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历史军事>粥天下周天子>第94章 桃花精

听到身后几个女孩子的叽笑声,薛平平有点恼羞成怒,绷着一张小黑脸儿,钻出了车厢后,便气冲冲地朝前面观望。

却见道路中间稍偏一点,俏生生地站着一个有些柔弱的身影,此时日艳天暖,那个柔弱可人的小娘子身上正是“当时年少春衫薄”的衣着打扮,显出那种身姿袅娜的媚态;再看她头上却戴着顶昭君帽,将她一张面容遮掩得严严实实。

昭君帽有两种,一种是寒冬腊月间防寒风防雪的帽子,多为动物皮毛所制,边有锋毛,男女皆可戴;另一种则是唐时所创,又称帷帽,也就是说像帷幄一般,能将头脸庶住,多为斗笠四边用垂下的薄纱遮挡,即可遮住容貌,也可挡烈日防风沙,多为女子所戴,民间都将之也称为昭君帽。现在当面拦住去路的那位小娘子,头上所戴的就是这种上为斗笠状、边有薄纱遮挡的昭君帽。

薛平平看到她那柔弱的身影,那怒火不知不觉就消散了,他还不至于向一个小姑娘发脾气,可心里还是有些不高兴,皱皱眉头问道:“这位小……姑娘,你拦我去路,可是有什么事?”他还是不习惯称少女为小娘子,仍按自己习惯的说法的来。反正姑娘这称呼虽然在大户人家里通常是称呼父辈的姐妹,但也可用来如同小娘子一般来称呼未婚女子,也算是通称、尊称。

那位小娘子并不答话,抬手将昭君帽垂下的薄纱掀起来搭在帽子上,露出一张柔婉媚丽的玉靥桃腮,一双水汪汪的凤形眼如春波如秋水般的朝他横了过来,随后敛衽为礼,娇声细语地说道:“奴奴见过师父……”

这小娘子掀开遮挡自己面容的薄纱,薛平平看清了她那张清秀绝伦的脸庞,便觉得似曾相识有点莫名的熟悉感,只是没想起来是哪个;此时她一说话,薛平平便即恍然大悟,就是那个当初被教坊司派到郭府西院,跟他学过曲子、记性极好的阴素素。

此时只见她面庞柔媚清丽,身姿娇弱,如弱柳扶风,亭亭玉立,并未如何展露风姿,却让薛平平感觉其与先前所见过的别的女孩子绝不一样,似乎颇有《红楼梦》中林黛玉的意味;他眼睛眨巴眨巴,目光在阴素素身上睃巡着,随即又想到那位武侠大师小说中的同名人物,心说若是娶了她,我不就成了张无忌他爹了吗?看着她款款施礼展颜一笑,这行礼如仪、笑容明媚,动作极其优美标准,明显是训练过不知多少回的,随即便清醒过来,急忙摇摇头将脑海中那乱七八糟的想法逐走,虽然不能真的收她为弟子,可还是竭力做出一副堪为人师的庄重神色,一摆小手正色说道:“别别……可别喊我师父,你比我还大,向我行礼还喊我师父……当心折了我的寿!有什么事你就明说吧。”

薛平平一面说话,目光一边朝周围扫视,却未发现有什么人跟随着她,似乎只有她一人独自步行至此。可即便是在汴京城内,治安也不是多好,要不然上巳节元宵灯会也不会有那么多无头案了。就她这么一位小姑娘,虽然是在光天化日之下,但敢于独行,胆子倒是不小。她那位兄长当时把她看得严严实实的,似乎就怕自己将她给拐走一般,此时必然也守在附近,不然怎么会放心!

那阴素素似乎有点羞赧,低下头双手捻着衣襟,许久都未说话。薛平平听得身后车厢内叽叽喳喳地议论不休,虽听不清楚她们说些什么,但随便想想也能知道,肯定是张琳挑起来的,不知是在嘲笑他呢,还是在鄙夷阴素素,便催促道:“素素姑娘,有什么话快说,我不能在外面耽搁太久,你要没什么要事,那我就走了!”

