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综武侠]我那柔弱纯良的教主夫君【完结番外】>第42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连载

  陆小凤被王怜花拎去了隔壁,晏鸿音也带着玉罗刹回房间检查。

  花满楼几乎是贴着玉罗刹的腿走,嘴唇紧紧抿着,小脸一片担忧严肃。

  旁边的西门吹雪视线也一直黏在玉罗刹的身上。

  换下那一身行头才将三个孩子从暗室里放出来,晏鸿音披散着头发,一身大袖素衣,正站在药柜前面皱眉沉思着什么。

  玉罗刹像只出去和大猫打了一架没打赢,滚了一身狼狈皮毛脏兮兮的家猫,张了张嘴,牵动了嘴角的伤口,疼得嘶了一声。

  花满楼紧张地趴在贵妃榻旁边,也不敢压着玉罗刹,怕碰到他的伤处:“玉叔,很疼吗?”

  晏鸿音被这声痛呼拉回了思绪,端着瓷碗走过来,对旁边担忧的两个崽道:“阿雪,可以去帮我烧一桶热水吗?”

  西门吹雪严肃点头。

  “阿楼,可以帮我从后院的药柜里取曼陀罗花、川芎、丹参……这些药材各五两,放在沐浴间吗?”

  花满楼重重点头:“好!”

  两个终于觉得自己能帮上忙的崽连忙出去干活,晏鸿音搅动着瓷碗里晶莹剔透的药膏,低声道:“脱了。”

  玉罗刹顿了顿,十分老实地将自己剥得只剩下一条亵裤。

  光看脸,玉罗刹只有嘴角的破皮血渍,但衣裳褪去之后,玉罗刹这身皮肉上几乎就没留下几块好皮,王怜花一开始的确是没有要玉罗刹命的意思,但下手也着实没有一点留情。

  “所以……他真的是你师父?”玉罗刹垂眸,问晏鸿音,“他那样的,也能干锦衣卫?”

  这皇帝得是多大的心才能放心这么一个人当锦衣卫啊?

  “是,也不是。”晏鸿音现在是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就想明白了一些之前不曾明白的事,“他或许也算是我半个师父,但并不是锦衣卫。”

  “你有两个师父?”玉罗刹在晏鸿音的手指碰触到他肩头透着血色的淤青时,肌肉紧绷了一下。

  说真的,如果他是皇帝,得知自家锦衣卫的师父是王怜花这种人,恐怕绝不可能交付信任。

  “从前我一直以为是一个。”晏鸿音的眼中滑过一丝异样,“幼时带我长大教导我的师父的确是女子,只不过她教导的大多是锦衣卫中惯有的能力,情报收集、行踪隐蔽、内功暗器等,但在我十一岁那年,我发现师父偶尔会整个人气场大变,往往这种时候,她会教我一些锦衣卫之外的东西。”

  “医毒、身法、江湖上一些几乎是不传之秘的武学,还有一眼分辨易容者的本领……这些都是他教的,只不过那时我尚且年幼,再加上我师父会有意无意替他遮掩,所以我一直未曾发觉他身份的异常。”

  “师父病故,我正式接管锦衣卫之后,他也没有再出现过。”晏鸿音用力按压了一下玉罗刹淤伤的边缘,“还好,未曾伤及肺腑,大约会疼上一两日。”

  王怜花打的都是平日里一举一动都会牵动的地方,这几日玉罗刹恐怕不会好过。

  “所以说起来,他也不算是你的师父,那这就很有意思了。”玉罗刹一边呼嘶呼嘶着,一边还要咧嘴叭叭,“不过话说回来,他不是退隐海外了么?照这么说的话,十几年前他就回中原了?”

  “那只小凤凰说,王怜花还有个常居临安府的女徒弟,我之前还以为说的是你,但转念一想……你在金针封窍之前,并不常在江南一带吧?”

