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坊街,坐落在川罗县的心脏地带,与那些繁华都市的喧嚣商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条街道的独特之处,正如其名字所示,与药材的世界紧密相连,仿佛是一条流淌着药香的生命线。

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弥漫着草药的香气,满目皆是售卖各类药材的店铺和医术高超的医馆。

由于川罗郡县地处盛产药材的笔架山脉之下,自古以来,这里的居民便以药材的采集、交易以及与药材相关的各种行业为生,形成了独特的药文化。

然而,这天的药坊街却显得异常冷清,往日的繁华热闹仿佛被一阵清风吹散。

街道上行人稀少,他们匆匆而过,似乎都有着各自的忧虑和急事。两侧的药铺和医馆大多关门歇业,门窗紧闭,更增添了几分寂寥和冷清。

然而,在药坊街的尽头,一家医术馆却大门敞开,与周围的寂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门口,一个身着布衣的小厮正坐在门槛上打着盹儿,他的脸上洋溢着宁静的睡意。尽管时不时有穿堂风掠过,但他却丝毫没有被冷醒,显然是沉浸在梦想中

“川芎!”

一声呼喊自医术馆内传来出来,布衣小厮却宛若未曾听见,仍然熟睡于门前,“呼噜------呼噜“的鼾声此起彼伏,想来定是与周公相谈甚欢。

“啪!”

只听得一声敲打,小厮头上挨了一下。

“谁?谁打我!?”这一下却是将小厮打醒,站起身来,睡眼惺忪道。

“正午时分却还在酣睡!你这小子真是越来越放肆了!”只见此时一个身穿青灰色行医服的鹤发老者正拿着本书恼怒的对着小厮说道。

“师父。”

名唤川芎的小厮此时已然苏醒,伸了个懒腰不无埋怨的说道:“今日是初学堂应试的日子,人们都去学堂门口看热闹去了,谁会到这药坊街来,别家药铺医馆皆是关门闭市,唯独咱们家还开着门,您看看这大半天,连只鸟雀都没有!”

鹤发老者此时又是对着川芎的脑门敲了一下。

“哎呦。”川芎赶忙捂着头套逃进内堂,。

“行医之人悬壶济世,哪顾得行人多寡,若是这街道无一家行医术馆开着,遇上着紧急病患可如何是好?!”鹤发老者望着川芎那吊儿郎当的态度又是开口训道。

“哪来的病患啊!”

川芎又是嘟囔起来。

“还在顶嘴,还不去将后院的药材晾晒起来!”老者对着川芎举起医书作势欲打。

“知道啦。”川芎此时面有愠色,懒懒散散的行至后院将药材放在了药席之上晾晒起来。

“哼,要不是我两年前考取初学堂失败,鬼才愿意待在你这破医馆。听你这老头子使唤。”川芎边晒药材边私语道。似乎是有着很大的怨气。

这是药坊街历史上最为古老的一家医术馆,其历史悠久,仿佛每一砖一瓦都蕴含着岁月的痕迹和医者的仁心。

方才那位鹤发童颜的老者,正是这家医术馆的药术师,他名叫薛泰清,一个在川罗药坊行医的世家传承者。

自他的曾祖父那一辈起,他们家族就在这片土地上以医术济世,以其高超的医术和无私的奉献赢得了人们的尊重和敬仰。

薛泰清的医术精湛无比,他的名字在川罗郡县内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他不仅在医术馆内为病人诊病疗伤,更时常背着药箱,跋山涉水,深入贫困的山村,为那些无法就医的穷苦百姓免费诊治,分文不取。

尽管年过花甲,薛泰清却依然孑然一身,未曾娶妻。

十年前,他在川罗郡县的一个偏远山村行医时,无意中发现了一个被遗弃的男童。

他心生怜悯,便将这个男童带回医术馆,亲自抚养。恰恰逢十年前药材川芎有价无市,故将其命名为川芎。希望他能像川芎一样,虽生于艰苦之中,却能坚韧生长,有所作为。

薛泰清自川芎小时候就带着其识药学医,但川芎自小就不好杏林之术,一心想成为武道强者,故每每顶撞于薛泰清,时常将薛泰清气的火冒三丈。

两年的郡县初学会考,年满八岁的川芎兴冲冲的前去应试,却因天赋不佳而未能入选。故只得回到医术馆接着当他的拿药小厮。可其仍是心有不甘,时常跟薛泰清顶嘴抬杠。

.....

薛泰清的耳朵里,依旧弥漫着川芎那不满的嘟囔声,他微微摇了摇头,心中暗自叹息。

他一生未娶,唯一的忧虑便是自己一身的医术无人继承。

因此,他早已将川芎视为自己的接班人,倾尽全力传授医道。然而,川芎的心似乎从未真正停留在这个医术馆内,他的心思仿佛总在别处游荡。对此,薛泰清只能时常感到无奈和惋惜。

就在这时,街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医馆的宁静。

一个身着紧身衣的男子疾步跑在前方,他的怀抱中紧紧抱着一个沉睡般的孩童,孩童静静地躺在他的臂弯里,毫无动静。

在男子身后,一对中年夫妇和一个胖乎乎的孩童气喘吁吁地追赶着。

与前方的劲装男子相比,后三人显得更为疲惫,但他们却顾不上喘息,只是一心向前狂奔,直奔薛泰清的医馆而来。

\"薛医师!\"

劲装男子终于冲到了医馆的大门口,他抬头看向坐在药柜前台的薛泰清,大声喊道。

“柳教习?”