阴素素一听薛平平要走,急忙抬头,鲜艳柔美的小嘴巴张了又张,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看得薛平平都为她着急,稳稳心神,又放缓了语气说道:“素素姑娘,你别着急,有什么话慢慢说。”

阴素素闭上双眼,调整一下心情,方又睁开眼睛,虽然还有点羞涩,但却好像大胆多了,似乎是终于鼓起了勇气说道:“就是……就是想跟公子再学些新曲,别的……别的倒也无甚要紧……,还望……还望公子允准,千万不要嫌弃。奴奴……奴奴……便是跟在公子身边学曲,也能……也能……做些事的,不会防碍公子……”

薛平平听罢,定定地看着她,心说这难道是想跟着我做个小丫头?看她姿色绝佳,在教坊司内学艺,凭她的天赋与勤奋,想必也能混出头来,怎么就要一心跟着我了?想不明白也不再去想了,便道:“你的意思是……你以后要跟着我?我身边可不缺服侍之人,再说教坊司能答应?”

阴素素既然说出了心里话,虽然仍感娇羞,但也没先前那般胆怯了,便点点头答道:“先前问过的,说是只要我是来公子身边,能得公子传曲,可以随意。”飞快地抬头看了薛平平一眼,又低下头来,“只要能得公子传授一二新曲,他们……他们就……就不会阻拦。”

薛平平看看她那娇弱的身姿,再朝四周观察一下,仍然没发现她那位兄长和任何其他人,若是让她离去,她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只怕走不回教坊司去便会遭遇不堪设想之祸,不禁有些头疼起来。想了又想,跳下马车,向阴素素说道:“既然你一心想跟我学曲,那就来吧!素素姑娘,请上这辆车,与我一同回去!”

阴素素本来想着还要再费一番口舌,而且也不知道最终他能不能答应,却不想这么快就遂了她的心意,当下有些不敢相信,怔怔地看着薛平平,一时不知所措似的站着不动。薛平平催促道:“素素姑娘,你不是想跟我学曲吗?还迟疑什么,赶快上车啊!”

阴素素朝马车来路看了一眼,方轻轻问道:“敢问公子要去何处?贵府不是在那边么?”

薛平平心说这可没法给你解释,便含糊其词地答道:“我在那边有座宅院,就在喜乐巷,你要是愿意的话就跟着去,要是不愿意……那就请回吧!”

阴素素低下头,似乎在权衡利弊,想了一下,方才点点头道:“多谢公子,那……奴奴就冒昧了。”说罢小手提起裙摆,便朝马车走来。

薛平平见她走过来,回身看了看,心说别人尚可,那张琳一张臭嘴太可恶了,别再跟她吵起来,可既然已经答应了,再反悔……那也太丢人了。算了,不管了,是打是吵我不参与,估计李静姝也不会让她俩打起来,最多也就吵吵几句。再说还有连翘、苏叶两个呢,那俩小丫头就是吃醋,也不敢像张琳那样发作出来,怎么也能当个缓冲吧!

咦,吃醋?薛平平一念及此,忽然想到,她们为什么要吃醋?我什么都没干,凭什么捻酸吃醋的跟我闹腾啊……

眼看着阴素素提着裙摆踏上梯凳走上马车,如弱柳扶风般的柔媚身子轻轻摇晃了一下,薛平平在旁急忙伸手扶住她圆润纤细的小胳膊。阴素素清秀的小脸蛋儿又羞红了,低着头声如蚊蝇的说道:“多谢……公子……”

薛平平听在耳中,只觉心儿一荡,急忙松开手故作平静地说道:“没事……别客气。”

