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女慢慢移开自己遮挡在张羽飞眼前的双手，白雾如同投影幕布一般，上面开始出现画面。
“这是从那张宣传单上提取出来的信息，”莫蒂在张羽飞身旁的椅子上坐下，她语气十分凄楚，“我的同族在遭受磨难，而我却帮不了她们。“
‘她们’，莫蒂的话让张羽飞心中猛然一惊，难道马戏团抓了不止一个蛇女。
白雾上呈现的画面不断变动，直到雾气散尽，张羽飞都没有动一下。
宣传单上隐藏的信息，不是用来求救的，而是证据，是切尔奇马戏团这些年犯下的所有罪恶。
“莫蒂小姐，”张羽飞先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之前巫协发来的资料已经足够让人感到深深的无奈与愤怒，但蛇女记录下的画面，比文字呈现出来的效果更震撼人心，“很抱歉，根据保密协议规定，等下需要你配合我们完成一个契约。”
还有两个月左右的时间，监察局和巫协就能消灭这个犯罪组织，并且完成对背后买家的抓捕，避免更多无辜生命受到伤害。
张羽飞相信莫蒂不会主动泄露这些信息，但规定要求，他也只能这么做。
“我可以按照你说的去做，”莫蒂情绪平复的很快，她冷静的问道，“你们会救出她，对吗？”
张羽飞点了点头，“我师叔一直在监视马戏团的情况，有问题会及时通知我，有他在能保住那名蛇女的命。”
“为了以后能救更多的人，我们现在还不能救她出来。”
监察局的计划，以及和巫协的合作，这些都是需要保密的，张羽飞只能简单说明情况，希望对方能接受他的解释。
“我想这也是她的意愿，”莫蒂点了点头，眼睛不知何时变成了竖瞳，充满了杀意。
放弃求救，只记载证据，通过损耗生命的方式来传递信息，蛇女早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只为了能给其他同族争取到一个被救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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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蒂在完成契约后就在对外交涉部的员工公寓住下了，她既不出门，也不与外界联系，只想用自己的方式为同族多做一点事。
被抓的蛇女不止一名，这些蛇女大多都是独自一个人生活在森林中，即使失踪也不会被人发现。
这些蛇女被单独关押在一个地方，就连巫协查到的信息中都没有关于她们的部分。
等到事件结束，如果切尔奇不主动承认，这些蛇女很可能会饿死在关押她们的地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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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中旬，深夜。
张羽飞收到了煌久的电话，“小羽飞，马戏团行动了，他们不知道用什么手段，抓来了五名幼崽。”
“我这就赶过去。”虽然提前知道这些幼崽都是大妖变幻的，但马戏团突然提前动手，张羽飞还是有些不放心。
马戏团申请的入境时间被缩短了三个月，再加上要制作出足够数量的傀儡需要时间，对他们来说十月中下旬动手最合适。
从市区到北郊，一路上张羽飞都在想马戏团为什么会提前动手。
下了出租车，凭借着契约的力量，张羽飞很快找到了煌久，“师叔，目前是什么情况？”
“你不是让我多注意一下蛇女吗，这些天我就待在他们员工休息区附近，夜里十一点的时候帐篷里突然多了五个影子。”
煌久讲的绘声绘色，配合耳边沙沙的树叶声，很像是在讲鬼故事。
“之后呢？”张羽飞用术法隐藏起自己的身影，然后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又给自己贴了张隐蔽气息的符纸。
煌久伸手指了指帐篷上用来通风换气的小窗户，“我对西方的禁制和阵法不太了解，只远远的从窗户那里飞过时往里看了一眼，发现五个被迷晕的幼崽倒在地上。”
“要不要现在就把他们给抓了，把幼崽救出来？”煌久解释完情况，就开始摩拳擦掌想要动手。
在妖族，一言不合就打架那是常态，但没人会伤害幼崽。
即使煌久经常在妖族惹事生非，现在看到幼崽被抓，首先想到的也是先把幼崽给救出来。
