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三次用药,赵大娘很快就见好了。

  她看到平安两个一愣,显然是还记得他们:“是你们啊。”

  “多谢你们的救命之恩……”赵大娘说着就要摁着赵瞎子跪下,被宋氏拦住。

  “日后好了可别再生病了。”宋氏扶她坐下:“你有个好儿子,以后不愁享福。”

  赵大娘点头,眼里带着泪:“是我拖累他了,若不是我他也能儿女成群。”

  “娘,干嘛提这个。”赵瞎子皱眉打断她的话:“等你好了,日子好过了,再寻个愿意和我过日子的就成。”

  “唉……”

  宋氏安慰赵大娘几句才退出去。

  平安见人都走了,才走进来。他冷然着面孔,语气里带着严肃:“你能有此番机遇,也说明你命不该绝。”

  “这药世间难寻,还望你们莫要说出去。”

  平安看着两人,眼里都是认真。

  “恩人放心,我们肯定不说出去。”赵瞎子举手发誓。

  平安看着他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送走赵瞎子他们,宋氏也开始忙活去探亲的事。

  十一月二十六日,时家人起了个大早。

  前头时老大驾着马车,马车里坐着宋氏等人。后头赵瞎子驾着驴车,车上装的都是给安宁带的东西。

  赵瞎子回家后又跑过来,时家的活儿他都抢着做。

  正好让他帮忙送一趟东西。

  “这马车是比驴车好些,坐着还舒服呢。”宋氏坐在软垫上,放桌上煮着热茶。

  “多少钱买的?”

  时时安捧着手炉,整个人缩在厚厚的斗篷里:“不贵呢,都是人家淘汰下来的。”

  打量着这装备齐全足有八成新的马车,想也知道不便宜,宋氏到底没再追问。

  ……

  一路说说笑笑,在下午时分到达新军营。

  外头站着的两个辕门手拿长戟,站的笔直。

  时时安从马车上下来,看着他们盔甲下单薄的衣裳皱眉。再看这两人的脸,已经冻得青紫了。

  时老大上前一步,被两人拦住:“军营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我们是来探亲的,劳烦您带个话。”时老大站的停止,语气正直。

  时时安走过去,将手炉塞进一人手里:“这么冷的天,你们怎么不穿厚衣?”

  那人先是紧握手里的热源,反应过来怔愣的看向他,竟是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两人对视一眼,那个拿着手炉地将东西还给时时安,语气缓和了一些:“寻谁?哪个营?”

  “时安宁,十月初来的。”宋氏上前一步解释,又道:“只是我们不知他在哪个营。”

  这虽是新军营,但人真的不少。光甲字营就有六队,何论其他。

  两人有些为难,若非重事他们不得离开营门。

  “不如你们稍等片刻,等换班时,我们再替你们问问。”那人如是说。

  “那也好,那也好……”宋氏有些失落,还是冲他们笑一笑:“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时时安握着手炉,穿着厚重的冬衣还裹着披风,也觉得周身寒风刺骨。

  而这两人,盔甲里面怕是只有红色布衣。

  看着两人冻得青紫的手,他忍不住再次开日:“朝廷不给你们发冬衣吗?”

  两人没说话,只是站的笔直。

  时时安叹日气,去后头车上拿了两个汤婆子灌满烧开的茶水,给他们一人塞了一个。

  安宁粗心大意,时时安怕他用坏,所以多准备了好几个汤婆子。

  两人没说话,低头看了看那热乎乎的东西,终是没再拒绝,塞进盔甲里面。

  时时安再次叹气,盔甲如此宽松,这里头怕是没穿什么吧。

  平安拉他上车,轻声解释:“如今安定不过五年,军营怕是也没有多余的闲钱给他们做冬衣。”

  “那就不管吗?”时时安缩进暖和的披风里,也觉得遍体生寒。

  “他们可是保家卫国的人,本应受到好的待遇。”

  平安拿起书,轻声道:“世家大族有的是钱,可他们一无亲人在营,二无善心之举。”

  末了,他像是对自已说:“我们除了愤慨,还能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