  “他说的当然不是我,但我知道是谁。”晏鸿音的动作一顿,然后提示他道,“十几年前,有一个地方也曾经发生过动荡。”

  玉罗刹虽然留意中原是近两年的事,但很多势力的变动他还是派人深挖了一阵的,要说十几年前发生动荡,且地点在临安府的,那应该就只有……

  “黑市?”

  晏鸿音点头。

  “黑市出现的可比他的年纪还要早……”玉罗刹将自己带入王怜花,设想了一下他可能做的事,眯起眼,猜测道,“他十几年前返回中原,篡夺了黑市之主的位子?”

  而他们都见过的那个现在一手打理黑市生意的黑市少主,恐怕就是王怜花的另一个女徒弟。

  “他的背景太过复杂,尚且不能断定,但他与我师父一定有旧。”

  晏鸿音将瓷碗里没那么冰凉的膏药敷在玉罗刹的伤处,在红肿淤血的地方敷上了一层近乎透明,薄如蝉翼的膜。

  黑市一直对晏鸿音的身份知道甚清,但却从未做过对她不利之事,甚至还在玉罗刹最初潜伏在不知情的晏鸿音身边时,试图通过往门上挂尸体这种方式隐晦提醒晏鸿音注意身边。

  “啧……他武功到底什么境界了?”玉罗刹想起之前被王怜花压着打的憋屈,撇嘴。

  晏鸿音想了下,道:“十几年前,他应当便是宗师大圆满了。”

  玉罗刹表情一滞,无语道:“……真的假的?”

  “他当年名震江湖之时不过少年,便已然武功达宗师之境,倘若不是沈浪与朱七七将其带离中原,中原武林如今是个什么模样还尚未可知。”

  “所以他打我,就是因为我娶了他徒弟?”玉罗刹想不通王怜花对他的针对从何而来,喃喃自语,“可他也不算是你的师父啊……实在不行我和他说我是入赘嫁过来的,你说他能消消气不?”

  “不对……自古以来,恶婆婆都是极难应付的,我这个简直就是深渊难度啊……”

  “你是真的毫无还手之力?”晏鸿音不信道。

  玉罗刹狡黠抬眼:“那倒也不是,真要不死不休的话,拼个同归于尽也不是不能做到。”

  玉罗刹擅弯刀,然而自进入中原之后,玉罗刹的手中便从未握过任何利器。

  晏鸿音唇角勾了勾。

  玉罗刹也笑,继续低头看着晏鸿音的动作。

  晏鸿音的手中挑着药膏的玉片已经滑到了玉罗刹的腹部,玉罗刹被药膏的温度冰得腹部抽缩了一下长卷的发丝垂在身前,逶迤在晏鸿音的视线内。

  她想到在花如令处得到的消息,以及那支凤钗的来历,再想到王怜花对她似有若无的回护与退让,垂眸隐藏住眼底的波澜,忽然开口:

  “我需要回京城一趟。”

  “现在?”玉罗刹诧异扬眉。

  “嗯,我母亲忌日快到了,回去上柱香。”晏鸿音一边替玉罗刹敷药,一边道,“但在此之前,我需要知道楼兰遗族是怎么回事。”

  玉罗刹没想到晏鸿音就这么直白的问了出来,还是在得知这件事之后还没两个时辰的情况下。

  他顿了顿,轻笑道:“那,这算是对囚犯目的的审问……还是,对新婚燕尔的夫君家族的询问?”

  晏鸿音的手顿了顿,继续为腹部的那处伤痕上药,头也不抬道:“皆有。”

  玉罗刹眯起眼,半晌,先是扯了嘴角低低的笑,而后越笑越大,笑到整个人都朝后仰躺在贵妃榻上,脸上眼中满是畅快又满足的笑意。

  晏鸿音被这人动得没法上药,无奈直起身子俯视笑到身子一抽一抽的玉罗刹,见这人一边笑一边因为伤处抽疼呼嘶,哭笑不得地拍了一下不知轻重的这人,轻声呵斥:“别乱动!”