阴素素似乎悄声笑了起来,一手掀开车帘,弯腰正要钻进车厢,忽然回眸一笑,大大的凤形眼更是如春水秋波,情韵悠悠,倒让薛平平脸蛋儿一热,急忙转过身去。阴素素看到他那样子,似乎有些开心,眉眼弯弯笑容更盛,如春花突绽,用力盯了薛平平一眼,方才转过去,钻进了车厢。

薛平平本想着也跟着进去,转念一想,若是她们几个吵起来,自己偏向哪个都不好,干脆不进去了。若她们安安静静的好好说话还好,若她们真要吵起来,自己或不参与,或在外面随便胡扯,都称得上是进退自如,便朝周围看看,最后索性坐在车厢前面,朝郭贵礼道:“咱们走吧……”

张琳在车内看着钻进车厢来的阴素素,将头一扭,朝着车窗,不屑地哼了一声嚷道:“哼!着什么急啊,说不定还有个契丹小娘子正赶着来拦路呢……”

她话音未落,便听薛平平有些气急败坏地喝道:“闭上你的臭嘴!”

张琳顿时就恼怒起来,噌地站起身来,就要冲到外面和薛平平对吵。李静姝急忙拉住她轻轻笑道:“你倒是别着急呀!”张琳恨声说道:“我说什么了他就恼成这样?”李静姝吃吃娇笑着:“或许你一语成谶,那位契丹小娘子就站在前面呢!”张琳顿时愣住了,随即噗嗤一笑:“我说的有这么准?那以后我都能上街摆摊算卦了……”说到这里,更要出去看看热闹了,“喂,这小屁孩儿是走了桃花运了?怎么这么多小娘子来找他?”却见那位阴素素正挡在车厢口。

阴素素站在车厢门口,尴尬地看着她们,有些不知所措。

倒是连翘轻轻叹息一声,将同坐的苏叶朝里面推了一下,招呼道:“素素姑娘,请坐!”

阴素素这才免了尴尬,轻轻道谢:“多谢……”便款款走过来,坐在连翘身旁。

对面的李静姝面色平静地打量着阴素素,随后低头不语。张琳则面色不善地瞪了阴素素一眼,随即哼了一声,将脸扭开。

却听外面薛平平有些无可奈何的声音问道:“耶律姑娘,此来有何见教?”

李静姝微微一笑,伸手扯扯张琳。张琳轻轻啐了一下:“呸!连骚鞑子都招惹,真不知羞!”李静姝心里泛酸,脸上却露出淡淡的笑容来:“这不是走了桃花运,这是桃花成了精了啊!”

这话一说出口,张琳、连翘、苏叶都噗嗤笑了出来,就连阴素素也捂着小嘴巴低低的笑出声来。

却听耶律含嫣爽朗娇脆的声音答道:“没什么见教,就是想着再跟你学几首歌儿,才上你们府中,听说你走了,又去郭府找你;说你又回去了,我就又赶过来了!你看我这一通来回跑的……小腿都跑细了,难道你不内疚不惭愧?”

薛平平惊愕地看着她,怔了怔方才答道:“耶律姑娘,你又没提前告诉我你来找我,我内疚惭愧什么呀?”

张琳在车内嗤的一笑,同时评点着:“看看……到底是不知礼仪的骚鞑子!自己的失误却赖上别人,天底下除了骚鞑子哪还有这样的混人?”

耶律含嫣仍然笑眯眯的看着他说道:“你到处乱跑,闹得我也跟着乱跑,怎么都找不到你,累得我呀……呵呵……不怨你怨谁?难道你不该内疚惭愧吗?”

薛平平盯着她那如草原上怒放的野花一般的笑靥,不禁在心里暗自叹息。本来想着她汉话熟练无比,那对中原的各种风俗人情也应该很了解,谁知却只是一知半解,又朝四周瞅瞅,没看到那位一直带着她的她那位舅舅、契丹宣徽使拽撒,想了想便邀请道:“那就请美丽的耶律含嫣公……呃……贵人上车,去我那里后一定奉上新曲与你,如何?”

