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历史军事>粥天下周天子>第97章 结账的来了

薛平平一听便知是耶律含嫣那位舅父拽撒赶到,当下站起来迎道:“宣徽过奖了!说什么治军之道小子是不懂的。小子不过是因自己年幼,这里大家都比我年长,当然要先敬长者!”

耶律含嫣朝四下里看了看,面含笑意轻轻问道:“只讲长幼,不讲尊卑吗?”

薛平平笑道:“长幼尊卑,在该讲的地方当然要讲,这里……不过是小子与自己家里人及朋友共坐,大块吃肉,大碗饮酒,讲的就是个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尽兴随意!若是还讲什么尊卑,呵呵,那还有什么趣儿?”

他这么一说,那拽撒也想起不知道多久以前,在草原上的夜晚,自己与诸多战士甚至是不知名的牧民们,一起围着篝火烤着牛羊肉,纵情快意的大声谈笑,肆无忌惮的大声叫骂,生怕喝不到似的抢着用大碗喝酒,生怕吃不到似的也抢着用小刀割下烤得喷香的大块大块的牛羊肉,朝自己嘴里胡填海塞的那种痛快,顿时一股豪情涌上心头,一拍大手,哈哈大笑起来:“哈哈……,不想你这小人儿,竟然也如此有趣儿!若你再年长几岁……呃……再年长……十几岁,老夫必定……必定会……结下你这个朋友!”他看着薛平平,本来想要说“你若再年长几岁,我必定会与你八拜结交……”可看着薛平平那稚嫩的小脸蛋儿,那话哪还好意思说出来,便急忙改口。

不想薛平平是没听出来,还是听出来了,故意装做没听懂,笑嘻嘻地看着他道:“便是我比你小,想要拜把子的话,那岁数可也不是难题!须知若意气相投便是再年长年幼,也能结为忘年之交!”

拽撒有些尴尬,哈哈笑着转头四下看看。那位契丹大汉急忙提了个圆凳过来放下,又用手巾抹了一下。拽撒低头坐下,几个契丹人急忙奉上餐具,看了薛平平一眼又瞅瞅拽撒,似乎拿不定主意该不该给他们先上烤好的牛羊肉。

拽撒看出他们的为难,浑不在意的挥挥手。耶律含嫣则笑着吩咐道:“今天薛公子才是客人,按薛公子的安排便是了!”

虽然上菜有先后,但那几个烤肉的大汉烤起牛羊肉来,手法极其熟练,不多时便将一只整羊、一只牛腿烤得焦香四溢,带着嗞嗞啦啦的响声给装上硕大的大木盘里,抬上薛平平他们这桌。

拽撒看一眼薛平平,又似乎不经意的瞅一眼自己那位似乎毫无心机、露出一脸灿烂笑容,目光始终没离开过薛平平的外甥女,从腰间抽出小刀来,朝那只烤羊一指:“薛公子,请!”

薛平平也从怀内拿出自己那柄匕首,抽出来后仍将刀鞘放回怀中,朝拽撒点点头:“宣徽请!”又向耶律含嫣招呼道,“原来你行七呀……七娘子请!”

耶律含嫣笑意更盛,朝张琳等人扫了一眼,也从腰间抽出小刀来:“薛公子请!”

薛平平见只有他们三人有刀,别的倒看着那烤羊有些束手无策,便朝那契丹大汉笑道:“还要烦请足下给我们再拿几把刀子来!”

那大汉笑着点头,随即朝几个烤肉的汉子点头示意。其中一个急忙站起来,跑去拿了些割肉的小刀子来,放在木盘中托了过来,给放在桌案上。

薛平平先给阴素素、李静姝、张琳、连翘、苏叶她们割了些肉块儿,耶律含嫣倒不用他忙活的,自己也帮着给几个女孩子割肉。

一连吃了几块牛羊肉,薛平平站起来端起酒盏向拽撒示意:“宣徽,小子敬你一盏!先干为敬!”

