丝毫不影响程屿风细细品味，再看见许屹与导演‘同框’畅谈心情也舒畅多了。
……
片场因为许屹的到来多了几分钟休息，今天中午的拍摄时间比较充裕，也没有超出或影响演员合同约定的时间，不差这几分钟。导演好不容易逮住一个把时间循环、因果轮回写出浓缩精华本的编剧，他有太多心得感悟想要交流。
他是《十二夜轮回》的忠实观众，完结后更是将二三单元从节奏到人设、到剧情如何环环相扣形成闭环，细致地扒上了五遍。奈何当时没机会接触到这位‘黑马编剧’，托关系联系上制片希望能帮忙搭个线、促成未来的合作或友谊，却被制片支支吾吾再三回避的态度拒绝了。
图尔想，估计是许屹不喜社交提前和制片打了招呼，不禁感叹现在的年轻人真有态度、有性格，我喜欢！
结交小友的事情很快被他抛之脑后，毕竟要忙的事情有很多，电视剧的剧本创作和电影剧本创作之间有壁垒，他们之间缺少缘分。
如今得见，许屹简直成了他心中‘白月光’般的存在。
遇见早就想结交的人情难自控，图尔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行为多有不妥，许屹是程屿风带来的朋友，怎么反倒被拉来听自己滔滔不绝呢？
嗯……不过……中间有偷偷往程屿风的方向瞟了一眼，见他端着杯子喝水挺开心的样子，想来是不介意的，那就好。
直到倒计时铃声响起，图导的分享叫了急刹车，充满歉意地对许屹说‘不好意思’，然后抓起对讲摇人，休息结束。
期间许屹主要是听图导输出，虽然一开始被热情打得有些懵，但他真的是一个充满好奇心、热烈真诚心如少年的中年人，收获颇多。
如果不影响预定进度，再聊上片刻许屹也是愿意的。
开拍就不打扰了。
许屹准备换个地方看看程屿风的表演，刚刚有了要起身的动作、屁股还没完全离开座椅就被图导按下，‘不肯’放人，他说：“其他地方哪有我这里看到的细节更多呢？”
也是。
图尔人不八卦，和他相处没压力，就借导演宝地全方位多角度环绕观察吧。
不多时，全剧组上上下下大大小小都知道今天来探班、给大家送饮品送水的人是导演的朋友了。
话音自然而然传到了演员们的耳朵里，方周是最敏锐的一位，她补完妆笑嘻嘻凑到程屿风跟前，不偏事实但添油加醋好说歹说，看热闹不嫌事大。
如果在平时，程屿风必然会受影响，但现在处于一场戏的拍摄间隙，他不需要出镜可搭档需要，需要保持好情绪状态在镜头外托方周一把。
程屿风嘴角一抽，这方周真是……分寸感时有时无，帮她搭戏她倒捣上乱了。
紧闭眼睛、紧抿双唇、尽可能控制耳朵不吸收乱七八糟扰乱心神的信息……
开拍前方周背着手走到程屿风前方，从他身边‘飘’过时悠悠说了一句：“你视频的那个人……是今天来的许编剧吗？我没认错吧……”
“方周。”程屿风音量不高，音质沉厚。
方周小跑逃离：“哎呀程哥，我要开始了，麻烦你了啊。”
这场戏程屿风要和两个人搭，发生在同一时间，一个人是言辞激烈、几近癫狂的质问，另一个人是语气平平却一步一追、咄咄逼人的推测断言。
图尔指着两位陌生的演员说：“这是王亚璱，这边的是阿犬。”
许屹想起接自己进场的自称是‘方周的助理’，考虑到受导演邀请坐在他旁边翻手机不太礼貌，不便上网搜索便问道：“图导，他们中有没有一位叫‘方周’的演员？”
“嗯？怎么？你听说过？”图尔指着角色‘王亚璱’介绍，“她就是，扮演王亚璱的演员姓名‘方周’，扮演阿犬的叫刘亚林。”
“嗯，今天多亏她的助理接我进来。”麻烦了人家的助理跑一趟，不免对方周本人产生了一点好奇，在看不到程屿风的时间里有时会多看她几眼。
