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邝露……”润玉的声音响起。

  “邝露不会背叛,润玉不必担忧。”夜神埋头星宿图集中。

  六界之大,却唯有邝露可以一信吧。

  “夜神好像对邝露仙子十分上心……以至形影不离?”

  嗯……虽然润玉传授了腾云之法,润月还是有些忐忑,所以不管去哪,总要带着邝露……至少,要是飞着飞着坠下去了,还指望她捞他呢。

  夜神扔下图集,走到镜前,看着镜中人,笑了:“润玉,我不喜欢女人。不会坏了你的清誉。”

  美啊。

  笑起来更美了。

  伸手去触镜中人的眉眼,指尖戳在镜面上。

  润玉不知,占了他身体的游魂,曾是个女子。如今恨不能日日对镜赏美,哪有女子能入得这位眼中?

  这些日子,润月勤勤恳恳背书默写,将东方星宿都记了下来。布星之时,只需润玉从旁指点,终于有些夜神的样子了。他却过得并不舒心,没办法,天界“大殿下”舒心的日子从来难得。

  不过来了几日,便受了不少冷眼与轻慢。

  润月作为家中独女,聪明美丽品学兼优,从来到哪都是众星捧月,哪曾得过如此冷遇。

  明知润玉的身份,早有了心理准备,却仍旧不爽。然而顶着润玉的脸,又不能显出一丝不悦,只能假装风轻云淡。微笑,微笑,再微笑。

  润玉,这几千年,你就是这样过的?

  “家宴。”夜神淡淡笑着,轻轻重复仙侍的话。吸气,呼气,嗯,要微笑:“那润玉先告辞了,还请仙侍将此物交还叔父。”

  替润玉来姻缘府还红线,好嘛,月下仙人去赴宴了。

  天帝天后的家宴。

  真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啊。

  至于这个庶子,当然不算家人,不配去赴家宴。

  维持着风轻云淡的微笑,与路上的仙人们点头致意,终于回到了璇玑宫。进殿,关门。笑意早已不见。

  柜子?花盆?茶杯?

  不,动静太大。

  巡视一圈,润月选择抱起枕头,狠狠摔在地上。不解气,再捡起来摔一次。

  “这些日子,委屈夜神了。”润玉现出形来。

  委屈吗?我有什么委屈?那天帝不是我爹,月下仙人也不是我的叔父,他们又不是我的家人。我不委屈。

  看向他,润玉润玉,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一年三百六十日,风霜刀剑严相逼。笑着接了这刀,吞了这剑,才炼就这温润如玉。

  “是我失态了。”夜神垂眸,捡起地上的枕头,拍拍整齐,安然放回原处,“润玉,我会做得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