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神从彦佑手中接过瓷瓶:“彦佑,多谢。”

  “大殿,你要这忘川水何用?你不会……想将干娘忘了吧。大殿伤心过度,却也不该……”

  夜神看看他:“你想多了。”

  记得从前看罪案美剧时,剧中说,从统计数字来看,暴力杀人案中男性罪犯占多数,毒杀案的罪犯却是女性更多。夜神看着手中瓷瓶轻笑。虽然,此番并不是要杀人,却也算下毒吧。看来数百年,也没能磨灭润月的女人味。

  “大神仙?”

  “觅儿。”夜神转身。

  “我听说你的生母去世,虽不知其中曲折,但小鱼仙倌你如此善良,你的生母一定是个温柔贤良之人。”

  夜神垂眸——善良的,不是我。

  走到桌边,挥手布下茶案。

  “凡间有句话,逝者已矣,生者如斯。我想,你的娘亲一定很爱你,定然不愿见你如此悲伤。”锦觅坐到他对面,认真地劝解着。

  夜神抬眼:“爱……觅儿,凡间一游,你果然有些不同了。”

  “有何不同?”

  “父帝已经定下了我们的婚期。”夜神望着锦觅。

  “你……如何打算?”锦觅小心地问。

  “你如何打算?”

  见她神色犹疑,夜神浅浅一笑,默默斟茶。

  “六界之中,凡人最苦。”夜神举杯,望向她,“薄茶一盏,为你接风洗尘。觅儿此番,辛苦了。”

  “辛苦……是辛苦。”锦觅笑笑,饮下杯中茶水,“不过……也没那么辛苦。”

  一道银光降在桥上,润玉一脸寒霜地看过来。

  夜神瞥了他一眼,笑笑,放下茶杯,对锦觅道:“凡尘一世,恍若一梦,觅儿醒了,也就该忘了。”

  锦觅眨眨眼,迷茫地看着他:“梦?”

  “梦里有你,也有我,或许……还有别人。梦里如何,不重要。”夜神扶起有些恍惚的锦觅,“觅儿,你可是有些不舒服?不如我扶你走一走。”

  “小鱼仙倌……我……”锦觅站在潭边,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我……好像……有些事……想不起来了……我,我有些头痛……”

  “想不起来,便不想了。”夜神笑着,松开扶住锦觅的手,退后一步。

  “不想了……”锦觅步履蹒跚,“啊!”

  眼看着她落入寒潭,夜神丝毫未动。桥上的人,纵身跳下。

  夜神目光沉沉。

  润玉,你要的,都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