拽撒呵呵一笑,也端起酒盏示意一下,便一饮而尽。薛平平从旁边提起瓷壶给自己酒盏中斟满,端起来朝四下致意:“今天在此聚餐,小子借花献佛,敬大家一盏!大家皆可随意,咱们尽兴而归!”说罢端起酒盏也一饮而尽。

这里除了第一鲜店里的人,那就都是和薛平平一起来的,除李静姝、张琳两个外,都算是他的仆婢,但此时薛平平并未以主人自居,而是很自然的和他们说笑、敬酒,使得众人心里一暖,轰的一声,都站了起来,端起酒盏恭恭敬敬地向薛平平致意,然后不管会不会饮酒,都咕嘟咕嘟一饮而尽。

拽撒目光在薛平平和众人身上来回扫视,微笑着点头轻轻说道:“有意思的小子!”

薛平平又端起斟满的酒盏向拽撒、耶律含嫣致意,随后一饮而尽。拽撒笑了笑,也将酒喝了。却见薛平平又斟了一盏,他目光凝视着那瓷壶和斟出来的“酒水”上,突然明白过来,一指薛平平道:“好小子!你这不是酒,是白水啊!你喝水别人喝酒,你小子怎么这么滑头?”

薛平平听到拽撒不满的责怪,歪着头眼睛斜睨着他:“宣徽,小子还不满十岁!不满十岁!”

“不满十岁怎么了?在我们草原上,三岁幼儿也能抱着马奶子酒喝个痛快!不能豪饮的男人,怎配称做是英雄豪杰?”拽撒双眼圆睁,瞪着薛平平,挥舞着双手说道,“你都十岁了,还不敢饮酒,岂是说是好男儿?”一指耶律含嫣,“看看我们草原女子,一样的喝烈酒,骑烈马,能马上射箭,敢追逐虎狼!”

薛平平撇撇嘴巴:“在我们这里,不能饮酒的英雄豪杰一样很多很多!那些能吃能喝的能干出大事业的固然是英雄豪杰,但那些只会吃吃喝喝却屁事不会的,还有个名目叫做‘酒囊饭袋’!”

拽撒哈哈大笑起来:“难怪你们汉人文弱,只会斗嘴却不能真的安邦定国!看来就其根儿就在这里!”

薛平平一听脸色便沉了下来:“宣徽此言差矣!我中原自三皇五帝到如今,历经数千年,期间经过多少磨难多少坎坷,南北朝时北方汉人几乎被五胡屠杀殆尽,可天命在我中原,大唐鼎立,平定四方,便是你们草原百族也不得归化臣服!四夷万邦共朝大唐,与我太宗帝上尊号曰‘天可汗’!如今不过又是一个坎儿而已,终会有豪杰雄起,带我中原万民再创盛世!”

薛平平语音中虽然还带着些童音,稍显稚嫩,但听在李静姝耳中,却让她心中顿起涟漪,一双美眸中异彩连连,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似乎再舍不得将目光移开。虽然她是沙陀人建立的后唐一脉之后,与大唐帝室并无血缘上的联系,但后唐祖先可是经过大唐皇帝认可、并被大唐皇帝列入宗室谱谍的宗亲,在后唐帝系一脉中,他们是认可李唐王朝是自己祖先所创,天可汗李世民也是他们的祖先!李唐盛世的辉煌荣耀,也是他们的辉煌荣耀!

拽撒听到薛平平提到大唐,提到天可汗,心里便是一阵震憾,随即便平静下来,目光如炬地盯着薛平平道:“你这小子……很有意思,口舌也十分了得,只是不知你将来是会成为不能饮酒的英雄豪杰呢,还是会成为酒囊饭袋?”

薛平平笑道:“那还请宣徽拭目以待!”说罢又举起装着白开水的酒盏朝拽撒示意,“小子先干为敬,宣徽自便!”