  玉罗刹被打了反而笑得越发眉眼弯弯,朝着晏鸿音伸出手,拉长语调道:“起不来,疼~”

  晏鸿音:“……”

  面无表情地伸手将人拉起来坐好,晏鸿音的耳朵尖也悄然无声地爬上了绯红,不自觉抬手拨了头发稍稍掩盖了些。

  玉罗刹笑吟吟地坐直身子,也不再逗晏鸿音,而是开始回答晏鸿音方才的问题:“楼兰一族善种植,族中有一味药草十分罕见,药效强悍,有活死人医白骨之名,被无数西域之人与中原来客高价哄抢,而楼兰也因此闻名。”

  “蒙古王朝天性善战,几次劝降楼兰不成之后便要以武力攻占,逼迫楼兰人为期种植药材为战争所用,楼兰一族举国迎敌,战死不降。”

  “当时已然起势的明高\\祖\\皇帝就是在这个时候接洽上了楼兰王族,提出可以帮助楼兰共御蒙古,但条件是楼兰自此为义军所用,被当时绝不涉战的楼兰族长拒绝。”

  “后来……”

  玉罗刹像是跌入了幼时娘亲抱着他轻声讲述的故事里,声音清淡悠远,带着飘忽的怅惘。

  他未曾经历过那些战火的历史,却因为那些历史失去了幼时温暖的家。

  “是明教教主出手救了楼兰王族的遗脉,并且庇护其生存下来。明教是义军背后的资助者,而因此,楼兰遗族为义军提供了一段时间的药草。直到大明立国后不久,明教叛乱,教内四分五裂,最后两败俱伤死伤惨烈,只余下了一个残缺不全甚至不敢自称明教的日月神教,楼兰遗族也彻底消失在了大明皇室的监视之中。”

  玉罗刹的手覆上晏鸿音的手背,一字一句,郑重异常:“我幼时家族被灭,颠沛流离,为了报仇开始修习族中保管的功法残卷,那残卷便是明教至宝……乾坤大挪移。”

  “我当初得那残卷之时,下半部分的心法已然被烧毁,只有前四重,我补齐了第五重心法,但第六第七全然没有记载与头绪。然乾坤大挪移一旦开始修炼,未至大圆满前倘若在某个境界停留过久,便会走火入魔,经脉错乱而亡。”

  “不过好在波斯明教功法尽数衍生自梵经,我自梵经典籍中自创心法后两层,只不过没了前人经验,练至第六层,到底出了差错。”

  他抬头看着晏鸿音,轻声道:“然后,在路将走完的绝境岔路口,被你捡了回去。”

  玉罗刹的手心温度炙热,晏鸿音却像是冰湖之下的利刃,被这股暖意包裹之下,露出了冰壳之内的柔软,这柔软虽然带着利刃的锋芒,却更加弥足珍贵。

  晏鸿音点了点玉罗刹的手背,示意他放开,不要干扰她上药,一边淡淡道:

  “当年明教教主张无忌手中留有九阴、九阳两种绝世武功,而在其隐居避世之前,都曾留下手抄本交于明\\高\\祖。”

  “只是随着皇位更替,那两本价值连城的武林秘籍也随之损毁,到如今只剩下九阴真经中疗伤卷的部分,以及九阳真经前半卷的心法。”

  “我之前用在你穴位推拿上的手法,便是九阴真经残卷中记载的疗伤手法。”

  “但此法对你只能治标,不能治本。”

  乾坤大挪移早已经消失在历史的颠沛中,在玉罗刹说出之前,晏鸿音甚至只在锦衣卫十分陈旧的记载中才依稀窥见过只字片语,想要找到全卷心法,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只能说当时的玉罗刹的确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而之后的他也是凭借着惊人的天赋才一步步活到了现在,这种成功换了其他人几乎是必死无生的路。

  “没事,再厉害的武功心法也是人创的,别人能,我自然也能。”玉罗刹眼神灼灼,抬起下巴露出自傲的模样,“从前我能活下来,将来也一定能。”

  晏鸿音顿了顿,应了一声。

  玉罗刹又道:“你这次回京,是不准备带我了?”

