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ABO】图谋不轨>第五十章 我和雪人都是你的

  “蒋洄那个节目你录下来了没?”

  “嘘,小点声,别被李主任听见,我晚上回去发给你看!”

  晚会结束的时候已经临近十点,由整个高三年级师生组成的千人大军浩浩荡荡的出了多媒体教室,三三两两的抱团去操场上等待主持人说的惊喜。

  四个主持人在进后台的那一刻就被李主任揪着换了衣服,根本没给他们穿着礼服踏出场馆的机会。

  但李主任显然没意识到,“贵”的另一个代名词是“娇”,主持人奔波串场,尤其是赵淼她们超大裙摆的落地长裙,后台太黑,不知道被演出人员来来回回踩了多少脚,礼服有些变形,李主任抱着礼服的样子活像个小肚鸡肠的土财主。

  “这件礼服怎么抽丝了。”

  “这件衬衫为什么会皱成这个样子!”

  李主任痛心疾首,看表情恨不得亲自替这些衣服受过。

  四个人贴着墙角躲过李主任的叨逼叨,溜出了后台。

  今年的跨年十分应景,白天还晴空万里,晚上短短几个小时已经下了一层厚厚的雪,踩在地上吱嘎作响。

  赵淼和李希然急着看烟花,迫不及待的往操场跑,边跑边回头喊被她们远远落在身后的人:“喻神,蒋哥,快点啊,马上开始了!”

  蒋洄朝着她们摆了下手,示意她们先去。

  “我实在想不通,烟花到底有什么好看的,”蒋洄耸了耸肩,从书包里翻出围巾给喻年系好:“过年的时候都没看够吗?”

  喻年甩了一下刚刚被他抓散的头发,抬手把蒋洄刚刚系好的围巾摘下一半,系在蒋洄的脖颈上。

  蒋洄眯了下眼,笑道:“我不冷。”

  “你戴不戴?”喻年不由分说的把冰凉的手塞在蒋洄的上衣口袋里,拽着他的衣服内衬问。

  “戴戴戴,别拽。”蒋洄一只手把围巾的一段系好,一只手伸进口袋里握着喻年的手和他十指相交。

  两个人饭后散步似的往操场走。

  为了有放烟火的氛围,操场上早就拉了灯,眼前只有月光映着白雪的微弱光亮,勉强能看清路。

  还没来得及走到操场,就听见不远处有人欢呼起来。

  “三!二!一!”

  “嘭——”

  漫天的烟花在夜空绽放,绚烂张扬的挥霍着自己短暂的生命,在盛大的人世间留下过目不忘的一瞬。

  喻年和蒋洄停下了脚步,牵着手仰头看在头顶散开的烟花。

  黄橙橙,金灿灿。

  喻年的脸上被烟花镀了一层柔和的光,他的眼中映着闪烁的花火,蒋洄转过头看他,眉眼倏然柔起来。

  相比烟花,他更喜欢此刻站在他身旁看烟花的人。

  喻年察觉到蒋洄的视线,侧过头回望他的眼中带着光:“不看烟花吗?”

  “已经看到了。”蒋洄轻声说。

  操场上的人早就玩疯了,他们在烟花飞逝间和朋友勾肩搭背的合照,也不知是谁带的头,一千多人竟然在操场上开始打起雪仗。

  战争起初只在学生之间展开,但雪球无眼,偏的出奇,居然打在了原本看热闹的老师身上,几十个毕业已久,甚至成家生子的成年人飞快加入混战,大家你追我赶,乐此不疲。

  曲沐阳对烟花和雪仗都不太感兴趣,他避开四面八方飞来的雪球,东张西望了一会儿,终于在人群最末端看见了自己要找的人,只是那人此刻分身乏术,根本没看见他。

  “秦老师,你现在单身吗?”

  “秦老师,你真的上要抛下我们,回学校读研究生了?”

  今天跨年气氛好,几个胆子大的学生借着夜色围着秦观南问个不停。

  “你们几个干嘛呢?”曲沐阳脸色不善的走过来,恰巧听见他们的话,心底一沉:“打探老师隐私?”

  几个学生吐了下舌头,四散着跑开了,四周一时间只剩下他们两个。

  “好久不见。”曲沐阳揉了下鼻子。

  他穿的有点少,冻的鼻头有些红,犹豫着上前一步,开口问道:“那个,我刚刚,”曲沐阳咳了一下:“我刚刚听他们说,你要走了?”