拽撒有些不满,正要再说,却听旁边的耶律含嫣娇嗔地叫了一声:“舅舅……”转头看了她一眼,抚抚额头,心说这位七公主莫非是真的陷进去了么?虽然看年龄她也不过十二三岁,但无论是在契丹还是中原,这个年龄嫁人的女孩子并不在少数;他再将目光转向薛平平,见他年龄虽幼,但身材比起同龄少儿来说,要高大许多,说是十二三岁别人也是相信的;他面容虽然稚嫩,但五官精致,微显硬朗,浓眉大眼的十分可爱,若是成年之后,很明显会是一个极英武俊逸的青年,看他如今谈吐胸襟,便可预料其未来定然不同凡俗,这样的人虽是中原汉人,与耶律含嫣坐在一起,却也不能算是辱没,便点点头不再说话,举起酒盏来将酒饮下。

拽撒饮尽盏中酒,站了起来,看着耶律含嫣笑道:“舅舅年龄大了,与你们这些孩子在一起,会拘束你们,使你们难得尽兴,舅舅这就走!”见耶律含嫣站了起来,似乎要劝几句,便摆摆手道,“舅舅还有别的要事,这会儿过来也不过是听说你独自跑了出去玩,又领了朋友过来,这才过来看看。”

耶律含嫣笑道:“才不是出去玩呢!我是去……是去……”飞快地瞥了薛平平一眼,接着说道,“请薛公子又传了几首好歌,真正的好歌呀!又带他们来给咱们的第一鲜捧场,哪是去玩的?”

拽撒呵呵一笑,宠溺地看着她点点头道:“你能为族人之事操心,这就很了不得了!此次在开封城里开店,也是一次试水,若是能成,北南两国不但能以此为契机,开辟更多交易之路,还能消除两国之间的一些隔阂误会,让两国邦谊更加紧密!”

耶律含嫣得意的咯咯而笑:“哦?那我是不是也立下了大功?”

拽撒笑道:“大功算不上……”见耶律含嫣撅起了小嘴巴,便用手指点点她,“你呀……小功还是有的!”停一下又叮嘱道:“你要招待好这些朋友,但也不要逞能多喝!”瞥一眼薛平平道,“尤其是那位薛公子,人家喝水你喝酒,不能跟他拼酒,知道吗?”

耶律含嫣娇嗔地说道:“知道了!舅舅你真的是……”

她话音未落,便听呯的一声巨响,哗啦啦一阵乱响,从西边传来。众人看了过去,便见西边院门被人撞开,院门被直接撞倒,随后便涌进来一群凶神恶煞般、提着棍棒的豪奴。那些豪奴涌进来后,迅速分列两边,躬身迎候后来的几个怒目横眉的权贵。当中一人锦衣便服,在众星捧月之势的簇拥下,气势汹汹的走了进来,来到长廊边站住,眼露凶光,扫视着长廊内众人,最后将目光聚在长廊尽头的水榭中,厉声喝道:“是哪个畜牲如此大胆,公然行凶,打断了我儿双腿?”

薛平平低头一笑,心说那位被耶律含嫣下令打断狗腿的杜老二,被人抬回去后,其父果然便来报复了。看来这位来找茬报复的杜老二之父,便是那位与郭威结怨的杜重威。薛平平心念一转,若是他那可真的好玩了!也不知这杜重威对上契丹宣徽使,哪个更牛叉!

郭贵礼急忙轻轻安抚着众人:“大家不用怕,这里的事……自有人处置,等他们处置完了,咱们继续!”

虽然郭贵礼等人不停的安抚,但这些仆婢哪能不害怕,看着那些打破院门冲进来的不速之客,都是一脸震惊、担忧、害怕,唯薛平平浑似没事人似的,大模大样的朝周围瞅瞅,却见那位契丹宣徽使拽撒正站在一根廊柱旁边,冷眼旁观着。若是从杜重威那边看过来,正好挡住了视线,才使得杜重威没有发现拽撒。也不知拽撒是不是有意的,但这么凑巧,还是让他他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难不成这是哪位生怕咱们花钱太多,给咱们派来个结账的?”

