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天日的魔宫里,仅有一束微光。
大朵的雪白栀子花在黑暗中纯净绽放,团团如盖。
一道高大纤细的影子立在床前。
黑发倾泻,昔日的少年早已长大,此时的少年变得锐利,唯独一双眸子,依旧如水般柔软勾人。
他看向床上被锁链禁锢的男人。
男人此时衣衫凌乱,因为刚才的挣扎露出胸前的大片风光,赤裸的,光洁的躯体,在黑色的床上格外触目惊心,黑与白强烈的对比色,极欲极美。
他上前躺下,将没有知觉的爱人揽入怀中。
轻咬上男人沉睡的脸颊,舌尖舔过他柔软的下唇,迫不及待地汲取男人的气息。
虽然在睡梦中,但他依旧挑起来男人的情欲。
厉遥感受着怀中人轻微的颤动,感受他指尖无意识的摸索,划过他滚动的喉结。
划过他的胸口。
停留在他的腰际。
他舒服极了,乖巧的任由怀里人动弹,身体一阵阵轻颤,也不知道是激动还是舒服极了。
估计两者都有。
太久了,没有感受过男人这样的主动。
厉遥甚至不自觉地红了眼眸,他的情,他的欲,毫无着落,起起伏伏。
两百年了,他想他。
也恨他。
他想掐上男人那脆弱的脖颈,于是也这么做了。
但当虎口死死抵着肌肤的时候,感受到手下的温热,他又犹豫了。
极度的控制欲和施暴欲交集肆虐,厉遥心想。
可能他真的疯了。
才会想要掠夺他,绞死他,如奴隶一般折磨他。
只有这样,他才会完整的属于自己,只依靠自己。
这样他就只能在自己怀里讨饶,乖巧又可爱。
“哥哥……”
他低声呢喃。
舔舐着他的指尖,一根一根吻过,回荡在他耳畔的声音犹如审判:
“我终于,找到你了哦。”
徐清看见自己站在车水马龙的城市街头,四周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自己却形单影只,好像丢了什么东西。
直到,与人群中的少年四目相对。
人群嘈杂,建筑物高耸,他就站在一处废弃的暗巷入口处,安静地看着自己,脸色冷漠,双眸深邃无情,薄唇无比清晰地吐出这句话。
找到你了。
徐清立在原地,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
莫名的,心底有些恐惧。
少年说完这句话,抬脚就朝他走来。
徐清想要后退逃离,身体还未移动,黑暗中黑发少年已经消失。
下一刻,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他这才发现,少年黝黑的眸子里,是深不见底的地狱。
“无极,别…”
不知为何,他对眼前的人,害怕极了。
语气喃喃,带着不自觉的信任和恐慌。
下一刻,少年已经抬手,按上了他的脖子。
徐清挣扎着醒来,眼前仍旧是模糊的,影影幢幢的视野如一场黑雾,他这才发现她只是做了一个梦。
可这梦中,厉遥的眼神太冷了,冷到他能感觉到,他在恨自己。
甚至,那种威胁到生命的危险,让他一阵阵心悸。
徐清只当自己感觉错了,于是喘了几口气,平复了心情,却突然察觉到身旁有人。
此时的他虽然是凡人之躯,没有了修为,还蒙着眼,但是直觉还在。
他能感受到有一道视线正紧紧地锁在自己脸上。
于是,下意识伸手去摸,锁链的哗啦声响起。
手中落入一缕长发。
尚未感觉出那是谁的长发时,那缕发却被猛地收回,一道冷漠的,熟悉的嗓音传来:
“无极?”
