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万灵石......
他被惊到说话都有些不利索,“小贵客,这可开不得玩笑。”
那戴面具的少年很不耐烦,摘下腰间一块碧青色的玉佩扔给他,“这是定金。”
卖主拿起端详,竟是仙族之物,且是仙族中都难得一见的珍贵之物,执此牌甚至能入上华天,想必是哪家的小仙君......
他脸色大变,握着玉佩,对着台下,“成交!百万灵石!恭喜这位贵客!”
底下的嘈杂声前所未有的激烈,明州想去瞧瞧究竟如何了,却被宗枭按住肩膀,后者用极其不耐烦的表情看着明州,表明了意思不想明州起来。
明州心急如焚,焦急等待。
宗枭看见他这副紧张的模样心里就不是滋味,一条不认识的鲛人,都能引起这小鱼这般重视,合着想躲着的,只有我。
百万灵石,能在鬼市豪气砸出百万灵石之辈,定不会来历普通,那少年戴着面具,依然能看出身姿卓越气度不凡。
在不清楚对方的来历时,盯着的手下也不敢贸然上前。
但那少年,也并非蠢货,精明聪慧,自始至终视线没离开那鲛人,以防对方突然反悔或者偷梁换柱。
他很是干脆,不过那卖主讨好地将脚镯递上前,告诉少年可与这鲛人落契,“这鲛人以后定然事事以你为先,又听话又乖巧,保管贵客您说动,他不敢往西,日日痴缠于你。”
“不过是蛊心咒罢了,换个花样真当我是傻子不懂?”那少年讽刺回道:“我用不着这东西,把这鲛人给我。”
“那剩下的灵石......”
那少年冷哼一声,趾高气扬道:“说是定金,但你也知道那究竟是何物,拿着这东西,你能做些什么,便是你的本事了。”
“方才是人多,不拂你的面子,若是心太大,觉得不够,大可以就此反悔,只是方才你也瞧见了,那卖场上的,有谁出价比我高,给的东西比我的好?”
那少年盯着水笼里瑟瑟发抖的小鲛人看,语气轻飘飘道:“摸着你没有的良心问问,那玉佩令牌究竟值多少?我瞧百万灵石都不止了吧?”
那卖主磨了磨牙,沉吟刹那,又换上了笑脸,“贵客莫要动怒,怎会得罪贵客您,这单买卖不同贵客你做,还能同谁做?”
“把这鲛人放出来。”少年人懒得同他废话。
只见重重灵符被解开后,水笼中的水顷刻间洒了一地,那小鲛人摔倒在地,依旧怯生生地埋着脑袋,不敢抬头。
“贵客可需我叫人拿链子过来?这鲛人年岁虽小,但难以保证不会突然发疯,伤了贵客可就不好了。”
“不用。”那少年依旧淡然,他抬脚踩在水洼上,居高临下看着那小鲛人,开口道:“他会主动愿意跟我离开,毕竟我不会用雷鞭打他。”
这话像是对着卖主说的,但其实更是对着这小鲛人说的。
小鲛人一言不发,他屈于狭窄的水笼太久,修为低下,体力枯竭,更是化腿的力气都没有,走是走不动的。
他抬头,双眸亮晶晶的似乎还含着方才没掉完的泪,看着那面具,最后伸出手想要拉住伫立在面前的,少年的袖子。
他在伸出手时,戴面具的少年倒是笑了一声,稳稳握住他的手。
他将小鲛人抱了起来,又对着卖主道:“有些累了,可有地方供我们歇息一会儿?”
卖主自然说有,派了手下领着少年,还有他抱着的小鲛人,一同离开。
少年离开时,轻哼出声。
他没有回头,自始至终没有将眼神挪到过暗处,但不代表他没发现暗处藏着的鬼王手下。
他在路过拐角时,听见有人上前通报那卖主,“老大,鬼王的人来了,说要请你过去一趟......”
