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州疼的又哭又叫,宗枭性情恶劣,好像就喜欢看他在床上哭,丝毫不做收敛。
明州两条腿被他圈在掌心里,躲又躲不开,只能哭唧唧捂着微微隆起的肚子,泣不成声道:“很疼......”
他一直重复着喊疼,宗枭没办法,只能停下,有些烦躁地凶他,“疼什么疼?我都没使劲。”
明州情绪敏感,被他凶这一下,心中更加委屈,那眼泪不要钱一般掉,却又泄愤一般,手在宗枭身上抓。
那点子力气,宛如幼猫挠人般不痛不痒。
于宗枭而言,他非但不觉得生气,反倒觉得更添一种别样的情趣。
明州太紧张了,从最初起,他脑海里就不受控制般一直想起上次孩子险些被宗枭做掉的场景。
他身子一直紧绷着,自然随随便便一点动作都会喊疼。
那双好看的眼眸里,蓄满了泪水,扑簌簌顺着脸颊往下掉,宗枭做不到视而不见。
稍微掉几滴眼泪,哼哼唧唧几声,宗枭会更兴奋,觉得这是一种情趣,但一直这样,宗枭莫名也会觉得烦躁,有些看不太下去。
他突然将明州翻了个面,让他趴着,又不知从哪儿拿了红布条,就这样蒙上了明州的眼睛。
看不见后,身体更加敏感。
宗枭压着他,本想继续,可明州突然挣扎得很厉害。
“我不要!!!”
“放开我!!!”
“你说过会留下这个孩子!!!你骗我!!!”
小鱼激动得不行,他大吼出声,必定会有些急喘咳嗽。
宗枭本以为他会同施针时一样,蒙着眼睛看不见后,便会放轻松,便会没那么害怕。
不承想,竟适得其反。
最后宗枭没能如愿,臭着一张脸松开明州。
小鱼颤颤巍巍将蒙住自己眼睛的红带松开。
眼皮都哭得红肿,长睫湿润,睁眼都有些费劲,却还一边抖一边往角落里躲,尽最大努力,与宗枭保持距离,好像这样便会心安一些。
宗枭真是又气又不敢对他动手。
他的视线落在了明州的小腹上。
前些日子,明州的小腹还是平坦的,如今隆起了一点点。
那里面的魔种,结合了自己跟明州的血脉,宗枭尽管不喜欢,却盯着明州的腹部,还是会不自觉想,他跟明州究竟会生出个什么东西。
“行了,别哭了,真是扫兴,我也做不下去了。”宗枭起身,穿上衣服离开。
明州一句缩在床角,眼见着他走出去关上门,才彻底松了口气。
宗枭并未走远,他就在小院里,心情十分不悦。
池子里王八感受到他的灵力,似乎想在讨好他,笨拙的游过来,结果宗枭却面无表情,手指对着池面轻轻一点,一团黑气将池子里搅成一个小漩涡,恰好将那两只王八给卷入其中。
两王八在那漩涡中被迫旋转了许久,宗枭实在恶劣,见到这个场面心情愉悦了些。
自己瞧还不嫌够,竟还转身想叫明州也出来瞧瞧。
推门进去时,明州已经穿好了里衣,也不哭了,就光着脚要下床倒水喝,见着离去的宗枭又折了回来,他又变得害怕,缩回手,缩回脚,拉过被褥盖在身上,将自己团成一个鱼球。
动作一气呵成,宗枭镇了镇,倒是难得没有发火。
他想,明州方才哭了那么久,他是鲛人,也确实该喝点水了。
而是鬼使神差,亲自给明州倒了杯水,走到床沿边坐下,“不是想喝水吗?出来喝。”
那团“球”毫无反应,动都不带动一下。
宗枭戳了戳被褥,那团“球”便开始发抖。
宗枭又耐着性子喊他,“明州。”
依旧不肯出来。
宗枭一个魔,本就不是什么耐心十足的良善之辈。
既然好声好气说话行不通,那还是强硬威胁才有用。
“明州!你若是不出来,之后三天一滴水都别想喝。”宗枭冷冰冰道:“你想清楚了,你自己能熬得住,腹中的小杂种能不能跟你一起熬。”
果真,这话激到了明州。
明州一把掀开被褥,怒瞪着宗枭,还抬手想给宗枭一耳光,索性宗枭上次在雪地里已有了前车之鉴,这次便轻而易举躲开。
他抓住明州的手腕,微微蹙眉,“上次没同你计较,还打上瘾了?”
明州气得嘴唇都在发抖,他突然泄了气般,哽咽道:“你只会威胁我,只会逼迫我......”
“我没见过比你更坏的了......”