虽然他声音不大,但这一句笑话却也很明显的将他给暴露出来。旁边几人听到薛平平全然无惧、还有心说笑话的声音,心里总算是平静了些。毕竟他虽年幼,却仍然能担当得起这些人的主心骨!甚至那爱笑的张琳、苏叶几个,也忍俊不禁,跟着小声笑了起来。

那来寻事报复的权贵,正是新近晋升的晋廷宰相、驸马都尉杜重威,这些天来因为在某件事上胡乱插手,干扰了石敬瑭的布置,被石敬瑭狠狠批了一通,终于老实了几天,可却没想到他老实了,儿子却被人打断了双腿。他看着儿子那肿胀青紫的小腿,这等于是在狠狠抽他的脸啊!顿时怒上心头,一面命人去太医署请高手来医治,一面问明了地址便带着一众家将豪奴,气势汹汹的要来将打伤他儿子的凶手给拿到府中,好好整治一番。

看到那个坐在水榭中主位的少儿和几个女孩子旁若无人的笑了起来,杜重威怒气更盛,眼神一寒,便狠狠盯住了他:“原来是你!”走上前来,看着薛平平道:“你就是郭威那个才寻回来的幼子郭仪?不在你自己家里吃奶,却出来惹事生非,还敢打断我儿子双腿?你可知道,我儿子便是皇帝陛下的亲外甥!你敢对皇亲国戚动手,也是对天家不敬,这便是死罪!”说到这里,他不由得心里一动,先前曾经动过的脑筋此时又疯狂的涌现出来,将手一挥,“来人!给我拿下他!”

后面跟随的家将豪奴应喝一声,便挥舞着棍棒朝这边冲了过来。

薛平平抬起头来,不慌不忙的瞅着杜重威,轻轻说道:“虽然你儿子那双狗腿不是我让人打断的,可是就你儿子那胡作非为、满嘴喷粪的言行,被人打断狗腿我以为还是轻的!今天只是给了他个教训,让他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便是天王老子,也须得有所敬畏,不能肆无忌惮!不过现在看来,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原来你儿子横行霸道,是跟你这个当爹的学的!看来该打断狗腿的是你!”

杜重威这些年来,除了被皇帝大舅子教训过、被刘知远骂过几句外,何曾被其他人、尤其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幼儿这么冷嘲热讽过?何况他虽然并没见过这小子,但因在他手中吃了几次大亏,早就闻名已久,之前也询问过儿子的同伴和随侍的家奴,稍微知道些这里的情况;此时一眼看去,果然便认了出来,顿时暴跳如雷,连连叫道:“反了反了!果然是心有反意的小反贼!今天不加倍惩治你,我就不姓杜!”

薛平平仍然慢慢悠悠地说道:“你想跟我姓,你也不配啊!”

杜重威喝道:“你们给我赶快拿下他!把那张臭嘴给我抽烂了!”

那些家将豪奴还未扑到长廊,便见原先那几个烤肉的壮汉,一个个拎起支在架子上烤肉的棍子,迎上去呯呯呯的一阵乱棍打去,便将那些家将豪奴给打得如挨了刀、又挣脱了绑绳的猪,嗷嗷叫着便朝四下里乱蹿。原来这些汉装打扮的契丹人,烤肉用的棍子还是他们常用的兵器。

薛平平看在眼里,见他们攻击防守皆有章法,进退有据,显然是极其精锐的契丹军人,心里顿时提起了警惕,细细观察起来。

这一突然变故,顿时让杜重威及和他一同来的同伴们惊呆了。稍愣怔了一下,杜重威又暴跳如雷地喝道:“你们……你们竟然敢公然对抗官府?难道你们第一鲜不想开下去了吗?”见那几个壮汉打走了他的家将豪奴后,仍然冷冰冰地站在那里,屹立不动,便感到有些怪异,脸上也露出了凝重神色:“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怎么如此胆大妄为?”

拽撒这才慢慢走了出来,冷冷地看着杜重威,并不言语。

杜重威见一个极其魁梧强壮的大汉走出,开始还没认出来,便厉声喝问:“你是什么人?这些恶徒是你的家奴吗?”毕竟当初在朝堂上相见时,拽撒还是一身契丹人的打扮,此时却完全是汉家装束,他又目中无人,决没想到堂堂契丹宣徽使,才是这第一鲜的后台!

拽撒上下打量一下杜重威,心里对此人的评价又降了一层,冷冷说道:“杜重威!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敢来此地寻事?”

