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东星斑。

  也没有聚餐。

  这两年我把自己照顾得很好,听营养师的话一日三餐按时吃饭。

  现在是晚上八点,早过了平时的晚饭时间,这么拙劣的谎言,裴昀竟然也没有发现。

  我再次意识到我们两个在作为上下属和工作搭档时还称得上默契和亲密,结婚之后,反而变得冷淡和生疏了。

  这座金笼不是我想要的。

  裴昀大概是忘了,绑定之后,我可以通过身体里植入的芯片随时确定他的位置。只不过我很少使用这个功能,一来他本事比我大,不需要我的密切关注和保护,二来我闲在家养伤,总去看他在哪,会显得自己像一个查岗的怨妇。

  …… 怨妇就怨妇吧。

  我去车库里开了一辆车出来,跟着追踪器找到一家高级餐厅,在门外被服务生拦下,问我有没有预约。

  我说没有。

  他说抱歉,本店暂时不接待没有预约的客人。

  开玩笑,这个世界上没有我进不去的地方。

  ……

  吃饭的人不多,我挑了一个空座,刚好可以看到喻晴和她对面裴昀的半个背影。感谢店里的布置,他们看不到我。

  喻晴今天还是很漂亮也很精致,端起酒杯的样子像一只优雅的天鹅。

  过了一会儿,我看到侍者推了一个蛋糕过来,祝她生日快乐。

  原来今天是她的生日。

  裴昀给喻晴过生日。

  我觉得有点无聊,又坐了十分钟就起身离开了。大摇大摆从正门出去时,刚才的服务生瞪着我半天说不出话。

  我冲他吹了个口哨,他竟然脸红。

  比里面的人有意思多了。

  不想回家。我开车去了城郊的死亡车道。

  这条赛道原本不叫这个名字,但因为一面是高耸的悬崖,一面是嶙峋的海滩,事故频发,后来被政府停用,成了极限运动爱好者的天堂,才改名叫死亡车道。

  年轻不懂惜命的时候,我没少在这里耗费青春。

  今天开的这辆小跑不适合在山道飙车,太轻了,一踩油门就要飘起来似的。

  我习惯在临近弯道前将油门踩到底,生死一线时猛打方向盘,会获得一种虎口脱险的快感。

  海边空气湿冷,夜风卷着水汽在耳边呼啸,肾上腺素飙升使我的心跳打出激昂的鼓点,快得让人怀疑它下一秒就会崩溃骤停。

  踩下刹车的时候,是凌晨三点。

  我把车停在海边,像个傻子一样面对着漆黑一片的海面,咧着嘴无声大笑。

  去他妈的无聊世界。

  好爽。

  爽够了,还是不想回家。

  我又花了一个小时把车开回市区,找到一家酒吧,进去点了一杯苦艾酒。

  alpha 调酒师歪了歪头,说:“这么烈的酒不适合你,换一杯朗姆怎么样?”

  我摇头,“不了,谢谢。”

  “ok,” 他耸耸肩,从酒架上拿了一支黑色瓶身的酒,倒了一杯加上冰推给我,“Nostalgie,请品尝。”

  我抿了一小口,入口柔滑,香气馥郁,很难让人相信它有七十多度。

  喝完这杯,我又尝了另外两款。在想要第四杯的时候,调酒师拒绝了我的要求,说:“清晨不适合买醉,你该回去休息了,漂亮小 o。”

  “小 o?” 我没忍住嗤了一声,“我 25 岁。”

  “不管多大,只要没被标记过,” 他俯身凑近我,释放出一丝信息素,低声道:“就都是小 o。”

  嗯…… 龙涎香。暧昧的味道。

  我抬起头,看清了凑在面前的这张脸。

  还行,不难看。

  可惜我没有心情搞外遇。

  “我这样的小 o,你可能吃不消。” 我掏出钱夹,抽了几张钞票塞进他胸前口袋,“走了,拜拜。”

  天刚蒙蒙亮,我喝了酒不能开车,只好打电话叫司机来接。一来一回又耽搁很多时间,到家的时候都八点多了。

  裴昀在家。

  他不知道是正准备出门还是刚回来,一身西装笔挺,坐在沙发上用笔记本电脑看文件。

  “早。” 我随口打了声招呼,准备上楼补觉。

  “苏迟。” 他叫住我。

  “嗯?”

  我回过头,见他合上笔记本,淡淡看向我,问:“昨晚去哪儿了?”

  “出去逛逛。” 我说。

  “去酒吧里逛?” 他起身过来,面色不善,“彻夜不归,一身酒气,你想干什么?”

  裴昀每次这样咄咄逼人我都很来气。他不也对我撒了慌,凭什么质问我?

  “你查我?” 我问。

  他冷笑一声,“我需要查么?”

  也对。

  “随你怎么想。” 我推开他上楼,“你玩你的我玩我的,咱俩谁也别管谁。”

  “苏迟!”

  他又叫我。这次我没理他,回屋锁上了门。

  过了五分钟,楼下传来摔门的声音,大概是他走了。

  头疼。不知道是吹风吹的,还是喝酒喝的,或者是被裴昀气的。

  我突然隐隐有种预感。

  我们风平浪静的婚姻,可能要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