耶律含嫣这才高兴的连连点头:“这才像话嘛!那多谢你的邀请了!”说着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连梯凳也不用,一手按在车辕上,那矫健的身躯轻盈一跃便跳上了车,掀开车帘就钻进了车厢。

薛平平又朝四周观望一下,不但未发现那拽撒,就边他们的随从也没有发现一个,心说契丹人倒放心让这位小公主独自出来,也不怕弄丢了。他又朝四下了望,心说还有没有漂漂亮亮的小姑娘来找?契丹公主来了,那位宁阳公主怎么没见踪影呢?随便再来俩可以凑一桌麻将了。转念一想,身后这车厢里已经可以凑上一桌半了,若是斗地主的话还能开两桌呢!

郭贵礼也跟着朝四周张望,除了些匆匆路过的行人外,却未发现什么。

薛平平奇怪的问道:“贵礼叔,怎么还不走……你看什么呢?”

郭贵礼回头瞅瞅他一笑:“我看……我看看……”凑近了悄声说道,“我看看还有没有漂漂亮亮的小娘子来找你!我可记得还有位公主殿下之前可是和那位契丹小娘子一块来找过你呢!”说得薛平平立时就红了脸,横眉立目的瞪着他。很明显的,这是有点恼羞成怒了。

郭贵礼丝毫不以为忤,反倒无所顾忌的哈哈大笑起来,随后朝前面高声喊道:“走喽——”

车夫甩起鞭花,驾驶着马车平平稳稳地走在大街上,之后再无什么小娘子来拦路,更没什么意外发生,不多时便回到了喜乐巷中间的那座赐第。

薛平平当先引着众人回到自己那正房,一路上除了缀在身边的耶律含嫣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外,另外几个女孩子都沉默不语。

薛平平只是偶尔接上一句,或嗯嗯啊啊的敷衍着。

李静姝只是含笑不语,张琳直翻白眼,阴素素低头跟着走,那两个小丫环则看看这个再瞅瞅那个,然后再相互看一眼,极力忍住使自己不至于大笑出来。

薛平平进了屋,先请两位客人耶律含嫣、阴素素坐下来,看到李静姝、张琳两个奇怪的眼神,有些不高兴,再看到连翘、苏叶两个也好奇地站在旁边打量着,就有些恼羞成怒了,瞪了她们两个一眼,轻轻说道:“看什么呢?还不去斟茶?”

薛平平还从来没有向她们俩说过重话呢,这是第一次。连翘、苏叶两个小脸蛋儿一红,急忙躬身应了声是,转身走出。很快便转了回来,后面跟着两个随着这宅院一块赐下来的两个长得最好的少女。她们不但相貌是那三十名仆婢中的长得最好的,也是最机灵最有眼色的,至于叫什么,薛平平从来没问过,更没在意过。她俩此时端着茶壶、茶盏随着连翘、苏叶一块进来,上前斟了茶,便退到一旁,站在连翘、苏叶两人旁边,默默侍立着。

薛平平朝李静姝、张琳两个扫了一眼,对于她们俩那奇奇怪怪的眼神有点无可奈何,便当没看见,朝耶律含嫣、阴素素说道:“二位既然是来学新曲,那我现在就写两首歌谱给你们,你们回去后练一练,觉得练好了再来找我!”

耶律含嫣、阴素素两个都点点头,并无异议。

薛平平便取来笔墨纸砚,将纸铺在桌案上。阴素素极有眼色,急忙上前将砚台里滴了水,拿起墨块就磨了起来。薛平平瞥了她一眼微微克点头,随后便凝神想了想,给耶律含嫣写了一首《草原牧歌》的简谱,又写了一首《赞歌》的简谱。

耶律含嫣看着他写完,有些纳闷儿便问道:“怎么没有歌词呢?”说着便上前拉着他胳膊摇晃着,“肯定有歌词的,肯定有歌词的,你写给我吧……写给我吧……”

薛平平胳膊被她抱在怀里,不禁心神一荡,转头瞥了她一眼,眼睛眨巴眨巴,心说这真是个缠死不偿命的小妖精,想了想便将那歌词给填上,写完后解释道:“这是我们那里的歌,词也是我们那里的歌词,可能并不符合你们那里的情况,既然你要歌词,我就写给你,不过你千万不要以为这是你们那里的歌啊!不然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的。”

耶律含嫣笑着连连点头:“我自然知道!不过,你不唱一遍吗?”

