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人长久 千里共婵娟。”

  霍去疾细细琢磨着这句话,低声呢喃:“真是首好词。”

  他抬眸与少年面对面,可以清晰瞧见少年澄澈的眼底里装有自已的倒影。

  “这首词是谁做的?”

  时时安寻了个舒服的姿势侧躺着,脸颊枕在自已的手臂上道:“是一个被誉为诗神的人写的。”

  “他叫苏轼。”

  “苏轼……”霍去疾跟着品读:“能被誉为诗神,想来他定然是才学斐然,他一定是潇洒自如的人吧。”

  时时安嗯了一声,两人一时沉默下来。

  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霍去疾瞧,不禁再次感叹少年生的好。

  长眉入鬓,眼裂狭长又因为眼尾比其他略长些的睫毛显得尤为媚色,鼻梁高挺有型,薄唇轻抿淡笑。

  麦色的肌肤干净细腻,是他独有的特色。

  “怎么?”迎着少年打量的目光,霍去疾微微挑眉轻笑。

  时时安放在草地上的手指揪着一根草叶子来回揉搓,轻咳一声问道:“我有没有同你说过,你生的很好看?”

  霍去疾神情有一瞬错愕,上扬的唇角显示出他的好心情:“或许说过,我记不太清了。”

  “你可以再说一次。”

  时时安轻声嗯了一下,而后趴在草地上,用胳膊撑着自已向前移动,在霍去疾流转的眼前堪堪停下。

  放低声音,他盯着那双狭长好看的眼睛一字一句:“我见你便心生愉悦。”

  霍去疾望着那张近在咫尺的粉嫩唇瓣眼底变的幽深,只要他轻轻抬头便能一亲芳泽。

  他喉结滚动一瞬,轻轻应声:“嗯。”

  时时安撑着下巴,低垂睫毛看着那双好看的眼睛,仿佛掉进那双墨色的瞳仁里,好半晌没有言语。

  目光相撞,两人似乎在暗中较劲一样的对视着,气氛也开始逐渐升腾。

  时时安忍着耳尖灼热的不奈,目光偏移从鼻尖落在那张薄唇上。

  他艰难吞咽,只觉得口腔里突然变得干燥缺水,好像是在沙漠中奔走许久的旅人,而解渴的圣物就是那上扬的薄唇。

  他转身猛的坐起身,慌乱拿过一旁的可乐轻抿着。

  “怎么了?”霍去疾这话有点儿明知故问,沙哑干涸的嗓音提醒他,他也不比少年好多少。

  时时安捧着可乐罐子几口下去舒服不少,他控制着自已不去看身侧的人:“小龙虾吃多了有些口渴。”

  “……”

  “嗯,我也是。”

  霍去疾坐起来伸展无意识紧握的拳头,骨节发出轻微的响声。

  暧昧又怪异的气氛蔓延在这静谧的空间里,让两人变得有些草木皆兵,听着可乐细小的滋滋声如同雷鼓。

  时时安再受不住这黏腻的让人喘不过气的氛围,转移话题问道:“水路要走几天?”

  “三天。”

  霍去疾拇指摩挲着可乐罐子,思绪尽是那张水润光泽的双唇:“三天后到达益阳再行陆路五日即可进入山左。”

  “喔……”时时安点点头:“看来水路还是比陆路快些。”

  “等到了益阳我要给家里送封信回去,顺便将买的石头寄给小雨哥。”

  “信到他也差不多该是成婚的时候了。”

  想时父母时时安有些头疼的放下可乐,当初他走的突然只给他们留了一封书信,还不知道他们看到后该如何担心呢。

  “唉……”他将下巴放在膝盖上,有些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已的行为太过不妥。

  霍去疾看着刚刚还晴朗的人此刻却丧眉耷眼的人放软了声音:“有烦心事儿?”

  “也不算。”

  时时安摇摇头,望着脚下的绿色的草地目光呆滞:“是我做错了事儿,不知道该如何同家里人认错。”

  “是家人的话,无论你做了什么错事,只要你是诚心认错他们都会原谅你的。”霍去疾声音有一瞬间失落。

  他想起了他娘。

  小时候他总会闯祸,但是只要他哭着说知错了,娘便会心疼的抱住他说不能再有下次了……

  “嗯。”时时安闭上眼睛。

  他发觉自已有些变了,变得多愁善感来。

  以往一个人时,他从来没有过这些或娇惯生欢或恐慌害怕的情绪。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情感羁绊吧。

  “说说你吧,日日安。”

  霍去疾放下可乐罐子的动作一顿,好久,好久没有听到旁人这么喊他了。

  日日安……

  “我没什么好说的。”

  霍去疾轻笑开,是对过去和仇恨的释然:“就是一个调皮的小孩儿长大报仇雪恨保家卫国的故事。”

  时时安扭头,正对上他的笑颜:“对我来说,以后才是更值得期待的。”

  “嗯,也对。”

  时时安望着那双墨色的笑眼盈盈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