徐清的心漏跳了一拍。
那声音应该是厉遥的,只是过于沙哑,以至于,格外陌生。
而且话语里的反问,那么凉。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颤巍巍伸手,继续向前摸索着。
同时,口中语速极快的解释,“无极,你听说我,我被坑了……”
可他不等他说完。
少年动作更快,五指毫不留情地捏住了他的脖颈,很用力,很疼。
徐清瞬间感到呼吸困难。
他张嘴,像条濒死的鱼,什么声音都无法发出。
有那么一瞬间,徐清觉得他要死了,脑袋像爆炸一样疼,生理性的泪溢出。
徐清试图阻止,动了动手却发现这都是徒劳,空气中传来锁链轻响,而他碰不到他一片衣角。
大概也觉得自己下手太重,他松了松手指。
“哥哥,你再想想,你是谁。”
他的音色依旧如从前,但比他们第一次见面时还要冷,像呼吸中带着冰,一下一下扎着她的心肺。
“无极,又是谁。”
徐清艰难地呼吸,停止了挣扎,整个人都傻了。
什么鬼,什么谁是谁?
他不过一段时间没出现,厉遥这小子,就失忆了?
更可气的是,他没认出自己,还这么凶!
徐清气死了,想着一会等厉遥想起来,一定要收拾他!
这小变态,真疯了!
好在脖颈被钳制的力道松了,他突然被释放,忍不住大口喘气。
就在他喘了一口气想继续开口时,一道禁言术打了过来。
徐清张了张嘴,他说不出话了!
不能说话还怎么骂他?!
“想不起来就不要说话,反正都是我不爱听的。”
厉遥似乎对这一幕十分熟悉,好像经历过了无数次一样,施施然的放开他。
然后,退开两步,站在床前。
自上而下的俯视着他。
徐清那种被凝视的感觉又来了,他头皮一阵阵发麻,紧接着更加毛骨悚然的事情出现了。
四周有什么东西在轰隆隆响,像是机关一类的,紧接着,他双手的手链被扯起,吊在半空,被迫直直地坐在床上。
本来这个动作没有什么的,但是他现在衣衫不整,几乎赤裸,坐起来之后,衣服一层层堆下去,除了腰间一条遮羞布,上身什么都没有。
他感到自己受到了侮辱,于是又开始挣扎。
站在一旁的厉遥却开始蹙眉,他有点想不通今日的他怎么挣扎的那么厉害。
这具凡人的壳子真的很脆弱,但没办法,这是和哥哥神魂最符合的一个身躯了。
他找遍了大千世界,就这么一个,所以要爱惜些。
在过去的这些年里,这具身体就是没有思想,没有神魂的傀儡,永远都听从他的指令,服从他的命令,虽然不是哥哥,总归是聊胜于无。
偶尔会有些不错的反应,但也只是受到筑梦术的影响而已。
按理说,这个壳子,该是乖巧的。
于是,他淡漠地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身体泛着白光,腰细腿长,体形柔美,曲直错落的骨骼被柔软的肌肤掩盖。
优雅的长颈下是凹陷深长的锁骨,下颌尖尖,红唇紧抿,好像在生气。
与哥哥一模一样的容颜,连脖颈上那颗小红痣的位置都一样,他如此深刻地记住了他的身体。
就找的傀儡都一模一样。
可,今天有了反应。
他久久看着他的脸。
被蒙起来的眼睛,他的鼻和他的唇。
这张让他爱到无药可医,爱到病入膏肓,爱到发疯的脸。
目光下移,看着那柔软的身体,想要将他吞噬入腹。
想用力地吞咽撕咬,去折磨占有。
但不可以。
这是他的神,他的爱人。
于是,他走上前伸手捏住了他的下颌。
声音恢复平静,在他耳畔轻声:“哥哥,乖一点,该吃药了。”
徐清浑身一抖。
感觉有什么东西不对劲,又找不出头绪。
那么,厉遥已经动作熟练的拿出了“药”。
浓郁的血腥味蔓延开来,随即一抹清凉,随着厉遥的指尖凑到了他的唇边。
徐清想要抗拒,但还不等启唇,那股清凉已经化为灵流,钻进了他的身体里。
唇齿间腥气的味道让他想要作呕,于是不自觉地开始挣扎。
下一秒,少年疑惑的声音让他呆住。
“怎么回事,今天这傀儡,不乖了。”
徐清:……
妈的,你才是傀儡,你全家都是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