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学长带我去看了电影。

  电影中, 男女主很多都是有了身体接触后,才结婚的。

  他教导我,也许可以制造些意外。

  例如喝水的时候不小心把衣服洒湿。——他说,尽管是这样的小事, 也是需要多次练习的, 如果衣服湿得不够美观, 是激不起五条大人的兴趣的。

  他给我换上他的白衬衫, 让我一次次练习。

  在最后一次,茶水弄脏胸口处的衣服时, 他呼吸变得很重, 忽然弯腰亲吻上去。

  我立马想要推开他, 却被他抓住双手。他抬头,微笑着说:“悟应该会是这个反应, 你到时候可不能因为不适应而把他推开, 否则会让机会流失哦。不过, 这次的练习应该差不多了。”

  再例如——

  穿短裙, 故意弯很深的腰;

  故意穿大一码的吊带裙,肩带滑落;

  不小心摔倒,撞到他怀里。

  ……

  我将这些一一实践在五条大人的身上。

  他这段时间都在高专,会喊我去吃一日三餐, 因而我们相处的机会还挺多的。

  但无一例外,每一项计划都失败了。

  茶水还没来得及洒下来,就被五条大人伸过来的手稳住了;

  穿短裙去找他, 弯腰的时候他避开去了厨房端菜;

  穿大一码的吊带裙,他把他的制服外套给我穿, 并被说教了一顿, 还把现在年轻人得老寒腿的可能性有多大发给我看;

  不小心摔倒, 撞到他怀里,他也是很快就将我放开。

  最后,他忍无可忍地把我拉住,问我是不是还跟家入学姐来往很频繁。

  在我点头后,他脸色就变得很差。

  不仅用术式将家入学姐的寝室炸了,还强迫我将寝室搬去歌姬学姐的隔壁住。

  家入学姐从医务室回来后,自然是满头‘井’字,她手持手术刀,跟五条大人在操场上你追我赶。因为追不上五条大人,还被大声嘲笑。

  在经历一系列的失败后,就连夏油学长都深深叹了口气,“纱织,可见是你上次的行为,让悟对你产生了警惕,所以在故意避着你。”

  那我该怎么办……

  我目光无助地望向他。

  夏油学长微笑着摸了摸我的脑袋,“最近来任务了,等过段时间我和悟都有时间了,再继续教你吧。放心,我永远是站在你这边的。”

  ……

  再后来。

  大家就都很忙了。

  永远也祓除不干净的咒灵,日夜颠倒的作息,不仅是我被压得喘不过来气,高专的大家全都陷入精神疲乏的状态。

  因为伤员过多,家入学姐搬去了医务室睡;

  歌姬学姐、冥冥学姐被派去了京都校,负责九州地区的咒灵;

  我和两位同期负责关东地区,因为咒灵过多,就连新入学的一年级学弟伊地知洁高,也跟在我们身后忙前忙后地出入【帐】。

  更别说身为特级咒术师的五条大人和夏油学长了,除了偶尔能在推特看到五条大人发的吐槽外,几乎是杳无音信,无时无刻都在【帐】内和前往【帐】的路上。

  为了能让大家都放松些,只要能碰见,我都会对他们使用术式,能解压一点是一点吧。

  等任务轻松下来,已经是六月底了。

  因为做了一晚上的任务,我回到寝室倒头就睡。直到收到七海同学的line。

  【图片】

  【午餐买多了一份,要吃吗?】

  我感到很暖心,回了句【要吃】,约定了在宿舍大厅见面后,我就随意套了件裙子下楼了。

  七海建人穿着

  白色的私服,一手拎着午餐,一手插兜。

  等我到了后,就将午餐递给我。

  我接过来,“谢谢。”

  “嗯。”他揣在裤子口袋的那只手拿出来,是一盒草莓牛奶,“给。”

  是我刚入学那会,因耳饰交换而来的。

  当时我以为他说每天都帮我带草莓牛奶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真的一天不落。即使有时候我们任务没分配到一起,做完任务回高专,也能在寝室门口看到草莓牛奶。

  我将午餐和草莓牛奶放到长凳上,就抓住七海建人的手,给他使用术式。

  我目前能为高专大家做的,大概就是这件事了吧。

  术式施展完,七海建人的脸色看起来好了很多。他耳尖略微泛红,将手缩回去的同时,转移视线看向外面的花坛,说:“少用点术式吧。”

  “为什么?”

  “……”他沉默了一会,才说,“咒术师的内心大多都很疯狂,这种能力对他们而言,反而比普通人更容易上瘾。你也该试着学习家入学姐了。”

  家入学姐帮人治伤的时候,是提出交换条件的。

  不然不会帮忙。

  但我觉得我跟家入学姐是不同的,家入学姐不仅要治疗高专的大家,还要治疗一些陌生的咒术师和普通人。但我只是为高专的大家驱除些负面情绪而已,这是朋友之间的互帮互助啦。

  七海同学说的有些严重了。

  但我没将这些话说出来,而是笑着答应:“好。”

  ——因为我知道他是为了我好。

  驱除人类的负面情绪,跟祓除咒灵一样,需要消耗咒力,使用的次数过多,我会很疲惫。七海同学是担心我太累了。

  我没打算回寝室吃饭。

  而是在宿舍大厅的休息用的桌椅上。

  七海建人陪在我旁边。

  因为最近任务过多,大家很难经常见到面。所以能多相处一会,也是很好的。七海建人很细心,察觉到我有些口渴,会主动帮我将吸管插好,递到我嘴边。

  等我吃得差不多。

  有人回来了。

  隔着老远都能听见灰原雄元气满满的声音:

  “哇啊真的吗?”