杜重威被拽撒一声反问给弄糊涂了,尤其是拽撒直接指名道姓,这明显是有着比他高的地位才能这么称呼他的,但整个朝廷中便是皇帝陛下,也没这么毫不客气的叫过他呀,心里发懵,更不敢轻举妄动了,嚣张的气焰顿时便萎靡了不少,小心翼翼地问道:“足下是哪位?还请恕在下眼拙,未能认得出来!”

拽撒哼了一声,将脸转过,眼睛斜了他一眼:“看来你眼神是真的不好使,难怪名声这么臭!”挥了挥手像是赶苍蝇一样,“既然没认出来,那就走吧!看你是个晚辈份上,我不与你计较!你回去后要好好教导一下你那个不肖子,以后不许他胡作非为,不管见到什么人都敢胡说八道!这次便宜他了,下次再敢如此,就不是打断他一双狗腿便能放过他的了!”

杜重威虽然心中惊愕,但脸上神色更加怨毒,目光也更加凌厉,提高了声音喝道:“足下到底是哪位?为什么连个姓名都不敢报非得这么藏头露尾的?莫不是你是大言恫吓?其实不过……”

拽撒怒上心头,大喝一声:“杜重威!我已经告诉过你,是你自己蠢笨如猪!我再说一遍,你可听清楚了:便是你家皇帝,那也是某的晚辈!”

杜重威一听,心念急转,想了老婆娘家的那些个长辈,可哪有此等人物?眼睛不停的眨巴着,可仍然想不明白。

这时旁边有明白的同伴,听到拽撒又说了一遍,心里不停揣摸着,突然心儿一跳,便忍不住想到——若说是皇帝陛下的长辈,他们这些人是知道的;可还有一个长辈的家里面,他们是弄不清楚的,那便是契丹皇帝耶律德光!那可是晋廷皇帝陛下石敬瑭认下的父皇,人家契丹皇帝陛下的亲眷,他们这些人怎么可能清楚?不过年前契丹宣徽使拽撒出使至汴京,逗留至今并未返回他们还是听说过的,莫非此人就是那位契丹宣徽使拽撒?一位同伴急忙上前,悄声耳语道:“驸马,莫非是来使的契丹宣徽使?”

杜重威一惊,急忙瞥了拽撒一眼,可他还是糊涂着:“契丹……宣徽使……可他身上……怎么是汉家的打扮?”

那同伴皱皱眉头,暗自埋怨这位杜驸马只是个绣花枕头,外边好看一肚子的草,但也不好直说,便轻轻说道:“听说这第一鲜的东家是契丹人,咱们虽然没见过他们的东家,可你想想……若不是有契丹宣徽使撑着,便是契丹人……又怎么能在这寸土寸金的汴京城拿下这么块风水宝地,开这么大的一个店,还扬言说所有食材全部是从契丹运来的最好最新鲜的牛羊?”

杜重威一怔,随即问道:“可是……那是……契丹宣徽使啊……那么大的官,听说还是契丹的皇亲国戚,怎么就……就会直接参与贩夫走卒之流的下贱营生之中……”

那同伴解释道:“咱们以为的下贱营生,或许人家契丹人不这么认为呢!驸马,你再仔细斟酌一下,若真的是他……咱们能得罪得起吗?”

杜重威心里也不禁一寒,不要说他,便是他那位皇帝大舅子,也不敢得罪契丹人啊!尤其这位拽撒宣徽,还可能是那位契丹皇帝的大舅子,真要算起辈分来,他杜重威还真的是人家拽撒的晚辈呢!急忙问道:“那现在怎么办?弘?腿都被打断了,我这当阿爷的不但不能给他报仇雪恨,还得忍气吞声?那要让人知道了,岂不笑话我无能?”

同伴一听,真的为这杜重威如此的脑回路着急,急忙说道:“别管别人以后会不会笑话你,你现在真的跟人家对上,对方要是真的是拽撒宣徽,你确定你能惹得起?便是不管以后就说现在,你以为真的打起来,咱们能占到便宜?我可听说那位拽撒宣徽,乃是契丹有名的万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