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会儿去运河散步吧,过马桥那边有个码头,附近的玉兰全开了,特别好看。”云帆一顿风卷残云,他是真的很饿,还不忘预约赵臻剩余的时间。
“不去。”
“去看电影?”
“看什么电影,吃完饭你就给我回学校,嘚瑟什么?”赵臻放下筷子胡乱地翻着手机,假装自己很忙。
“我想跟你多待一会儿。”云帆小声嘟囔,带着点恳求的意思。
赵臻攥了下手,吐出的话很冷酷。
“我不想。”
云帆放下筷子,情绪低落,饭都不香了。
“哥,你讨厌我吗?”
“云帆我们的关系不是喜欢与讨厌,我拿你当弟弟。”赵臻苦口婆心的教育,这是云帆,换做别人但凡这段关系有一点顾虑,他都把人赶走了。
“我不缺哥。”云帆比想象的固执。
“你这孩子怎么不听劝啊,要不一会儿你跟我走吧,看看我到底是怎么泡妞的。打破一下你眼中的滤镜,我……”
赵臻在云帆的眼里看到了疼痛,纯粹的黑色里面酝酿着伤心。
他说不下去了,原来伤心是可以共情的,面对云帆很多难听的话他说不出口。赵臻猛的灌了口茶,他不该心软。
后面两人都比较沉默,云帆没再吃几口,赵臻也没再劝。
吃完饭赵臻还是把车开到了运河边上,过马桥附近。
两岸有各种酒吧,装饰彩灯绵延了好几公里,华灯如幻倒影在水里,碧波泛着彩色的光。
河岸的观光步道两旁交替种着白、紫两色玉兰花,香气四溢。两人在河边漫步,各怀心事。
“回去之后好好学习,过正常的大学生活,我不会喜欢你,你如果觉得我们还能做朋友,我不介意,如果不行,就远离彼此的生活。”
赵臻做了个深呼吸,吸了香气满怀,春天多适合谈恋爱啊。云帆只是被表象迷惑了,没辙啊,谁让他长的太好。
云帆沉默不语,双手却紧紧地攥着。
“兄弟,慢慢就想开了,我这样的哪儿有那些小姑娘好,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河上有游船开过,破开平静的水面,激起一阵阵的白浪,熙熙攘攘的。
赵臻走在前面,云帆落后一步,他伸了几次手想要抓住人,还是收回来了,他怕赵臻讨厌他。
“臻哥你想喝奶茶吗,我去买奶茶。”
没等赵臻说话,云帆自顾自地走了。
赵臻看着云帆走掉的背影,带着一种让人心慌的仓皇。
他惨淡一笑,想抽烟发现落在车上了。
天早就黑了,身后的照明灯藏在花枝之间,带着一份朦胧。
云帆买了奶茶回来,即使很多年以后他依旧记得那副场景。
赵臻长身玉立站在那里,如墨一样的长发随着微风轻轻飘动。头顶是开的繁茂的紫色玉兰花,风过花落,堪堪落在发间,纯粹的黑就染上了浪漫的紫色。
周围的灯光温柔的把人拢在其间,迷离也温暖。
赵臻回头看到云帆不自觉的笑了起来,像是一幅极美的画铺陈开来。
云帆的心跳一下子就乱了,周围的声音和风景都离他远去了,只有赵臻是鲜明的。如此美好的人,让他如何忘得掉?
“怎么了,不是说给我奶茶?”
赵臻不知道云帆为什么站在那里发呆,主动走了过去。
“哪个是我的?”
“你随意喝哪个都行。”云帆让他先挑。
赵臻无所谓喝什么,随便拿了一个。
说起喝的,目前除了各种酒,他就喜欢玫瑰美人,可惜这里没的卖。
两人沿着河道继续走,一路上都很热闹,还有各种卖小吃的。
“臻哥,你以后别不接我电话行吗?”云帆突然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如果只是作为朋友和弟弟,你什么时候打电话来我都接。”赵臻一再强调自己的底线,却没有看向云帆,他不想面对云帆的失落。
云帆噎住了,又是沉默,今天赵臻总是能精准打击他的痛点,他现在甚至觉得呼吸都是苦的。
过了许久,云帆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好。”既然这样才能留住赵臻,他就做个乖巧的弟弟。
赵臻心里一酸,他是不是欺人太甚了?
“我先……我先回学校了。”云帆想一个人安静安静。
“我送你。”
“不用了,从这里坐车回去才二十多分钟。”云帆知道自己笑不出来,也不勉强,深深地看了赵臻一眼,扭头走了。
赵臻怔怔地看着云帆的背影融进夜色,带着无法言说的悲凉和难过。
赵臻固执的认为自己是对的,他的选择不仅对他和云帆好,对身边的人都好。
暮春的风扫过身侧,不知为何周围的甜蜜的花香竟然有种苦涩的味道。
水面上霓虹灯的倒影,晃晃悠悠,恍恍惚惚的。各种颜色杂糅砸一起,竟然有了光怪陆离的感觉。
有两个女孩子过来询问能不能留个微信,换在以往赵臻会温柔的拒绝,说几句好听的话,女孩们即使失望也不会难堪。
而今天他甚至连嘴都张不开,只是木然地摇摇头。
转身离去的档口,他又停住了脚步,遇见个熟人……
赵臻迟疑了半晌,在对面人打算对女子施暴的时候,走了过去,凉凉地开口:“姐姐好久不见啊。”
……
赵臻是个活的很通透的人,他明白很多事说是一回事,做又是另外一回事。
十几岁的孩子,没经历过太大的磋磨,会有一份不切实际的幻想和不撞南墙不死心的英勇之气。
云帆没有放弃,赵臻很快发现了这个事实。
不见面的日子信息和电话频密的很,时不时送来的小零食摆满了赵臻的办公桌。
朋友间偶尔聚会,看向他的眼神里有恋爱的热情和向往。
赵臻不得不感叹,年轻真好,回血好快。
云述过生日的时候,有人要给云帆介绍女朋友。
“我不要,我喜欢……”云帆目光深邃由炙热的看向赵臻,“我喜欢臻哥这种长相,你要是能给我找个这样的我就要。”
说完之后他心跳如雷,这是云帆最大胆的一次当着众人的表白,他在试探赵臻。如果出了状况,他可以借酒壮胆。
对面哥们儿一口酒全喷了,哭笑不得的指着赵臻吼了起来。
“我要能找到这样的,还轮得到你?”
众人哄堂大笑,赵臻咬了下牙,踹了两人一人一脚,不重只是带着警告。
“少打趣老子,一个个闲的你们。”
这局待不下去了,云帆没有想象的听话,赵臻心里生出烦躁。
“臻少你电话一直响。”有人提醒。
现场太乱,赵臻竟然没有听见,拿过手机扫了一眼来电号码。眼中骤然升起迷雾,打电话给他的是个有趣的人,给了他一个有趣的提议。
也许……赵臻看向云帆,眼中的迷雾消散,也许他可以试试。
【作者有话说】
这周可以写到云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