薛平平心说,契丹人大概也能算是蒙古人的祖先,这直肠子直性子倒是一脉相承!也没有多做解释,便指着歌谱轻轻唱了起来。他先将曲谱唱了一遍,问耶律含嫣可曾记住。耶律含嫣虽是契丹少女,不但汉话极其熟练,记忆力也是极好,连连点头,便跟着薛平平轻轻哼唱一遍曲谱;随后薛平平又指着那歌词,再唱了一遍。耶律含嫣也跟着轻轻哼唱。薛平平见她学得极快,便将那两页歌谱递给她道:“好了,这两首歌送给你,你拿去练练吧。”便转身看了看一直等在旁边,静静旁观的阴素素:“素素姑娘,含嫣姑娘是草原人,给她的歌我知道;给你的歌……嗯,你要什么样的歌?”

阴素素轻轻说道:“公子大才,奴奴衷心敬佩。随便写几首曲子给奴奴,奴奴就心满意足了。”

薛平平看看她,心说你是教坊司来的,说是随便可那草原的歌给你也不合适呀!凝神思索一下,便又提笔写下一首歌,却是《黄河大合唱》中的一段,就是“风在吼马在嘨,黄河在咆哮……”那一段,他先写简谱再填歌词,一边写一边暗笑,不知这首歌能不能送到那儿皇帝的眼前。若那儿皇帝要是看到了这首歌,不知做何感想。

阴素素跟着薛平平连唱了两遍,觉得自己已经熟悉了,便又缠着再要一首:“公子给了她两首,也得给我两首才算不偏不倚呀。”说着也拉起他胳膊轻轻摇晃着。

薛平平皱起眉头来,转头看着她,心说才打发开一个缠人的小妖精,这又来一个,便不耐烦地瞪她一眼。

阴素素低头一笑,仍然坚持着:“公子,再传一首,求你了……哦……”

薛平平急忙挣脱她手,轻轻说道:“别拉别拉……那就再写一首给你!”想了想,便将那首战斗力极强的电影插曲“埋伏下神兵千百万”写了下来。

阴素素看着薛平平写着那首歌曲,按写出来的曲谱轻轻哼唱着,可是唱着唱着她那张清秀娇美的小脸蛋儿变就得阴沉下来,看着薛平平那张稚嫩、俊逸、英武的脸庞,似乎还含着淡淡的笑意,心里不禁暗自叹息,随即又换上一副笑容央求道:“公子,你这……你这给的新曲……好像……好像都满含着杀气,不适合奴奴来学吧?”

薛平平瞥了她一眼,轻轻说道:“这两首歌曲,在我们那里是男女合唱。前一首就叫《黄河大合唱》,后一首男女声轮唱、合唱都有,那是我们那里的先辈们为了抗击敌人发出的最强烈的怒吼!像这样的歌曲我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但每一首都是为了凝聚人心,唤醒民众,团结起来,最终打败了跑到我们那里烧杀抢掠的侵略者!”

阴素素听罢,脸上露出无缘震惊的神色,可再震惊她毕竟年幼,虽然听出了一点杀意,可一时间却还是无法真正理解那曲中之意,可她怎么甘心只学这么两首“杀意盈天”的歌曲,淡淡的长眉微微一蹙,便又露出柔媚的笑容:“公子,这两首曲子真的不适合奴奴这样的小女子演唱,还是换几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