薛泰清认出了来人,当即站起身来,迎向来人,来人正是柳青衫和路父路母、原莱。

路尘在学堂内昏倒后柳青衫就抱着他与路父路母原莱狂奔至此。原本望见药坊街尽是门窗紧闭,心下已凉了半截,待跑至街尾发现薛泰清的医馆大门敞开,众人方才略微松了一口气。

薛泰清与路原镇的药术师王瀚海是同门师兄弟,皆是师从薛泰清的父亲。柳青衫在王瀚海的引荐下,见过薛泰清几次,对其自是相熟。

薛泰清望着柳青衫怀中的路尘立马站起身来。川芎在后堂听见声响也是出到前头,发现一皮肤黝黑,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正手抱一个孩童,焦急的望着自己的师父薛泰清。

川芎瞧眼望去,那少年约莫比自己小上两三岁,此时满脸通红,双眼紧闭,皱着眉头。嘴唇还渗着血。

“快,放置病床上。”薛泰清也是当即吩咐道。

柳青衫将路尘轻轻的放在医床上,而后对着薛泰清开口道:“这孩子刚刚突然晕倒,您快看看他这是怎么了。”

“是啊!医师,您快看看我家孩子,这是怎么了!”随后赶到的路父路母也是焦急的说道。

“是啊,医师爷爷,你快看看小尘!”原莱亦是焦急的说道。

薛泰清赶忙用手翻起路尘的眼皮,而后又将手搭在了路尘的手脉之上。

“气息混乱,经脉乱窜,有些像是心气攻心。”薛泰清沉吟道。

“方才发生了何事”将放置在路尘左手的手调换到路尘的右手上,薛泰清又对着众人问道。

柳青衫将刚刚发生的事情讲了出来。

薛泰清听后亦是惊奇道:“莫不是被猛兽的样貌所吓倒,以至于心气攻心。”

当下也是对着身旁的川芎说道:“快快把我的术针拿来。”

“是!”川芎见得眼下此景,也是立马就去将师父术针拿来。

薛泰清和王瀚海师承一脉。一手针灸之术也是相当了得,当下也是边施针边对着柳青衫他们道:“这孩子先前是否受到过创伤?”观得路尘心口位置似乎暗有隐疾薛泰清也是开口问道。

“这孩子先前掉下过悬崖!”路尘的父亲路德民将先前路尘掉落悬崖的事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听罢,薛泰清摸了摸自己的胡须,沉吟了片刻道:“许是先前落下的后遗症,将孩子放在我这几日,让我好好检查检查。”

“咳...咳...”此时床上的路尘醒了过来。

“孩子!”路尘的母亲林雪上前又是流下了泪水,路尘接二连三的昏倒让林雪着实担心不已。

“我没事...医师,我不能留在这,明日我还得参加学堂考试...咳....咳.”

路尘想来是听见了方才薛泰清的话,赶忙开口说道。其就是为了学堂考试努力到现在,可不能在这医馆躺着。

“胡闹!你这身子骨如何去的!”薛泰清也是眉头一皱,不悦道。

“是啊,小尘,算了吧。”路父路母也是开口说道。

此时的原莱走到了路尘的身旁,并未说话,心中也是不想路尘这样去参与会考。但又不想自己的好兄弟错过成为武者的机会。当下其心里也是相当矛盾。

“让他去吧,薛医师。”柳青衫此时却是开口说道。在教授路尘的两年时间里,每每看到路尘课堂结束后亦还留在学堂研习基础,对着柳青衫讨教课上知识。柳青衫知道此时叫路尘放手,对路尘来说无异于断其臂膀。

“罢了,今日孩子要安住在我这里,待明日看得情况在说。”薛泰清自然知道学堂应试对于孩童来说多么重要,想当初川芎未能进入学堂,回来对着药柜上的药材发呆痛哭了三天三夜。当下也是退了一步松口道。

“有劳薛医师!”柳青衫闻言对着薛泰清拱了拱手道。当下也是带着依旧放心不下的路父路母原莱离去取得行李,至川罗郡县的旅店先行住下再来探望路尘。

......

“川芎,扶着路尘去内堂休息。”薛泰清对川芎说道

“是。”川芎应了一声便是小心翼翼的带着路尘行至内堂休息。

“谢谢川芎哥。”路尘对着川芎感谢道。

“嗨!谢啥,我应该做的。”川芎也是摆摆手道。

“对了,明日你要去考加应试,该是第二科,形意的应试了吧?”川芎也是参加过学堂应试,对其也是相当了解。

“是的,小哥也知道?”路尘询问道

“当年也是参加过,不过被淘汰了。”川芎笑笑自嘲道。

“哦...”路尘自然知道被淘汰的滋味,当下却是不知如何安慰。

小小的内堂此时突然间变得尴尬不已。

“嗨,没啥大不了的!我也看开了!这辈子对着药材过也没什么不好。打打杀杀也许不适合我!哈哈哈。”川芎耸了耸肩,大笑起来。路尘也是被其逗乐起来。

“好了,你好好休息!我去给你煎药!”川芎将被子盖在路尘身上道。

“多谢川芎哥哥!”路尘由衷的谢道。

川芎却是摆了摆手,掀开堂门的帘布走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