  “什么时候走,怎么都没和我说?”曲沐阳笑的有些勉强。

  “没必要。”秦观南双手插在口袋里,眼神似乎比今天的天气还要冷。

  “怎么没必要,你好歹是我老师。”不知道是冷的还是真的快哭了,曲沐阳的声音有些发紧,他的鼻子有点堵,恍惚间感觉自己可能真的要感冒了。

  “我们没可能。”秦观南和人拉开距离:“别白费力气了。”

  他背对着人群和天边盛放的烟花转身离去,身影逐渐隐匿在黑暗中,曲沐阳呆愣的站在原地,有些晃神。

  嬉闹的人群在他身后喧嚣。

  一班可真有钱,他想,烟花居然放了这么久。

  久到……他被身后人群扬起的雪迷了眼,好像有点想哭。

  “五百块钱能买这么多烟花?”喻年仰头看久了脖子有点酸。

  “当然不能,你们班买的那点儿烟花都撑不过两分钟。”蒋洄伸手帮他揉了两下脖子:“剩下的都是我额外赞助的。”

  喻年一脸“我特么就知道”的表情:“你给了多少钱?”

  蒋洄伸手比了个“五”

  “五千?”喻年有些不确定的问。

  “五万。”蒋洄说。

  从不缺钱的喻年居然第一次感到了贫富差距是多么的可怕。

  他们班五十个人凑的五百块钱在这个豪门继承人面前简直不值一提。

  “你买这么多烟花干嘛?!”喻年难以理解的问:“你不是不喜欢烟花吗?”

  蒋洄帮喻年整理了一下刚刚被自己碰乱的围巾:“可我觉得你喜欢。”

  “你看,我猜对了。”蒋洄笑眼弯弯的看着喻年。

  五万多块钱的烟花是真的很多,两个人在雪地里站到腿有些发麻,它也没有要停的意思,喻年有些冷,他不想看了,就勾着蒋洄的手指问:“回家吗?”

  蒋洄看了一眼时间:“走吧,回去刚好给你做宵夜吃。”

  自从蒋洄住进喻年家,每天立志于把喻年喂胖,早中晚三顿饭搭配均衡,入冬之后,蒋洄更是丧心病狂的开始每天晚上给喻年加餐。

  喻年的个子肉眼可见的抽高了一点,结果他某天闲来无事和蒋洄比个子,才发现不仅自己长高了,蒋洄居然也跟着长高了,四舍五入两个人并没有拉开身高差,喻年差点把卷尺扔垃圾桶。

  俩人借着烟花和月光,深一脚浅一脚的出了校门。

  天空依旧飘着雪,银杏里那条笔直悠长的路走了一半,喻年看着路边不知谁堆起的雪人。突然没头没尾的说:“小时候,我父亲也给我堆过一个雪人。”

  “和这个一样的……抽象吗?”蒋洄想了半天形容词,才伸手指了了一下那个像是冰激凌融化过后强行被捏起来,眼睛一大一小,嘴歪歪扭扭的“艺术品”。

  喻年眼睛闪了闪,狡黠的说:“我父亲当年是美术学院的高材生,堆出来的雪人拿了社区比赛特等奖。”

  “后来呢?”蒋洄问。

  喻年抿了下嘴:“后来就再也没人给我堆过雪人了。”

  当天晚上父亲病发,一时间分不清现实和幻想,半夜把喻年从床上拽起来,年幼的他穿着睡衣哆哆嗦嗦的站在雪地里,看着父亲拿着地上捡起一指粗的树枝,将那个雪人打的稀碎。

  打完之后还是不解气,父亲拎着树枝把喻年按在雪地里,喻年咬着唇把哭声咽回去,他怕邻居的叔叔阿姨听见会把父亲送进电视里的精神病院。

  父亲当年为了和喻川礼在一起,和家里断绝了关系,喻年从出生起,就只有父亲,相比身体的疼痛,他更害怕孤独。

  喻年从前睡觉从来不敢关灯,因为父亲时常会深夜踹开他卧室的房门,冲进他的卧室,按着他不由分说就是一顿打。

  后来父亲去世了,家里空荡荡的,喻年连卧室都不睡,他总觉得会有人冲进来把他推下楼去,每天在客厅开着电视和灯,蜷缩在沙发上半梦半醒一整夜。

  直到有一次,喻年在考试的时候睡着了,拿了人生中第一个年级第二,开始咬着牙强行给自己脱敏治疗,那年一整个寒假,他家的遮光窗帘从早拉到晚,喻年无数次在噩梦中惊醒,满身是汗,醒来之后强迫自己忽略对房间一片漆黑的恐惧,强制自己入睡,折腾了一个多月,他才摆脱了对黑夜的阴影。

  蒋洄揉了一把喻年的发,突然松开了他的手,蹲下来用手团了一大一小两个雪球合在一起。

  他手里拿着雪球,蹲在地上没有起身,眨了眨眼问道:“这位同学,买雪人吗?”

  “不买,你的雪人太小了。”喻年难得愿意和蒋洄玩这种幼稚的游戏。

  “买一个吧,买雪人送我。”蒋洄指了指自己。

  喻年故作为难的思索了一下,勉强点了下头:“那买一个吧,多少钱?”

  蒋洄“蹭”的站起来,把雪人放在喻年手里,俯身亲了一下喻年的额头:“我和雪人都是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