张羽飞伸手按住煌久的肩膀，开口解释道，“师叔，他们不是幼崽，监察局那边做了部署，他们都是大妖伪装的。”
“怪不得，我就说那小孟极的花纹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原来是熟人，”煌久因为自己白担心了，气的有些咬牙切齿，“等事情结束，我一定要打这些家伙一顿。”
张羽飞早习惯了自家师叔的脾气，再加上毕方一族本就火气大，生气起气来只能等他自己消火，劝再多也没用，也没打算劝，直接就着刚才的话题继续问道，“师叔，你看到的幼崽都是哪族的？”
张羽飞拿出本子，准备简单先记录下情况，等明天上班了再去跟监察局的同事对接。
毕方想了一下说道，“孟极，狌狌，鹿蜀，葱聋，朱厌。”
“孟极原形像豹子，狌狌和朱厌像猩猩，鹿蜀像马，葱聋像羊也像鹿，”张羽飞回想了一遍这些妖族的原形，很快就发现了马戏团抓人的规律。
受世界规则的限制，天生强大的妖族很难孕育出后代，如果这些强大的妖族丢失幼崽，势必会闹的天翻地覆也要找回孩子。
马戏团不会对这些妖族动手，他们抓的全是普通妖族的幼崽。
不光如此，在挑选要抓的幼崽时，他们选择的也都是原形比较接近某种动物的。
某种动物。
想到这里，张羽飞拿出登记簿翻到马戏团那页，开始核对魔兽的种类。
“对上了，”他合上登记薄，对着煌久说道，“师叔，我知道他们的目的了。”
连同之前马戏团死了两只魔兽，切尔奇为什么会这么在意，也一块想通了。
煌久眼睛看着马戏团的帐篷，他把耳朵凑过来问道，“你快告诉我。”
“马戏团是按照他们带来的魔兽来抓妖族幼崽的，”张羽飞解释到这里，眉头不自觉的皱起，“但是他们会用什么方式来进行伪装，我还没想到。”
“如果只是幻术的话，很容易被负责出境检查的大妖识破。”
张羽飞坐在树干上陷入沉思，他曾在西方留学一年，虽然不能说熟知西方各种魔法咒术，但多少是有些了解的，但马戏团要用的方法他之前从未接触过。
蛇女一族的幻术张羽飞了解不多，想要知道更多的信息，就只能回去找莫蒂。
从海边一来一回，张羽飞回到山海市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他刚走到莫蒂的房门前，对方就听到他的脚步声过来打开了门。
“张先生，这么早过来是有什么事吗？”莫蒂打开门后，侧身请张羽飞进来，屋内没有开灯有些昏暗，她用尾巴尖打开了客厅的灯。
张羽飞走进客厅，等到莫蒂也坐下后，才开口说出自己过来的目的，“我有些地方想不通，想问你一些有关幻术的事。”
“张先生这么早过来，应该是夜里有新的发现，你尽管闻，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莫蒂双手叠放在自己的蛇尾上，微微抓紧，显然很担心同族的情况。
有些事涉及到行动计划，即使莫蒂在这件事上十分配合，但按照规定，现在还不能透露太多信息给她。
张羽飞犹豫了一下，在省略事情的经过后问道，“如果把一个动物完全伪装成魔兽，你们一族的幻术能不能做到？”
‘能做到，但要配合一些辅助手段，”莫蒂伸出右手，白色的雾气在她身前弥漫。
随后由幻术构成的画面就出现在白雾上。
画面中一头魔兽被剥掉完整的皮毛，然后覆盖在动物的身上，随后用咒法把魔兽的气息转移到动物身上，最后用幻术遮掩皮毛的缝合处，让皮毛看起来顺滑。
“一些少见的魔兽很难活捉，但越稀少的魔兽价格越高，猎人为了卖出高价就想出了这种伪装的办法。”
张羽飞点了点头，这种伪装的原理他基本都了解清楚了，“你觉得这种伪装能瞒过对外交涉部的检查吗？”
“可以，咒法会把魔兽的气息转移到动物身上，幻术只需要遮掩住封合的位置，而且是作用在魔兽的皮毛上，非常隐蔽。”莫蒂说的很细，她很聪明，知道那些是她现在还不能问的，也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帮到自己的同族。
张羽飞从沙发上站起身准备离开，在临出门时想到一个问题，转身问道，“宣传单上传递信息的幻术，对她的影响大吗？”
“对她来说很大，因为上面承载的信息太多了，”莫蒂微微仰头，视线对上张羽飞，语气有些哽咽，“她可能活不了太久了。”
莫蒂的回答让张羽飞也感到了深深的无奈，他叹了口气后说道，“我想办法给她送点丹药，看能不能帮到她。”
从员工公寓出来，张羽飞先去了趟玄门修士协会找舅舅陆清彦拿了一瓶丹药，准备再去趟马戏团，尽可能的在不引起恶魔怀疑的情况下，给蛇女吃下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