  “不过……这几天不做任务真的可以吗?”

  “当然没关系啊,有什么事老子帮忙顶着呗。”

  ——是五条大人的声音。

  我立马回头。

  就看到了穿着白色映着布偶猫短袖的高个子少年,他穿着制服裤子,制服外套因为嫌热就没穿,搭在肩膀上。因为睡醒之后没怎么打理,额前的白色短发微翘,配上很有精神的蓝眼睛,显得很有干劲。

  “歌姬那家伙快要毕业了,居然想光带着冥小姐、硝子和你那个同期女生偷偷去泡温泉。要不是被老子提前发现,你们就要一边做任务,一边看她们在群里炫耀了。”

  ——一副骄傲到不行、急需被人夸奖的模样。

  灰原雄也异常捧场:“五条学长好厉害!”

  如此说着,他们走进宿舍大厅。灰原雄看到了我和七海建人,眼睛瞬间一亮,立马招手。

  “七海!我们明天可以出发去泡温泉诶!”

  ——灰原雄喊得很大声。

  结果被五条大人重重揉了好几下脑袋,“灰原,有些事情记得要保密,保密哦——喊得也太大声了吧?”

  灰原雄立马露出痛苦的表情,“是草间同学,她不会将我们明天偷偷跟过去的消息传出去的学长。”

  “那——也——不——行——”

  ……

  自从五条大人出现后,我的目光就一直汇聚在他身上。

  他一如往常。

  忽略我;

  跟灰原雄和七海建人聊得火热。

  然后没几分钟,七海建人脸上的‘井’字就会越变越多,灰原雄的活泼脸变成麻木脸,两人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宿舍大厅只剩下我们两个了。

  他背对着我,站在那里沉默了一会,像是在主动等我说话。我不知这样的感觉是否正确,但还是试探性地喊了声:“五条大人?”

  “嗯,喊我干嘛。”他捏捏后颈。

  我站起来,朝他靠近,手捏袖口,小心翼翼:“明天你们也要去泡温泉吗?是跟我和歌姬学姐她们一家温泉旅馆吗?”

  他看我两眼,“是啊,不行嘛?”

  我纠结了一会,开口:“那我明天能去找大人您吗?”

  他语气轻飘飘的,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随便你。如果是说这些无聊的话,老子就先回寝室了。”

  “嗯嗯。”我眼睛亮亮的。

  听了我的回复,他短暂地露出些微诧的小表情,但很快就恢复了懒散模样,‘嘁’了声将墨镜推上去,挡住大半张脸,吊儿郎当上楼去了。

  *

  隔天。

  我还在睡觉,就听到隔壁歌姬学姐的寝室传来丁零当啷的动静,像是在收拾东西。

  我也爬起来。

  等收拾好东西,打开寝室门。

  隔壁正好也开门了。

  歌姬学姐收拾了两个行李箱的东西,看到我后,她异常兴奋:“纱织你也准备好了?”

  我点点头。

  她就拉着我去找冥冥学姐和家入学姐。

  大家都准备的差不多后,她就开始跟做贼似的,说先去望望风。

  过了会,她风风火火地跑回来:“男寝那边没动静,所以不是在睡觉就是做任务去了,我们快点出发!”

  看她如此高兴。

  我回忆起昨天五条大人与两位同期的对话,一时间有些愧疚,正纠结着要不要告诉歌姬学姐时,我的肩膀被人拍了拍。

  是家入学姐。

  她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然后悄悄说:“让她多开心一会吧。不管怎么样,都比从出发开始就不开心要强。”

  ……

  一路上,歌姬学姐都很亢奋。

  给我们唱了很多首歌。

  等我们从新干线上下来,又乘坐了地铁、巴士,最后总算到了目的地。

  是雪山脚下。

  歌姬学姐在前面与温泉旅馆的店员交涉,我和家入学姐呆在旅馆外面,对一颗结了冰的树进行观赏。

  ——其实是家入学姐在偷偷吸烟,我在望风。

  这座城镇在雪山脚下。

  无论是屋顶、路灯、墙檐、还是四季常青的花花草草上,都覆着厚厚一层亘古不融的积雪。

  夏日来这里旅行的游客很多,世界各地的人都有。

  周围景物清丽,人声却格外嘈杂。

  我因为歌姬学姐那边交涉时间过久,而家入学姐吸完一根又连着一根,百无聊赖之下就打量起四周。

  注意到一行外国旅人在时不时看向我,于是礼貌性地冲他们微笑了下。

  他们也冲我笑了下,然后用日语问:“请问可以跟你合照吗?”

  我眨了下眼,看向家入学姐。

  家入学姐:“你去吧,等我这根吸完,你就差不多拍好了,我们进去。”

  “好。”

  他们选了一处红墙,墙顶堆满了白雪。

  红与白。

  色彩很有冲击性,很好看。

  和我今天身上的和服,是相同的。——白色和服、红梅花纹。

  我学着他们的手势,冲着

  镜头比耶,然后微笑。

  等照片拍好后,他们冲我道谢,离开了。

  我站在原地。

  不知为何,目光却慢慢上移,落在了那耸入云霄的雪山上。

  好眼熟啊。

  跟梦中的好相似啊。

  忽然,我似有所感般,偏头朝身侧看去。

  与一双深紫色的眼眸对视上。

  那人穿着黑白配色的僧服,一头白色齐肩短发。单手叉腰着站在一座府门前,保持着半侧着身子看我的姿势。一旁还有几个穿着西装的人与他交谈,但他并未理会,只是眸光定定地与我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