许屹没见过剧本内容、不了解角色特征，仅就他肉眼可见的一些表演行为和其他角色口述及衬托后，感觉‘王亚璱’一角应该是比较偏执、自我的角色。
可是方周本人长相属于很乖巧的，齐刘海齐耳短发，肤色白净，笑起来眼睛会弯程月牙儿，脸颊两侧还有两只酒窝，和她的助理气质如同‘复制粘贴’，不知道她会如何演绎形象反差这么大的角色。
“第五十一场九镜三次，开始——”
方周的眼睛直视镜头，下巴随着镜头上移慢慢向上抬，可爱单纯的笑脸变得倔强、具有攻击性，这时程屿风站到了镜头正下方背出他的台词。
“我没有停下。”
“那你为什么还不回来？”
“因为我从未停下。”
“胡说！他们已经把你忘了！”
“不……”
图尔长叹一口气：“停——”
中心两位演员不解回头，程屿风的眼神从许屹脸上路过，停在图导的帽檐下。
由于许屹所坐位置最佳，他可以明显看出问题所在，没出现在台词和表演上，而是方周的眼神无法对焦，监视器中回放两边无论快慢都能看到她缺少了王亚璱的偏执和疯劲。也许正是因为程屿风的位置固定，方周需要直视镜头，而无法面对男主说出那段话，程屿风则是对着方周的喉咙在说台词，两个角色的互动说服力不够。
图导改变了策略，他认为是自己忽略了问题可能性，所以走到中心位置亲身示范，并指挥程屿风坐上了摇臂，让男主扶趴在镜头旁边，随着镜头一起上升，或许可以使得他和王亚璱的对话更显冲突。
图导：“方周，必要的时候可以和你的‘死敌’、‘一生的对手’有肢体接触，你要演的是生理反应，不要给我看到你的表演过程，现在他就站在你面前不是虚构和想象。首先保住你的脸你的神态，知道吗？”
方周点点头，她懂了个大概。
拍摄继续。
同样的台词，闭上眼同样的爆发力，一旦配合画面观看总觉得差几分味道。
图尔要急死了，他是跟自己急，不知道怎么才能调动演员配合这场戏需要的感觉。他几次站起又坐下，原地绕着椅子来来回回走圈，最后直接对方周下命令道：“你给我上手！”
原本一个人的独角戏变成了双人戏，只不过程屿风戴上了绿幕手套，正式的画面中不会让观众看到他出镜。
方周瞬间明白了，导演要她与男主直接对话，剩下的交给剪辑。再次提出质问时她直接揪住了程屿风的领子，摇臂仍在缓缓上升，方周为了‘留下’他干脆上手搂住了程屿风的脖子。
看得许屹心肝一颤，差点以为程屿风要从摇臂上摔下来了，后来才看到他上摇臂前装备了威亚保护，好险……
冒冷汗的担心令许屹迟了很久看清两人的动作，在揪领子、攀脖子的动作下，程屿风和方周贴得很近，尤其是远观，两个人的脸差不多贴在一起了。
图尔对这一次效果很满意：“再保一条，辛苦辛苦。”
等待道具和设备检查的空档时间，方周站到程屿风面前问他能不能走一遍文的，程屿风答应了。可下一秒，方周的手突然搭上了他的肩膀，如同他站在摇臂上挨的动作一样。
同样的动作失去了高度差辅助，旁观者视角中他们就像是在拥抱一样，程屿风被吓了一跳，慌忙推开方周，这个感觉不对！同一水平线的站位冲突弱了！
方周也意识到动作变味了，先是一惊，随后又想起了什么似的问程屿风：“你说……他在那边看了是什么感觉？”
程屿风这才想到许屹还在看，心里发慌，趁着还没开拍使劲往监视器小棚看，但强光包围下他看不清后排有人的轮廓，可千万别误会啊……
许屹不自然地眨眨眼，假装漫不经心随口一问：“图导……这两个角色是、是恋人或旧情的关系吗？”
【作者有话说】
你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