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年前,魔宫之所以可以建立,没被六界讨伐,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仙族。
虽然升仙路已断,但第一宗门逍遥宗却有着和上界沟通的方式。
梵天界他们也有损失,再加上作为第一宗门,神魔大陆发生如此巨变,当然要身先士卒来讨伐。
但,就在逍遥宗宗主打着降魔卫道的名号即将出发的时候,仙族却下了谕旨。
于是从此往后,第一大宗门安静如鸡。
其余宗门也多少有一些消息门路,所以也都不敢惹这横空出世的“魔宫”。
事后,为了面子好看一些,几大宗门还和魔宫的护法们商议着签订了一个所谓的和平公约。
约定各不相干,魔宫势力范围独立,与其余宗门井水不犯河水地相处。
但,直到最近,十年。
随着魔宫放出两百盛典的消息,各路宗门也都纷纷献上贺礼。
也就是那一次,来自人族的一位少年打破了平静。
那少年与徐清长得一模一样,气质仪态都一般无二,只是没有记忆。
魔宫众人惊喜万分,是徐清的转世,连忙将少年带到厉遥面前。
结果那少年却当场拔剑,在众人毫无防备之下偷袭成功,开启灭魂术,要将厉遥生生献祭于天地。
而厉遥,他明明可以一掌将这人击得魂飞魄散的。
但都已经抬手了,又因他的一张脸,反应慢了片刻,被咒术打住。
从那以后,六界彷佛知道了他的软肋。
便常有与徐清类似的傀儡出现在万仞山脉附近,行偷袭之举。
世人皆知魅妖魔修厉遥下对一名剑修相思成疾,甚至不顾魔宫发展,玩物丧志。
因此,他们一次次的利用这个软肋,来往他的心口上扎刀子,试图阻止他的成长。
但,后来的傀儡都没有成功。
因为不知那一日开始,厉遥突然就不露面了。
开始日日居于地宫之中,外界传言他疯了。
是的,他确实疯了。
“今日我瞧见陛下又去了望月台。”
启捅了捅希,“你整日跟着尊上,可知那望月台,到底有什么秘密?”
希摇头,“这是尊上的秘密,我等奴仆,可没资格跟进去。”
一旁的清顿了顿,悄声道:“听说,望月台内有不少宫殿,都建造美轮美奂宛若仙宫,里面有人间的各种飞禽走兽,奇珍异宝,什么都有……”
和曾经的九幽类似,清在内心补充。
“可,却没有出去的阵法。”
众人一静,显然对自家陛下的变态,又了解了一些。
厉弘默默:“那不就是牢笼吗?”
没有人比他更懂强制爱了,他当年对万俟无涯爱而不得的时候,也挺喜欢玩囚禁这一套的。
于是性质昂扬道:“看来尊上想要玩些有意思的…”
希闻言嘴巴张大,轻声说道:“可是,那个人,真的能找到吗?”
他本来想说,已经不会回来了。
但,他不敢说。
几人面面相觑,也都明白了。
厉遥确实是疯了,他根本就不在意自己是什么,他甚至意图将这个世界崩溃,将所有人送入地狱。
只为了,复活一个不可能存在的人。
但诡异的是,哪怕厉遥都如此变态灭世了,这四大护法却面上都没流露什么情绪。
显然,也都各有考量。
*
天衍宗太极殿。
谢元朗一身黑袍,宽大袍袖下的手指捏着一张占星符,匆匆忙忙地跃上观星台。
阮元辰正躺在亭中惬意喝茶,被他吓了一跳,“阿朗,你这是怎么了?”
谢元朗无暇理他,凝视着夜空中的那颗红色帝星,看了许久,终于看到那颗红色帝星身旁光芒再起,若隐若现。
“回来了!”
谢元朗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有救了。
阮元辰心头一跳,连忙问,“是他吗?”
谢元朗放松下来,笑道:“是,他已经现世了。”
阮元辰这才不紧不慢的放下手中的杯子,皱眉道:“你是说?他转世了?”
“不确定,神魂确实是徐师弟无疑。”
谢元朗挠挠头,他学艺不精,所以也不太敢肯定。
现在又有些不确定,“按理说,他神魂已经消散,不该啊……”
见他犹豫,好看的剑眉皱起来,阮元辰有些心疼,带了几分宽慰,“既然不放心,那我陪你回去一趟吧,我们一起去万剑宗看看。”
不,说到这里,两人都情绪低落。
已经没有万剑宗了……
*
徐清很惊讶。
厉遥出去了一圈,回来竟然解开了他眼睛上的绸布。
于是乍一睁眼,眼前就是明媚的少年。
熟悉又昳丽的眉眼近在眼前,栀子花香的气息几乎要将他包围,他的心跳还是忍不住加快了。
他也在看他,冰凉的手指抚过他的脸,带着一股温柔的冷漠。
一言不发。
这个场合,久别重逢,应该干点什么吧。
于是徐清张嘴,却发现自己还处于禁言状态。
不能说话,只好用水汪汪的眼睛拼命眨阿眨。
厉遥似乎被他的反应逗笑,低声开口:“哥哥,欢迎回家。”
徐清睁大眼睛,眼含热泪,拼命点头,谢天谢地,他终于认出他了。
可是下一秒,却闻到了一股酒味。
徐清这才看清,这小子竟然喝醉了!
白玉般的脸色带着几分魅意,脸颊耳畔红扑扑一片,耷拉着眼皮,懒懒散散的,浑身都不对劲。
他喝醉了。
徐清迷糊了,所以他到底认没认出他???
“骗子。”
他莫名其妙开口,双眼迷离地看着他,长睫缓缓地眨了眨,语气委屈。
“狠心的骗子”
徐清:“……”
“说好找我的!”
徐清:是的阿,我这不是回来了嘛!
谁能想到,时差是一天比一百年阿,他也很无语好不好!
看见徐清张了张嘴,说不出话,厉遥却只是笑。
他盯着他的脸,从发丝到下巴,从含着怒气的眸子到鼓鼓的脸颊,似乎生动了很多。
所以,他的直觉,是真的吗?
从昨日起,心脏就开始一阵阵极速地跳动,冥冥中,似有天意指引。
他借着酒醉来到这里。
眼前的身体,是他耗费了不少心血才找到的,按理说只是傀儡,本不该有如此微妙的神情。
于是,他去摸他的胸口,摸曾经他标记过的地方。
依旧是光滑,但好像是有些不一样了。
他正要沉思细想,一阵令人尴尬的声音传来……
徐清:没办法,老子是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