卖主掂了掂手上碧青色的玉佩令牌,笑着道:“真是好事一桩接一桩,正愁之后如何拜见鬼王,如今机会倒是自己找上门来了。”
少年抱着小鲛人,进了一间屋子,便叫人别进来打搅。
引他进来的,满脑都是香艳云雨的画面,便猥琐一笑,说了句:“贵客玩得高兴。”
少年在他离开时,从怀中摸了物件扔过去,“待会儿离远些,我可不喜欢有人听墙角。”
“多谢贵客!小的一定得远远的,绝不打扰贵客的春宵一夜。”
他只是应了一声,待门关上后,又闭上眼睛,轻轻抬手,金光逐渐亮起散开。
小鲛人看见这一幕都傻了,甚至忘记了害怕。
那少年探了探四周,确定无人后,金光熄灭,他走上前从怀中掏出一个龙纹样式的小盒,不过手心那么大个,但少年单手捻了个诀,眼前立马出现了的两套衣服。
小鲛人还不知他究竟是何意,少年已经开口道:“想活着就赶紧换上衣服同我走,若是不想活,就留在这挨打。”
小鲛人被打怕了,那雷鞭他是一次都不想再受,光是想想都止不住地发抖。
他点了点头,却又不太好意思当着少年的面换衣服,对方想不明白他为何像个女人般害羞,还未情窦初开的少年催促道:“快啊,磨蹭什么?真当我愿意救你这个拖油瓶?!若不是看在你是鲛人族的份上,我才懒得救你。”
小鲛人不敢再犹豫,背过身赶紧换衣服。
他换好衣服后,尾巴还是不能变成腿,越急越变不回去,“我......我的腿......”
这还是少年第一次听见他开口说话,有些嫌麻烦地“啧”了一声,金光一挥,鱼尾便变回了腿。
“谢、谢谢主、主人......”那卖主日日与他洗脑,谁买了自己,便要称呼他为主人,要听话。
他磕磕绊绊说了这么一句,少年却慌忙打断,“别这么叫我!都说了,看在你是鲛人族的份上,才救的你,叫什么主人?!”
少年心想,若是被自己爹知道,自己买了条鲛人,这鲛人还叫自己主人,那后果......
小鲛人不敢说话了,连忙闭上嘴。
此时,少年动了动耳朵,听见了轻微的声响,他又拿起手中的龙纹宝盒,不知掏了个什么宝贝,不过抓着这小鲛人,往上一抛,金光闪烁。
刹那间的功夫,一众鬼兵推开房门,只见空无一人,哪还有什么面具少年跟鲛人的影子。
半晌后,鬼王坐在主位上,看着跪在地下断了两条胳膊,方才还在擂台上激动言语的卖主。
“鬼王饶命......”
“听闻你是收买了异阁的管事,这才来卖货的。”鬼王厉声开口。
跪在地上的鬼族除了说饶命,便是重复道:“我真不知道这规矩,鬼王饶命,鬼王饶命......”
他怎会不知道?几千年了,鬼界都未与鲛人族有过节,号称包罗九州,最大的市场,怎从来没有出现过关于鲛人族的东西?
其中缘由,怎会不知。
不过是鬼王登位前,同南海的一条鲛人生出情愫,可惜是流水之情,欠了鲛人族的情债,往后的几千年,暗中庇护鲛人族,算是补偿自己当初欠下的风流债罢了。
几千年前,鬼王同那鲛人究竟发生了何事,鬼界知情的并不多,但这鬼市里禁止有鲛人族的东西出现,确实成文的,延续了几千年的规定。
但也就是,鲛人难得,几千年难遇的鲛人,被自己机缘巧合捕到了,价值连城的鲛人,他利欲熏心,又想着过去这么久了,存着侥幸心理,捉摸着或许不会有事。
甚至已经做好了打算,等这鲛人一出手,便逃离鬼界。
结果怎能想到,几千年过去了,鬼王依旧态度坚定。
“大王——”带兵去找面具少年跟鲛人的心腹回来了,他心虚道:“大王,不见了......”
主殿上被砍去双手的卖主血流了一地,瞧着实在血腥,宗枭没让明州一起过来,怕他待会儿看了这场面又恶心难受。
鬼王自然也有此考量,便派人搬来一扇屏风,明州瞧不见这血腥画面,却又能将两人对话,听得真真切切。
心腹来报后,明州真坐不住了。
他站起身,也不知自己要做什么,总之就拉着宗枭的手,“那小鲛人不见了,如何是好?”
宗枭并不喜欢他对旁的人与事这般上心。
宗枭心道“不见便不见了,一条鲛人而已,与我何干?”
可他没有说出来,反倒是转移话题,“忘了来鬼界时常郗怎么跟你说的话吗?让你别情绪太激动,想想腹中的小杂......鱼崽。”
明州自然知道,但他控制不住,“可我冷静不下来,宗枭,你想想办法啊。”
明州难得示弱,宗枭正欲开口。
外面又跑进来一魔兵,称:“启禀大王,那面具少年跟那小鲛人找到了。”
“在哪找到的?”
“他、他们自己来的,那面具少年说,知道鬼王要鲛人,愿意进献给鬼王,只是想同鬼王要一件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