“我们势不两立,可是小鱼崽不是我一人之力能有的,你为何总这般逼迫我们......”
他颤着声控诉,喉咙因为方才的情事也有些沙哑。
宗枭微微一怔,心中有些说不上来的怪异之感。
宗枭望着他的脸,突然窜出一个念头,这小鱼似乎真的很难过很伤心很害怕。
难得生出一点想要安抚的情愫,结果还未说出口,便又听见明州说:“我恨你,我永远都恨你......”
宗枭心中如遭一击,临到口的话,又转变成了,“那你就恨吧。”
不欢而散的一夜。
使得宗枭同明州好几日都不曾说话。
到了该施针的日子,宗枭也不来,明州自己硬扛着恐惧熬了过来。
他可怜兮兮躺在床上,常郗让他好好休息。
等常郗退出屋子时,才发现宗枭就站在门口,也不知待了多久。
常郗关上门时,宗枭看了一眼床的方向,压低声道:“怎么样了?”
常郗无语凝噎,心道这千年老铁树虽说是开花了,可老铁树自己却不相信,非觉得那不是开花,那是心魔。
“为何方才不进来?”常郗问他。
宗枭寒声道:“问你什么就说什么,何时变得这般啰唆。”
常郗心中翻白眼,面上还是回答道:“就是怕针,这是鲛人天生惧怕的,改不了,腹中胎儿无事。”
“他累了,我让他睡一会儿。”
宗枭点了点头,却没肯放常郗走。
他施了个咒,隔绝了两人的谈话,让明州发现不了。
宗枭问常郗,“前两天想行房,他不肯,一直哭着喊疼。”
宗枭怨气十足,皱着眉头问:“不是都四个多月了,为何还这般?”
“哦。”常郗云淡风轻,故意道:“尊上,他害怕您,毕竟上次你可是......”
他不把话说全,但宗枭又何尝不明白。
常郗说:“鲛人天性,尤其怀孕后,对任何危险都打起十二万分精神,这是他的心病,我医治不了。”
宗枭不依不饶,“可我已经说了准许他留下这小杂种。”
常郗:“......”最后只丢下一句,“属下才疏学浅,实在无能为力。”
宗枭烦躁离去时,常郗又提醒他,“既不想明州太怕您,不如就对他好些,温和些。”
“他也配?”宗枭想也不想,回到。
可翌日,明州蔫蔫地在院子里喂王八时,宗枭突然冲进来。
俩王八往明州身边躲,离宗枭离得远远的。
这一幕,两人都没注意,因为宗枭突然抓住明州的手腕,竟又在他另外一只手上,扣了个一模一样的红玉镯。
这是何意?!
明州有些懵。
宗枭一言不发,脸色一如既往的阴沉。
之后,明州发现宗枭的行为举止愈发怪异,同明州说的话少了,但依旧执着于让明州跟在身侧当个无用的花瓶。
宗枭偶尔会来陪明州一起在院子里走走。
那日,四个多月的魔胎,因在明州腹中汲取不够营养,在白日里便闹腾明州。
小腹突然抽痛,站着的小拱桥上又有未化完的雪,明州正走着,叫这突如其来的疼痛给影响,没注意脚底,就这样滑倒在地。
宗枭走在他前面,两人隔了一段距离,因此没能接住明州。
流的血在洁白的雪地里格外显眼,看见那一抹刺眼的红时,宗枭心里咯噔一下。
以往也不是没见过明州流血,他没什么耐心,在床上实在算不得温柔,自己都将明州折腾出血好几次。
可从未有一次如此时般,让他脊背发凉。
宗枭连忙上前,将他抱起。
明州疼得不断倒吸冷气,捂着小腹,冷汗直冒。
宗枭快步将他抱回屋子,派人去叫常郗过来。
明州吓坏了,他看得画本子里,便有在怀孕时不慎摔倒而流产。
他慌不择路,竟抓住宗枭的手,吓白了一张脸,恐惧道:“小鱼崽会不会有事?怎么办啊?”
宗枭明显一顿,心脏似乎被什么柔软的东西给包裹住。
宗枭难得语气轻柔,他将手贴在明州的小腹上,不断往明州身体里渡着灵力,安抚道:“不会有事,别怕。”
虽然滑倒,但魔胎命硬,并未有事,反倒因为宗枭输送的灵力,而吃饱餍足般,乖巧下来,也不折腾明州了。
明州没那么疼后,总算放心了。
宗枭收了灵力,手却没撤回来,依旧贴在明州隆起的小腹上。
宗枭淡淡开口,“过两日,我要去一趟鬼界。”
明州刚想问他,此话何意,就听见宗枭又说了句,“你这般蠢,怎么独留在魔界?还是跟着我一起去吧。”