  晏鸿音的视线穿过窗户落在院中与邻居相隔的墙上。

  玉罗刹了然:“想让我绊住他?”

  晏鸿音点头:“他得知我回京,定然会阻止我探查旧事。”

  “这可是件不太容易的事,不过……”玉罗刹用脸颊贴了贴晏鸿音的手背,声线百转千回般缠绵,“遵命,我的指挥使大人~”

  晏鸿音被这么一撩拨,刚刚才消退了颜色的耳朵尖又再度红了起来,瞪了一眼玉罗刹,道:“行了,去泡药浴。”

  玉罗刹荡漾的表情顿时凝固:“……现在?”

  他这么一身伤,泡进那种温度的药汤里,怕不是要疼死?

  晏鸿音不为所动道:“你此时体内气血充盈,丹田内息活跃,最是适合药力激发,我给你多加曼陀罗花麻痹,不会太疼的。”

  玉罗刹:“……”

  别人家夫妻说完体己话会不会含情脉脉执手相望他不确定,但是在他们家,刚表白完心意就要被放进药汤里煮。

  “郎心似铁哦……”玉罗刹不开心地鼓了下腮帮,小眼神幽怨着直往晏鸿音身上缠。

  晏鸿音嘴角抽了抽,不想理这个一个劲儿想往她身上扒拉的大猫,捞了外袍过来将人裹了,一副冷静自持的柳下惠模样:“自己走还是让我扛你过去?”

  玉罗刹:“……???”

  他堂堂九尺男儿,被夫人扛去沐浴间,以后在家里两个崽面前还有面子吗!!!

  ……

  沐浴间里,两个崽已经同心协力准备好了一切,在看着两个大人开始泡药浴之后,花满楼终于松了口气,然后主动牵着西门吹雪出去,给两个大人贴心留下了独处的空间。

  龇牙咧嘴地泡进滚烫的热汤里,玉罗刹的脸上哪里还能看到之前的隐忍深沉,凄惨可怜的小模样像朵向日葵一样朝着晏鸿音的方向展示,晏鸿音走到哪他就转到哪。

  桶里的药汁被他撩拨得哗哗作响。

  晏鸿音终于被他的作怪所逗笑,便拎了个小凳子过来坐在药桶下方添柴的火口,时不时伸出钳子扒拉两下木柴。

  “对了,阿音,那花如令……”

  晏鸿音抬眸,表情带着威胁:“约法三章第二条。”

  ——不得干涉对方的行踪与情报。

  玉罗刹为晏鸿音的不信任耷拉了眼尾,不高兴道:“我又不想做什么,我就想问问……我能不能小小恐吓一下他。”

  晏鸿音不解:“你没事吓他做什么?”

  “有事啊。”玉罗刹道,“我之前暂放在别人那的一个物件,辗转落在花如令手里了,以前倒也无所谓,放哪保管都是保管,但是我现在想取回来了。”

  “阿音这次回京城的话,带上那件东西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其实晏晏和阿玉之间,主动的是阿玉,掌握节奏的却是晏晏。

  阿玉一直都是自由且恣意的,他可以凭借着内心一步步朝着晏晏走,但晏晏不行。

  她习惯了去控制,她的身份代表了太多,也背负了太多,她注定每走一步都是深思熟虑,思虑到每一个可能,谨慎到了极点,并且也可能永远给不了玉罗刹那种毫无保留的爱,但是这恰好就是他们之间的一种相处模式啦。

  毕竟玉罗刹这个人就喜欢刺激,晏鸿音身上这种危险又矛盾的气质才是一开始让他着迷沦陷的根本,他会去走那九十九步,而最后的一步,晏晏会朝他走过去的~

  就,什么锅配什么盖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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