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考可是三年一举行?”他声音颤抖,似乎带着几分不可置信。

  时时安点头,瞧出他的不对劲反问道:“你怎么了?”

  “我……这个……”时小雨将批姻缘的纸条拿给他看,着急的快要哭出来。

  “好事将近是什么意思?”

  “他还未榜上有名,若不是他,旁的人我谁也不要!”

  时小雨将纸条团吧团吧扔进水里,惊的游鱼四下乱窜。

  他哼一声落座在石头上不再言语。

  “额……”时时安被他突然的动作搞的懵了头脑,好半晌他才在时小雨身侧坐下。

  “你莫急,他只说了好事将近,又没说有多近。”

  “经年不过弹指一挥,三年后也很近啊……呵呵……”

  他看着时小雨逐渐湿润的眼眶,尴尬的笑了两声。

  “反正除了他,我谁也不要。”时小雨捂住脸颊,委屈的瘪嘴。

  “没有旁人。”

  时时安抬手轻轻拍他的背,柔声哄他:“三婶又不是不知道你心有所属。”

  “三叔也不是那等会张罗事儿的人,所以说除了宋舒哲那人,你怕是还别无选择呢。”

  “都说师傅姻缘批的准,说不定宋家突然就同意了呢!”

  时小雨从臂弯里探出头看他一眼,嗤笑一声捡起一块儿石头扔进水里。

  扑通一声石子在水里溅起水花荡开波纹,惊的水中鱼儿四处乱窜几下,彻底消失在眼前。

  “从前我不明白,觉得只要他考上了,便是他双亲不同意,我们也能分家自已单过。”

  “如今却觉得,若是他父母不同意,便是我们成了婚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他捡起一块石头握在手里没再丢出去,看着手心道:“自古以来为官者,哪个不是靠祖上庇佑。”

  “若他又能考上了,没了家族,也只是个微末小官。”

  “那等贫苦又没有指望的日子,不说他,便是我也害怕…”

  他垂下眼眸想起以往。

  他还是杨树村里一个不起眼的小哥儿,每日做的事就是躲在村长家里绣花。

  若不是他娘强势些,他怕是如同以前的安哥儿一样,呆滞痴傻,连门都不敢出。

  思及处,他看向时时安道:“有时候我怀疑你还是不是安哥儿了。”

  “凭空变出东西,突然开了窍一样聪慧,无论种地还是做学问,对你来说好像很简单。”

  “很多次我都在想,当初明明你打碎个碗都不敢承认还叫我替你受罚。”

  “可现在……”

  他呐呐几下,还是道:“现在,我都不敢认你了。”

  听着他的话时时安浑身血液迅速凝固猛的僵硬住,好半晌才能呼吸起来。

  “……”他抿唇不言语,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确实不是从前的那个时时安。

  可这几年的相处,一起吃苦一起享福,他早已经把自已当成这个家里的一份子了。

  如今骤然一听这些,无名而来的恐惧将他包裹起来,什么话也说不出。

  两人一时无话,池水平静,鲤鱼重新探出头来,用红色的脑袋顶着水里泡开的纸团。

  “……我很羡慕你。”时小雨声音低低。

  “你好像突然就变得讨人欢喜,不像我……”

  他苦笑一声,将手里的石头松开,落在地上:“他父母还未见过我,就已经对我有诸多不喜了。”

  “不是的。”时时安干巴巴出声:“你也很好的。”

  “你也说了你们还未见过,所以你现在的想法都是你的假设,这都不是真的。”

  “万一他父母喜欢你呢?”

  时时安凝固的血液重新流动,他像是找回自已的声音一样继续道:“你不能不问不做就对自已下定义。”

  “想当然的认为这事成不了。”

  “这对你和他来说都不公平。”

  “你如果心有疑虑就去解开疑惑,而不是在这里想当然的认为自已不好,不配拥有。”

  “小雨哥,你从前不是自怨自艾的人。”

  时时安从空间里买了一盒老式糕点,是时小雨喜欢的那款。

  他将糕点放进时小雨怀里,温声道:“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没有解决不了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